镶金边的巫云

60 辛城变故


当杨辉找到车流里的巫云的时候,她正目光呆滞的盯着前面银色雪佛兰的后窗的挂饰发呆。
    “堵车好无聊吧。”杨辉敲了敲车窗透进半个脑袋,略显急躁的脸上张开一个大大的笑脸,“我刚才从前面过来,是电动车和公交车刮蹭了,应该马上就会疏散的。现在的人火气太大了,又没伤到人挡在路中间,这不是耽误大家的时间嘛。”
    巫云微微笑着望着他,一手撑着摩托车把手一手顶着车框,还带着黑色的头盔,显得五官和平日里有些不一样,紧凑,消瘦,她知道他这段时间很忙,不止是工作,每天还花半个小时和霏霏玩算数……
    辉对巫云如此专注的看着他,突然有点不好意思,左右张望,“饿了吧,我去前面给你买点吃的呢。”
    “还好。”
    “那等下过了这个路口,有家小店蛮干净的味道也不错。”
    “你饿了吗?”
    “我已经在胖子家吃了。”杨辉有点不好意思。
    “我不饿呢,家里还有中午剩下的饭菜呢。”
    杨辉感觉今天的巫云和平日里有些许不一样,但是他又不敢妄自猜测,他心急的从摩托车的座位上站了起来,前后左右的张望一番,又低下头对巫云说,“我看左车道已经在动了,我们这边也差不多了。”
    “哦。”
    巫云拖着长长的尾音,她很少是个性急的人,尤其是在这阻塞的车流里,似乎更能让自己沉下心来。可是杨辉却完全静不下来,拼命的找着话题。
    “你说,我上学时候数学也不是太差啊,怎么现在我和霏霏讲题都有点吃力啊,那个小丫头古灵精怪的为什么太多了,那些固定的公式她都能问出七八个为什么来,真是让我快崩溃了。你说我们小时候哪有那么麻烦,老师教背就背了去好了。你说我们要不要找个这样的专门培养天才儿童的机构让霏霏去学习一下啊。”
    “还小呢,没定性,或许上了小学后注意力分散了,就不会这样执拗了。”巫云慢悠悠的说着,手伸出窗外去扯了扯杨辉翻卷开来的衬衣下摆。
    “别啊,我家霏霏可是数学天才,搞不好继华罗庚、陈景润之后的……”
    “我更愿意她是普通的女孩子,无病无灾,平平安安,快快乐乐。”
    杨辉望着巫云平静得不容置疑的脸,也果断的点点头。
    路终于疏通了。
    回到家杨辉憋着刚才的半个问题,在厨房门口徘徊,他心知肚明自己是个胆小的人,不敢去问她是否是普通的路过那条路,他深知有些地方可以用美好的回忆去怀念,而有些地方就必须去果断的抛弃。
    他知道她还有心门没有向他打开,他也知道她的情绪一直掩饰得很好,作为一个成年人,似乎理所担任、习惯性的背负很多的重压,可是他跟希望这所有的一切都由他一人承担,她希望她开心快活,生活在阳光下。
    可是他更清楚自己更多的是无能为力,只能站在她身边默默的看她承受消化。
    但愿这个过程不要太久。
    转了几圈,杨辉主意到沙发上的购物袋,抖开一看,笑了,是她给自己的衬衣,看上去颜色和款式都是自己中意的。
    另一个袋子中是跳颜色鲜艳的裙子?霏霏的?
    拎起来一看,立马欢快的跑去厨房。
    “巫云,这是你的裙子吗?”
    巫云看她夸张的表情,有点不好意思,“嗯,脑子一热买的,好像穿不出去。”
    “怎么穿不出去了,我看是蛮好看的,快去试一下。”
    “要试啊,我在热菜呢。”
    “我想看,我要看,快去,快去。”
    杨辉硬把巫云推进了房间,等巫云一声春光靓丽的色彩站在杨辉面前的时候,他除了啧啧的咧嘴夸奖,就是暗自嘲笑自己的小人之心。
    这段时间杨辉的确是很忙碌,除了那些讨生活的工作外,SKY乐队要迎来自己进驻“转角”酒吧暨成立十周年。
    来来去去,分分合合,六年前乐队终于定下了现在的主要成员,虽然只是个唱口水歌的酒吧乐队,但也自觉冷暖炎凉,艰辛不易,都嚷着要过个十岁的生日。
    杨辉也觉得为各种节日主题策划了无数次的演出,的确也该给自己办一场生日宴会了。
    他把几张曲谱放到了饭桌上,“看看呢,我们的主题曲。”
    “哦,你写的?”巫云嚼着饭,含糊不清的说。
    “盈盈写的词,我谱的曲,希望钢琴由你弹。”
    巫云顿了一下,吞咽掉口中的米饭,“我好久没登台了。”
    “没事,还有半个月时间准备,海报贴出去,你是我的神秘嘉宾。”
    明明是商量的口气,话语却是作了决定。
    巫云没再说什么,大口的往嘴里塞着米饭,现在的确是感觉饿了。
    接下来的日子杨辉把所以的工作重点转移到了十周年庆的排练上,虽说只是口水歌,但杨辉却是个热衷于改编的人,作为队长和主唱他更乐于的事情是让每个队员都由表现的机会,磨合了这么多年,几个人都有了可以独挡一面的独门绝技,每个人都跃跃欲试着。
    这次最重要的是《SKY》,而巫云的独奏将是画龙点睛的关键之所,可是到现在连人影都没看到,更别提说是一起排练了,他们对杨辉把大嫂当宝藏着捏着,表示相当的不屑。
    而杨辉却当褒奖一样听着相当的受用,说了是神秘嘉宾哪有那么随随便便出现的。
    正当一段节奏调整意见不统一时,杨辉腕上的Apper Watch 提示着有了来电显示,是周承的。
    这些天为了排练,杨辉拒绝了所有的工作来电,可是大BOSS的,衣食父母不敢不接。
    “承少。”
    “杨辉到我家来一趟。”
    不说缘由,不容置疑,杨辉的心突然七上八下猛烈的攒动起来。
    “好,马上。”
    杨辉放下吉他,跳下舞台,不理会身后众人的叫喊,朝门口就是狂奔。
    自从谢盈盈醒过来后,杨辉和周承再也没间过面,偶尔的电话联络也纯粹工作上的事宜。
    过年的时候他忍不住问了逍逍一句,结果那个小家伙却说,“我爸妈就知道自己玩,让我和遥遥一边去。”
    倒是胖子一脸无所谓的坏笑,“小别胜新婚,别管他们,反正儿子又跑不掉。他们不操心,我们也不操他们的心。”
    这次周承特地打电话叫他去他们家,难道?难道?不会吧,不会……
    杨辉无法去想那最坏的消息。
    大汗淋漓的敲开32楼的大门,开门的是周承面色庄重,没有多余的情绪。
    “盈盈呢?”
    杨辉几乎是扑上去抓住了他的手臂。
    周承望着杨辉魂魄都飞了一半的表情,眸色暗沉了下来,“你找她有事吗?”
    杨辉猛得放下双手,“不是你找我吗?”
    “哦,她在楼上画画。”说完周承转身走向客厅,“但这个时候她不喜欢别人打扰。”
    杨辉感觉阳台吹来了一阵风,吹得他脑门和后背都凉飕飕的,如负重释,又尴尬万分。
    随着周承走向客厅,杨辉看到沙发上已经坐着一个男人了,正不怀好意得朝他微笑。
    他怎么来了?杨辉心里又咯噔了一下。
    正想着,他就一屁股坐到了面前的单人沙发上,才感觉上面似乎有什么东西,一声尖锐得叫声,立马又弹跳了起来,只见老猫咪咪奓着毛,龇牙弓腰得怒视着他。
    “杨辉坐这里。”周承拍拍身边的位置,“被宠坏了,现在那里是它得专属位子,连逍遥回来了也让坐。”
    这年头,人不和猫斗,何况是老板家得猫。
    “楚水清,不用我介绍了吧。”
    隔着茶几两个人友好得握了下手。
    “水清这次过来和我谈永丰得事情,我想你也有必要知晓一下。”周承说着给杨辉面前的玻璃杯子倒上菊花茶。
    什么季节都喝菊花茶,看着是个清心寡欲得人,实则肝火旺盛,杨辉忍不住腹诽道。
    从琥珀色的液体中回过神来,杨辉好奇的望着他们,“永丰?永丰什么事情?和我们有什么关系?”
    “永丰现在资不抵债了,我对矿业不是很熟悉,所以这次来想和承少合作。”
    杨辉听着更是一头雾水的望着他们,永丰出售不过半年,怎么可能这么快就亏损这么多啊?不是还有三个股东吗?
    “楚敬成死了。”楚水明不温不火的说。
    惊得杨辉刚想端杯子的手猛得缩了回来。
    事情很简单,楚敬成对永丰一直势在必得,从楚水明得到那笔卖空矿的钱后,加上银行的贷款以及民间融资,火速得从岳繁和刘见峰手里把剩余的股份买了过来,但是今年年初,国际铁矿石跳水般的下跌,市场一下子从供过于求逆转为供大于求。
    半个月前,楚敬成到一处露天矿看现场,正好有个哑炮没响,他执意要自己去看一看,结果当场炸亡。
    杨辉眼睛直直的盯着神情自若的楚水清,他难以想象那样一个儒雅的高大男人,就被炸成一摊肉泥,洒落的荒山的犄角旮旯再也无法拼凑。
    不觉口干舌燥喉咙发痒毛糙,他抓起面前的水杯脖子一仰喝得干干净净。
    “判定是个意外,但传得更多的是自杀,就在年后他的前妻个他买了份上千万的意外保险,另外他自己再另一个保险公司也投了保险,受益人是叶蓉。”
    杨辉清了清还是干燥异常喉咙,转过脸问周承,“他是来报丧的吗?这和我们有什么关系?”
    周承低头看了看往他怀里乱拱的咪咪,伸手轻轻抚摸,“之前楚敬成和我说过他接下永丰得计划,我也回复给他,做生意和人生一样,有峰有谷,何必处处想要强人一头登上顶峰呢?可是他的性格呢,之前被楚水明压着一头,苦心经营的矿山又断了矿脉,自以为运气太差,才能被遮掩,三分一的比例,是风险避让的合理比例,可是他呢,一意孤行……”
    杨辉越听感觉心越往下坠,难道这结果早再他去辛城之前就已经注定好的了?
    “现在那些民间融资人在矿上打砸抢,虽然政府出面暂时先压了下去,但是经营了二十年的矿山总不能就这样瓦解了吧,所以我这次来不只是我个人的意思,也是矿上那些老员工的意思,承少,只有你才能让永丰重振往日的辉煌。”
    周承轻轻一笑,“当年我也只是歪打正着,现在老了,精力也有限了,望城的生意也多半是杨辉帮我操持着。”
    “这个我也知道,所以这次我想和承少合作,辛城的事情我会摆平,而矿上的员工更信赖您的。”
    周承听着缓缓的转向杨辉,“那你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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