容颜未止

第五十二章 谁才是爷!


霍止缄口不语,他的侧过脸,浑身上下无一处不散发着说不清的悲痛。
    吴微颜这才领会到,为何电视上抗战将领们在每次失败,甚至是每每惨胜时,流露出来的那种感伤。
    那是一种看尽悲壮却无力扭转的悲痛。
    它在霍止身上渗露,却让吴微颜不解。
    她又问道:“你见过我?”吴微颜本是想直接问问她的身份,可如今对于一个武功尽废都能将自己随意掐死的男人,她走每一步都如履薄冰,生怕一触了这人的逆鳞,便会被他翻来覆去掐个几百遍以解愤怒。
    半晌霍止依旧矗立在吴微颜床前,视线不知凝着哪一处。吴微颜看着他略微消瘦的轮廓,少年老成的坚毅和柔情半参半混。半晌答道:“大体是哪个巷子里吧……”
    ——
    若说吴微颜方今山中,警报在心中拉得嗡嗡响,那么如今,恐怕心理就只剩蜂鸣了。
    三天来,霍止无一次休息的时候,不是要和吴微颜挤床铺的。
    起先吴微颜心中还有忌惮,给他稍稍让了了床边的位置。甚至那人得寸进尺,硬说是“太窄太窄,你怎么那么肥!”
    这一句话不小心触怒了吴微颜,想她五岁那年,天天跟在吴习林这个突然冒出的胖子哥哥身后跑,他吃什么,吴微颜都要叼一口,他吃成了胖子,吴微颜也圆了许多。某日里,她手劲一大,“刺拉”,硬生生将新买的裙子撑破,一旁的吴妈妈惊讶地合不拢嘴,直到吴微颜“哇哇”哭地昏天黑地,吴妈妈才在一旁笑着打滚。她的小拳头拍着妈妈的后背,声音凄厉一会儿怪她妈妈,“都是你都是你!”一会儿又自我反省,“我不要再胖了!”
    而后,她心理成长了多少,生理健壮了多少,一旦有人提及体重,她就敏感地不得了。
    此刻的吴微颜,听到这一个“肥”字,自打来这异世的邪火猛地冲上了头,大脑还未下达指令,“啪”地一掌就已经扇了过去。
    霍止捂着脸,愣愣地看着这个性情突变的女人,谁知那女人不知认错,自顾自地扇着手掌,口中念道“力的作用是相互的!牛爷爷您老怎不早先给我个苹果灵光灵光,一碗下去不是更省事吗!”
    霍止看她这个样,口中的话语多少也明白了些,脸色不禁黑地煞人。
    堂堂大理世子,被父王鞭打是接受教诲,在战中落败是技不如人,可挨了这莫名奇妙一耳光又算是怎么回事?更何况那人还摆了副“抽少了抽少了真是后悔啊!”的脸……
    世子爷毕竟是世子爷,这气哪是他能受的!
    一个飞扑,猛地就制住了吴微颜的双手。
    吴微颜已经,刚要在他的俊脸上留个记好,就已经被捆住。她本能地抬腿,没像电视中演的那样,一击命中让他下半辈子痛不欲生,但却也是磕上了霍止的小腿。
    霍止吃痛,方接好不久的骨好似又断开了。
    他咬着牙,将吴微颜双手捆在一只手中,腾出手给了她脸上一拳。吴微颜双腿乱踢,霍止又用被子盖住她的双腿,欺身而上,两个膝盖压着她的双腿便的被子,死死不能动弹。
    霍止邪笑了下,虎牙在他口中闪光。
    “啊!”吴微颜惊呼一声,看向霍止身后。
    霍止转过头去。
    “砰!”
    吴微颜卯足了力气向霍止脑门撞上去,头上的男士发冠正巧砸在霍止脑门上,磕出一道血印。
    “啊!”霍止一下跳开,踉跄退了几步,捂着雪白额头上的划痕,眼瞳敌视而殷红。
    吴微颜站在床上,只手叉腰,只手一直那人,宣道:“今儿姑娘就告诉你!从此咱是主子,你是爷!”
    霍止一愣,捂着头嘿嘿笑了起来。
    这时吴微颜才想起是哪儿拗口,赶忙改口,“不不!我是主子,你是……!”
    “我是爷!”霍止打断她的话,“如此焦急叫爷,本宫又没说不同意。从此以后你姓主名子,我侍女。伺候地爷心情好了,给你缀上贴身两字也不是不可能。”
    吴微颜突觉,原来打架是一间好不划算的事儿。不仅降低智商,还再度沦为丫鬟。她甚至从“喜欢收仆”这方面,觉得这人就是和裴沫容一个鸟窝里生的。
    然而她却不知,无论霍止,还是裴沫容,在她收拾东西,打点侍奉的时候,都无一例外地偷瞄着她跑东跑西,笑得让人从他脸上就能看出,他现在有多温暖。
    ——
    次日,吴微颜的烧果真退了,然而她就担负起每日从山野大夫那里拿药的重任!
    吴微颜是十分乐意跑的。
    霍止本也无所谓,其中却有些狐疑。可那日中午吴微颜用过餐就去端饭,到日入十分,天色昏暗之时,才一脸满足地端回早已晾的没了温度的药碗。
    霍止端了药碗,一见冰凉,嘴角抽了抽,压住火气,沉声问道:“为何此时才返?”
    “看书来着。”吴微颜答道,丝毫没有注意到霍止有些暴起的青筋。
    她坐在床边,对霍止说:“南优子那儿好多医术,你也是看到了的。我本以为那东西都是些市面上能见到的,地摊上那种十文钱一本的《疑难杂症》,没想到,竟然是类似于……不!比之《本草纲目》更为阔全的医书!”
    吴微颜不停地说着,眼中闪着难以掩饰的激动:“我问南优子这书是哪儿来的?你猜他怎么说?他说这是他和他师傅一口口尝出来的!简直了!后悔吧~谁让你成天在床上四仰八叉地睡觉流口水,看不到……”
    “吴!微!颜!”霍止突然爆吼道。
    那声音将吴微颜震了震,反射性地缩了缩脖子,却又见霍止紧阖双目,一语不发,仿佛刚才那怒吼只是幻觉。
    霍止还是忍不住气,睁开眼盯着吴微颜,又指了指药碗。
    吴微颜看了看药碗。“啊?”
    霍止翻了个白眼,不再说话。
    秋日里的风,拂过茅屋边葱茏的树林,沙沙入耳,沙沙播散。寒蝉谢幕,黄叶坠落,纷纷扬扬跌进窗格。
    吴微颜敛着眸子,她搓了搓双臂,伸手去取头顶的秋叶,动作却定格住了。
    她看见霍止绝世的面容,浮出不合年龄的忧伤怅然,游弋紫光的黑瞳中,凝着化不去的沉伤。
    他的眉眼尽是浓情,可勾着淡笑的唇角,却将那一捧浓情,化为缠狷溪流,轻轻地,缓缓地,徐徐地,渗进对方的双目,润湿枯涸的心井,像是学来那尘世间的最深情,像是汲取那婆罗花的最圣洁。
    照来暮往,唯他之轻,未染纤尘。
    霍止手指轻轻反动,像演练过千百遍一般,伸手去摘她头上的黄叶。
    吴微颜却是话语一冷,打破了这沉湖般地宁静。
    “为何不投奔燕皇?”
    裴沫容仰头看着屋顶。
    “你不像本地人。”吴微颜继续说道:“即便你昨日对我说你同我一样,是被当作金袋子商贾抓上来的。理应突破万难,回到家人父母身边才是。”吴微颜看着他的脸深深埋在阴影之中,到口的疑问暂时压制,改了个反向,婉转叙来。
    “燕皇乃天子,向来以仁爱著称,也常救济平民与水火之中,爱民如子。你若是因为触犯的皇威,才被废了武功,不如将功赎过,将这土匪一锅端了去。想必燕皇宽仁,对往事定是不介怀的……”
    霍止冷笑练练,生生逼退了吴微颜的话语。
    “宽仁?!”妖媚霍止起身笑道:“那厮若是真宽仁,那天下岂不无奸人!”
    果真!
    吴微颜此时可以确定,这人并不是大燕人。因为他的仇恨,并不止于燕七王,而是融贯了整个大燕朝廷!
    ------题外话------
    明天要去学校喽,应该能够坚持每日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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