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同人)梦周郎

第45章


周瑜只一脸疑惑,不知从几时起,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丫头已为人母,却愈发伤春悲秋起来了。
  “郡主抱怨太多,我又想起了自己,你若没有这些尘世牵扯,没有对姐夫、对江东的承诺,今天的这一切,是不是都与你我无关了?”如果没有战争,多好。
  周瑜却摇摇头,“可若没有那些,又怎会有今日的你我?只怕是天涯两端,此生不复相见了。”
  灵修一时迷惘,是啊,若是没有乱世,也不会有今日相守,若没有战争,她不会有这些患得患失,因为那时候,他们只是陌生人,纵然是以后,他的一切,也都与她无关。老天真是会开玩笑,偏抛给她这么两难的选择,
  “可是……”
  周瑜摆手,伏案而坐,把方才的一切都归于沉默,“灵修,你把你的秦筝带来了吗?我好久,没听你弹筝了。”?
☆、第五十六章 赤壁战捷
?  素手抚弦,琴音划过指尖,将心事情思,尽付于歌言,三军阵前,隔岸是横槊赋诗,好一番天地豪情,这厢只弦鸣悲音,句句尽是离思。周瑜停杯,细听这歌中之意。
  “‘朱阁心黯,青鸟且与探看,为问良人记否春闺扶云鬟。’欢愉苦短,可怜你桂影独寒,云笺难寄,秋闺谁与叹?灵修,这十年,我不在的时候,你是怎么过来的?”边关的战火,烧尽了儿女情长,他不是英雄气短,半生厮杀惯了,蓦然回过头,却发现亏欠最多的,原来是心尖上的枕边人。
  “你说呢?”灵修停了筝,提了提裙摆,躬身上前把盏,这阵前,也无甚葡萄美酒夜光杯,酒气在她闻来烈的刺鼻,不论是千年前还是千年后,始终不明白,为什么男子多爱饮这迷醉之物。倚在案边,借着帐中烛火看着眼前聚少离多的夫婿,良久,对上帐帘外若隐若现的月色,浸着夜光寒气,方才幽幽开口道,“几忆踏青旧事,欢愉苦短,只落得潸然眉展罢了。”
  周瑜颔首,接过酒盏,盈盈烛火下,虽聚尚恐离分,那又是何等的伤心?怪道民间常有言,“嫁女与征夫,不如弃路旁”,对上那双眼,却见她眼底似有幽怨,沉默良久,方才吐出几个字来,
  “灵修,你信我吗?”
  灵修一时迷茫,不知他语中所指,“什么?”
  “我答应过你,终有一日,我解甲归田,再补偿你和孩子们这些年来受的的孤寂。”
  灵修惶恐,这话动人,却怎奈何此间万事,恐怕早有定数,于她,只剩下为之奈何了。“我信你。”只是我不愿相信命运。忽的帘外一阵风吹进帐中,兀的添了几分寒意,见月已半斜,灵修便要去收了酒盏,周瑜想要拦着,灵修一笑,拂了抓住自己的手,正紧道,
  “别再饮了。周郎,夜已深了,更深露重,你也该早些休息,明日怕还有许多要事要议。”
  周瑜收了方才要拦着她的手,浅笑几声,轻叹道,“战事纷繁,家国忧乱,还有贤妻关切,我竟是连疏狂图一醉,都不能了。”灵修不语,想这乱世,三足鼎立之势都还未曾到来,战火,又要到何时才能终结呢?
  “灵修,你可知道,每一回我身处疆场,都在遥思日后的安乐。可我又有多怕,哪一回,我便一去不复返了,到那时,你该怎么办?循儿和胤儿又该怎么办?”
  “你答应过我的,每一回,你都要毫发无伤地回来,你叫我信你,你不许食言,一次都不许。”她忍不住痛惜,却又一次次地重复这些无力的承诺,她宁肯相信,因自己的到来,一切都会改变,旁人的命运,她不想管,只有眼前的这个人,已是她的全部。
  “我……,是,君子一言,九死不悔,就算哪一日我不在了,我的魂也会守着你。”
  “别,别这么说……”本还有千言万语,此时却隐忍不敢直言,只平平一语,“周郎,你还是……早些休息吧。”
  次日清晨,黄盖便遣人假意偷偷送去诈降书信,曹操是依允了,众人心中却还隐隐有些不安,这个老狐狸,真有这么容易能上当吗?
  “都督,曹贼已允降书,约定三日后纳降。”
  “公覆,若是三日后东风还未到,将军岂不危险?或可再与曹贼商议,缓些时日,待东风一到再去,也好添我军胜算。”程普平日虽有些傲慢,到底还事甚讲些兄弟义气的。
  周瑜思衬片刻,道,“程公,此议虽能去险,恐怕还会引那曹操生疑,若是他有所防范,怕更于我军不利了。”
  “可是都督……”
  “行军打仗,哪有能万无一失的时候?此番以少敌多,若不险中求胜,恐怕只落得一败涂地。如今,我们只能向老天,赌上一赌了。”
  “都督,若是三日后尚无东风起,公覆纵死,也要为我江东,燃尽那曹军战船。”
  周瑜离了座位,走到黄盖跟前,凛然道,“黄老将军,公瑾在此,替江东父老,叩谢将军折节舍命,奋力相搏之恩了。”说罢便欲相跪叩首,黄盖忙要扶起,执拗不过,受了他一跪,连声道,
  “都督,公覆受不起啊。”
  “将军,今日跪谢于你的,不是周瑜,是千万欲免遭曹军屠戮的百姓,来日若破曹军,将军便是第一功臣。”
  “但只凭都督这一句话,公覆便是三日后为破曹命丧,也是于节无亏,于义无损,若能以我几人之死换得江东安宁,黄盖何其有幸?”
  “好!今日三军痛饮一场,三日后,同赴战场,不胜不归!”
  斟来战前酒,诸君畅饮,帐中长闻道,“不胜不归”,料是前路血雨腥风,三日后的这一场仗,还未知终结,此前,先饮尽生前断头酒,也算黄泉路上,不留甚憾事了。
  三日后,黄昏时分,依旧是西北风起,战事一定,众将纷纷踏上征程,一时间营帐里只剩下两个孤弱女子,迎风望着征人远去的方向,这场仗,虽终是要胜的,却不知这一去,要葬送多少人的性命。
  “好冷——”呆呆地立在原地半晌,倏地风起,灵修紧了紧衣袖,讶异道,“这夏月里的天气,怎么还有这样的凉风?”
  “熏风哪里会冷?是姐姐的担心重了,心一空,凭是什么风吹来,都觉着清冷罢了。”仁献不知从何时走到她身侧,幽幽的,说些无关痛痒的话,似是点破了玄机,言语中,早就脱了从前的三分稚气,小丫头也长大了,灵修的心性,不也是这般变化过吗?
  “灵姐姐,你还是放心不下吗?”一眼瞥去,望见营外的战旗仍是向东南方向飘动,不由得长叹了一口气,“这东风,怎么还不来啊。”
  灵修一笑,若论此事,她倒是不急的,“郡主不是来劝我宽慰些的吗?怎么,我还没说什么,你便先忧心起来了。”
  仁献讶异,撇了撇嘴,隐隐闪过一丝不快,“你还笑?成败全在今天这一役了,倘若东风不起,瑜哥他们岂不是要冒险逼近曹营才能烧船了?姐姐,你平日里惆怅几多,今日倒还笑得出来,仁献当真是猜不透你的心思了。”
  “我……”一席话,当真叫灵修哭笑不得,好吧好吧,横竖便是她没心没肺了,可不得惹得郡主不快,她便连连低头陪着小心,“是是是……”忽而抬头,却一眼见旗帜已转了方向,一时间还疑心是自己看错了,忙扯了扯郡主的衣袖,指了指前方,“仁献,你看,风向改了,可是不是?”
  郡主一听,讶然一惊,莫非当真是老天保佑不成?极目望去,却是和先时相反的风向,不由得欣喜万分,紧紧抓着灵修的手,蹦跳不已,“灵姐姐,风改了,风改了,我们赢定了!”
  灵修只暗暗在心里叹着好险,什么“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这世上的事,哪有这么容易?莫说是“谈笑间”,便是别要惊险万分,多横生出些枝节来,她便要谢天谢地了。蓦然间,只见远方江面上,茫茫然一片火光冲天,东边上弦月已从树梢头升起,月色映照着江面亮光,愈发显得星稀了,江边林间,鸟雀受不了火光照耀,时不时从林中飞出,四下冲撞,常不知何处方是归途。
  灵修一时间看得出神,没来由又生出许多感慨来,郡主见她忽安静了,少了先时的欣喜之色,只呆呆望着远处,不觉有些疑惑,“灵姐姐,你在看什么?”
  “‘月明星稀,乌鹊南飞。’此非曹孟德之诗乎?西望夏口,东望武昌。山川相缭,郁乎苍苍,此非孟德之困于周郎者乎?”蓦地想起从前学过的辞赋来,今日读起,心境自是大不相同。曾不时听人说过,曹操本不该是奸雄的,海不厌深,他自当亦是当世英豪。都说是时势造英雄,岂不知英雄也常为时势所困,一如今日。
  郡主只摇摇头,将这几句看似简单的话玩味几分,有些猜不透灵修此时的心境,只好一笑,“灵姐姐,你说起话来,愈发高深了。”
  这一夸,又将灵修的深沉打散了,不刻,便失了方才的忧郁感慨,忍不住一笑。毕竟眼前这哀景,如今是别人的,她可没有这么多的怜悯,只时不时地随着古人的叹问,附庸风雅一般罢了。
  远远的,只听钟鼓之声,料应是息了战火,鸣金收兵了。这场仗,筹划了这么久,到头来竟不过东风催火,八十万,终是付之一炬而已。战旗往西北方吹动,不刻,只见远处大队人马,似是载笑而来。灵修与郡主想是不扰他们丈夫义气,男儿的豪情,自由他们美酒痛饮去,她二人,只消在一旁顾自同乐便罢了吧。
  待进帐时,却见酒水一地,一旁早已有人酣醉不醒,征夫豪迈,一打胜仗,便克制不住欣喜,料是一醉方休的心思,既是已胜了,便醉死也无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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