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端轻音

他们出去后，直到天黑了才回来，孩子们都困了，便先哄着他们睡了。子音知道我多年未见程叔叔，必定想见他，便带着叔叔来了我的院子，我也早已吩咐幼柏备好了酒菜。
    “哈哈，这才走到这儿就闻到了高粱酒的香味儿，子音果然了解你这丫头。”
    “酿这高粱酒可是花了好些功夫，扬州寻不着好高粱，封坛的时间也不长，肯定比不上叔叔喝惯了的好酒。”
    “什么好酒啊，我原也是这南方人，喝不惯高粱酒，只是当年打仗，北上后受不了那严寒的气候，只能用酒取暖了。这一口酒喝下去，身体里火辣辣烧了起来，伤口也不疼了，喝多了也就离不开了。”说着，程叔叔就喝下了一碗。
    “叔叔，这是我特意为您准备的一些小菜，你尝尝。”
    “你这丫头，有什么话就直说吧。”
    我咬了咬下嘴唇，笑着说：“有些事我怕我不能问，可是有很想知道。叔叔您怎么会突然这个时候来这儿呢？”
    “就知道你要问这个。大齐四方各处边关都分派精兵把手，而我这些年一直镇守在大齐与龟兹的边界。这些年，边界处出现了一个组织，游走于龟兹和大齐之间，抢劫龟兹商队，破坏两国驿传，甚至暗杀两国使者，妄图挑起两国纷争。几年来，我四处追捕他们，我是追查着他们组织的杀手来到扬州的。来了扬州后，才发现皇上也在此处，怕这中间有关联，所以找来了。”
    “竟有这种组织，他们到底是我大齐人，还是龟兹人呢？”
    “这不好说，你要知道，中原地带穷凶极恶之徒，被朝廷追捕，多半流窜到各处边境藏匿。他们多半意图报复朝廷，便与龟兹意图挑起两国战乱之人联盟。”
    “要破坏驿传而不被朝廷察觉，光凭他们不可能办到，他们必定也与兵部官员有来往。”
    “你这丫头，果然聪明啊。哈哈。”程叔叔说着又喝了一碗酒。
    在后来与程叔叔的谈话中，我了解到，龟兹王对这个组织也十分头疼，多次与大齐军队联系，希望和两国之力，彻底剿灭他们。不过他们有能力破坏两国驿传，对大齐与龟兹的消息传递网络十分熟悉，对于两国的行动早就有所防备。
    一个月前，他们收到京城中的飞鸽传书，得知皇上南下扬州，便派高手暗中来到扬州。据说，组织的首领已经暗中来了扬州。程叔叔一路追踪他们的行迹，来到了这里。前天晚上，他去了鸽房，碰上他们带走了茗夫人，一路追上去却被人缠住。那时程叔叔还不知茗夫人的身份，但也猜到她必定不是常人，所以便到曹府来找皇上。
    这边关守将没有诏令私自离开边关可是重罪，本来程叔叔想要暗中解决，可这毕竟是大事，他独自一人追踪至此，已经深感无力，所以冒着被定罪的危险来找了皇上。好在此事关系重大，皇上并没有追究程叔叔私自离开边关的重罪。
    安排好程叔叔的住处后，我与子音回到房中，子音累了一天了，便给他按按肩膀。我问他：“你们出去找茗夫人的下落，怎么好带着皇上呢？他虽会些武艺，可是毫无对敌经验啊。他可是皇上，万一出了意外……”
    “这话可不能说，月寒和程将军都是武艺超群，我虽比不上他们，可是定会拼死保护皇上的。何况，皇上执意要去，我们也拦不住啊。”
    “那可有查到什么吗？”
    “程叔叔当天夜里，一直跟着他们走上了一条古道，直通向密林。”
    “古道？还有密林？”
    “不错，各地都有一些年久失修的古道，那是一千多年前商队走过的道路，只是后来历朝历代都有修官道，这条商道逐渐就被荒废了。若非今日瞧见，我也不知扬州竟有这样一条道路。这古道行至中途，便出现了密林，这密林常年不曾有人进入，进入里头很容易便会迷失了方向。”
    “既然是年久失修的古道，你我在扬州多年都不知道，他们又怎么会知道，看来他们并非第一次来扬州啊。”
    “不错，只是，我们在密林入口仔细查看过，脚印杂乱，且有不少树木被砍断，看来他们也不知道有这密林的存在。”
    “也许那些只是进林子砍柴的樵夫留下的呢？”
    “不会，若是樵夫，不会将大片断木留在密林里。”
    “他们既然知道从古道中撤离，必定是事先已经探查过了，又怎么会不知道密林呢？”
    “这古道虽只有一条，可是由于年久失修，有些地方长出了树木杂草，竟自己分出了岔路，不过这岔路十分隐秘，想必他们之前也未曾发现。在程叔叔的追赶下，慌乱之中走上了岔路，才进入了密林。”
    “如此说来，他们如今可能还在密林之中。”
    “我们确实是这样想的，所以决定明日进入密林之中寻找。”
    “可是在这密林之中很容易迷路的呀，若并非你们推测这般，他们就是直接进入密林的，那轻易进入密林岂不是走入了他们的陷阱里？”
    “我们找了一位可靠的樵夫，他熟悉密林的环境，由他带路。”
    “皇上还会去吗？”
    “明日的行动十分危险，所以皇上会留在府中，由羽林军保护着。”
    我沉默着替子音收拾好，心中虽然很想跟着一起去，但是也知道如果说出来子音一定会阻止。这事儿比以往遇到的任何事情都要凶险，几年前，子音独自与突厥三王子离开边关时，我已经经历过了心惊胆战的日子，这次无论如何都不能让他一个人范险。
    第二日，我早起后吩咐好了府里的一切，也和旭儿和静姝交代好我可能要出门几天，将他们二人交给半雪照顾。不过我并不敢见皇上，他了解我，只怕我一去就出不了门了。换了一身方便的衣服，偷偷跟上。虽然子音与月寒已经走了有一会儿了，不过他们要去找那樵夫，扬州的樵夫虽多，可是能够帮上忙的却不多，总算我运气不错，跟上了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