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一只小毛驴

  “不是说已经过了三个月了吗？为什么还有孕吐现象？”慕非笙傻傻地站在原地，百思不得其解，依旧保持着夹菜的姿势，任由鲜美的鱼肉掉落在桌上。
  过了好大一会儿，才自己夹了一块鱼肉尝尝，“不错啊，很好吃啊，色香味俱全啊。除了因为运回来的时间耽搁得，在锅里焖太久，鱼肉有一丢丢的老，有一丁点儿的腥。”
  “哎，哎，老婆，你怎么样？有没有什么事？”后知后觉地慕非笙惊恐地扔下筷子奔向卫生间。
  “你怎么样了？”慕非笙关心地看着正俯身在洗手池上方作恶心呕吐状的莫轻言。
  看着莫轻言那想把自己的肠胃都吐出来的样子，慕非笙一下子就心疼地难以名状，可她却只能在一旁看着莫轻言难受。这让她心里更难受了。
  “水。”莫轻言有气无力。
  “马上就来。”慕非笙赶紧倒了杯水过来，让莫轻言漱了口，歇了好大一会儿才慢慢地扶着莫轻言出去。
  “老婆，你想吃什么？”慕非笙现在正是心里愧疚心膨胀。早知道莫轻言吃不了，她就不去让大厨做了。
  “随便做点你拿手的小菜吧，我现在闻着海鲜鱼类就受不了，对了，鸡汤什么的就不要了，怀孕几个月以来，一周七天，你的哥哥嫂嫂们不重人儿的每天送鸡汤，参汤，药膳汤，我现在闻汤色变。”莫轻言躺在沙发上，无力地诉苦。
  “好，你先歇着，我这就去做。吃了饭咱出去走走，消消食，散散步，活动活动身体，免得你在家里窝着难受。”慕非笙赶紧把饭后散步安排好。正好散步的时候，她们好好商量商量接下来要怎么做。
  一个小时后，两人好不容易吃完了饭，慕非笙又是洗碗，又是拖地，又是伺候着莫轻言添了一件衣服，忙活完了一看都快七点了。
  “我们就在小区里转转好了，晚上风大天冷，我再带一件衣服走吧。”慕非笙怕莫轻言冷，自己唠唠叨叨得，不自觉地开始变得碎碎念起来。
  “是带薄的还是稍微厚点的呢？今天也不是很冷啊，还是带薄一点吧。恩，还是不带了，我穿着这件就挺好，一会儿给小言就好了。不行，万一我感冒了，传染给小言就不好了，算了算了，我还是再带一件薄的吧。散步嘛，走着走着也就暖和了，带厚了肯定会发热。”慕非笙自言自语了半天，最后还是选了一件有帽子的薄外套。
  拿好衣服的慕非笙正要叫莫轻言，四周扫视一圈，才在玄关处发现正看着她笑得一脸灿烂的莫轻言。
  “怎么了？有什么好笑的？我衣服没穿好？”慕非笙边走边检查了一番自己的着装，没有发现什么不对的地方啊。
  卫衣牛仔裤，虽然有点装嫩的嫌疑，不过还好吧。她看起来并没有实际那么老吧，慕非笙在心里自我感觉良好。
  “不是，我只是喜欢看着你现在的模样，为了我，为了我们的孩子而碎碎念，变得像个中年妇女一样婆婆妈妈地啰嗦着一些小事。我总觉得自己像是在做梦，前一场梦里我们相爱相离相别，后一场梦里我们又团聚了。我不知道这样的日子还能持续多久，我只知道现在的我很满足。我爱的人在身边陪着我，我的肚子里有我们的孩子。哪怕你明天就不见了，或者要离开，我也不会再害怕，也不会再有什么遗憾。我想要的日子已经实现了，所以，我已经能安然的接受现实了。不管我们有没有以后，至少现在，我不后悔，这就够了。”
  莫轻言在慕非笙回来的第二天，终于说出了心里想说的话。她真的不再后悔，慕非笙地离去回来又离去，她们一次次地别离，一次次地相思让她明白了一个道理。
  如今正好，别说来日方长。
  时光难留，只有一去不返。
  明天的事谁也说不清楚，所以她莫轻言只需要把握住今天就好了。至于明天是什么苦难和别离，都不关今日的她的事。
  “小言。”慕非笙如鲠在喉，不知该怎么去表达她内心的感受，可是此刻，她不能不说话。
  “我们所拥有的时间真的很少，我是个混蛋，不懂得珍惜，没有问过你就自以为是地瞎猜测，而导致了我们错过了这么久的时间。可是，现在，真的不一样，我真的想要好好地陪你走下去。不管你信不信，这一次，我不会再离开，我知道一时之间你很难再相信永久。可我，只能一天天地陪着你数日子，直到走到最后，所以，这一次，请让我陪着你见证我实现诺言的那一天。 ”
  “我慕非笙在此对莫轻言许诺，此生不离不弃不移不易，穷尽一生，尽我所能地守护莫轻言和我们的孩子。坚决做到打不还手，骂不还口，上得厅堂，下得厨房，撑得起门面，上得了台面。”
  前半句还一本正经地慕非笙，后半句就开始了偏题。一边说还一边假正经地举起手来，伸出三根手指头做发誓状。
  “切，假正经！”莫轻言嗔了慕非笙一眼，出门散步了。
  慕非笙跟在后面把门关上，看着莫轻言的背影，在心里对莫轻言说：“小言，这一次，我不再说天长地久，这一次，我要默默地陪着你，直到我生命尽头的那一天。”
  慕非笙在心里说完那句话，抬头看着渐黑的天色，缓缓地吐出一口气，然后大步跟上莫轻言。
  十指相扣。
  莫轻言停下步子，偏过头看着慕非笙。慕非笙回视。
  “我牵着你，这条路，我们，一起走。”
  “你这是在说情话？”莫轻言挑眉，嘴角微勾。
  “不，我这是在说心里话。”
  “贫嘴！走吧！今天就让你牵着吧！下不为例。”
  慕非笙没有回话，莫轻言也不再提。两人走出去很远，慕非笙才站住脚，转过头，神色认真的看着莫轻言。一脸为难。
  “怎么了？”
  “小言，我想牵一辈子怎么办？”
  “啊？”莫轻言默了默，才意识到慕非笙在回答刚才的问题，“那就牵着，不要再放开了，可好？”
  这一次，莫轻言问得很轻，心里的悲伤缓缓地流淌着，却不再让她心疼，只是有那样一种感觉。
  她还是有那么一点的不甘心，她想要守着慕非笙过一辈子。
  人，还真是不知足呢！莫轻言在心里感叹。
  这一次，莫轻言不再看着慕非笙，也不再等慕非笙的回答。只是望着遥远的地方看了看，然后又归于平静。
  “路真的很长呢！”抬脚的一刹那，莫轻言自言自语地呢喃。
  走出两步却不见慕非笙跟上，紧紧相扣的手在两人中央连着，慕非笙扣得很紧。眼睛看着莫轻言，很亮很温暖。
  “路很长，有我。我牵着你，我们，一起走。”
  还是那句话，那份情。慕非笙脚踏实地的一步步跟上，和莫轻言并肩站在一起。停下，偏过头，看着目光一直追随着她的莫轻言。
  “别动，这次，我牵着你走。”
  慕非笙先跨出了一步，再跨出了一步。两人紧扣的手依然连在中央。只是这次，换作了慕非笙牵着莫轻言。
  “来，小言。走。”慕非笙的眼里映着莫轻言的样子。俊眉轻挑，明眸带水。朱唇微启，梨涡回旋。
  “好。”莫轻言也迈出一步跟上，再迈出一步，站在慕非笙身旁，“我们一起走。”
  无言的默契，两人同时迈出右脚，左脚，右脚。紧扣的双手牢牢得，谁也不能再分开。
  本来想开口说事的慕非笙，在这美好的气氛下，突然没了想说的欲望。事情可以明天再说，现在还是享受这难得的悠闲吧！
  在小区里转了很久的两人都没再说话，一路上倒是撞见了不少的人来来往往，也有不少和她们一样出来散步的。
  其中就有一对夫妻，吵吵闹闹地没完，妻子让丈夫走开，丈夫走出几米又回来接着和妻子吵。莫轻言和慕非笙听到的对话大致如下。
  女：我叫你走开，你回来干什么？
  男：我已经走开了又回来了啊！
  女：我现在不想看见你！
  男：可是你还在生病，我们回家好不好？
  女：我的事不要你管！
  男：老婆，医生说你还不能出门。
  女：你是听医生的还是听我的？
  男：当然是听你的，可是你在生病，我们要听医嘱啊，这样病才会好。等你病好了，我再陪你出来好不好？
  女：看吧！你还是不听我的！你回去吧，我不回去！
  男：老婆，不要闹别扭了，身体要紧，我们回去吧，啊？
  女：不，我就不！你非要听那个医生的，我偏不！他扎针扎得我那么疼！我才不要听他的！哼！
  男：……
  两人走远了，声音也变得不清不楚，慕非笙和莫轻言相视一笑得继续走着她们的路。
  “你在想什么？”慕非笙有点好奇莫轻言对那对夫妻的看法。
  “那个女的明明在无理取闹，可那个男人依然能那么包容她，真不容易。希望那个女人能好好珍惜吧。”莫轻言随意地回答。
  “说心里话。”慕非笙站住，眼睛盯着莫轻言，不许她逃开。
  “我在想，若是有一天我也像那个女人一样无理取闹，像今天中午一样念念叨叨，啊笙，你会不会不耐烦？”莫轻言再是强大，也有小女人地想东想西和瞎担心。
  “不会。”慕非笙斩钉截铁地回答。
  “你怎么知道？万一到时候你就翻脸不认人了怎么办？”莫轻言不信，怀疑地瞅着慕非笙。
  “不会的，因为到时候我肯定会变得比你还婆婆妈妈，整天唠唠叨叨地碎碎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