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同人)梦周郎

第48章


两个字说的沉稳,竟听不出半点喜怒来。
  “你知道?看来,我谁也没有瞒住了。”
  周瑜轻叹一声,“知道又如何,郡主该清楚,我……”
  “你不必多言,我自是明白的,我常在欺骗自己,我只是败给了时间。若是我早生十几年,凭着你和大哥的亲厚,是不是便能够……终生伴你左右。你不必否决,我也知是我自欺罢了,便是如此,我得了名份,也得不了情份。”
  “仁献……”周瑜不忍之心恣生,说过,郡主这番嫁了,不久,便会回到江东,只不知,此于她,可算是安慰?
  “瑜哥,仁献不恨,也不怨。我只问一句,如果,我是说如果……若抛却家国天下,你会否向二哥劝言,叫他退了这亲事?”
  “我……”抛却家国天下?如何能够,这是他的夙愿抱负,也是他对伯符的承诺,若说如果……,半晌,他幽幽道,“伯符待我如手足,我视你若亲妹,如何会愿意葬送你的终身?”
  “呵,呵呵。”她冷笑,好无奈的话,好讽刺的不忍。“何事文武立朝纲,空余你们这些文臣武将何用?江东基业,二哥竟要以他亲妹子的终身去换,而你,亦只能道一声无可奈何。我生在孙家,究竟是幸,还是不幸?”
  你可曾知道,我此生所幸,是因缘一面,得与你相遇,纵使无缘相守,幼时欢愉亦可慰平生。而我今生最大的不幸,是倾心相许,一世痴心,却只能看着你与他人携手到老。丹青素手,昔时泼墨,染宣纸绘桃花妖妖,未及年少,愁看君怀,叹,已是他颜笑。周瑜,我若能离你远远的,是不是天涯遥望,从此便可了无牵挂了?
  “如今思量这些,又有什么意义呢?”半晌,他竟只说得出这句话,再没有别的劝慰之言。回溯此生,十数年驰骋疆场,文韬武略,无甚难得住他的事,可却他从未像今日这般觉得自己无能。
  “是,有什么意义呢?”仁献苦笑,“从小,爹娘和哥哥的话,我总是不听,总是要忤逆,可这一回,怕是由不得我了。”她满目凄苦淡然,不由得淌下泪珠来。周瑜拿出锦帕来递与她拭泪,仁献接过擦拭,待要还他时,却听得一声清脆的童音呼唤,循声一看,忙往那处奔去,匆忙间将锦帕藏置于怀袖中。
  “姑姑——,姑姑——”
  孙绍朝这边奔来,乔玮在不远处追着,见侄儿跑得大汗淋漓,仁献蹲下身,用衣袖替他擦拭头脸上的汗水,轻笑道,“绍儿,瞧你,什么事这么着急,都入秋了,还跑得满头大汗的。”
  孙绍急了,“姑姑,娘说你要嫁人了,是不是,是不是以后绍儿就见不到姑姑了?”一句话说得哽咽,待说完时,两人脸上都流了泪水。
  “嫂夫人,郡主,你们姑嫂且说着话,公瑾先告辞了。”周瑜垂手作礼,还未等姑嫂二人回应,也忘了取回自己的锦帕,便径自离去了。
  “公瑾他……”
  “大嫂,莫管他了。”仁献站起身来,双目望着周瑜远去的背影,待远了,才想着转过头道,“大嫂,你与绍儿,这是……”
  乔玮轻叹一口气,“绍儿听了你的事,吵着闹着定要来找你,你自小疼他疼的紧,他如何舍得你?”
  仁献不禁感伤,俯身低头,轻抚孙绍的面颊道,“绍儿乖,姑姑也舍不得你,姑姑……姑姑定会回来看你的。”孙绍年方十岁,虽生于将帅之家,究竟也还是个孩子,何况他年幼丧父,更使得他比其他孩子更敏感易伤许多。
  “仁献,二叔说了,婚礼还在江东,待到婚后,再……”绍儿懂事,见着母亲同姑姑说话,便径自坐到亭里,不再打搅。
  “那又如何?横竖是要离开的,或早或晚,又有什么分别?”既已注定,又何必奢想,总是命里有时,想逃也不能。“绍儿他……总算一天天长大了,他不承袭大哥的爵位也好,总不用,再拿他的婚姻作交换。”提及了“大哥”二字,仁献忙想住口,轻呼一声,却已然来不及了。怎的忘了忌讳?怕是又惹了大嫂的伤心事,“大嫂,我……”?
☆、第六十章 锦衣流水意
?  “大嫂,我……”
  “我没事。”乔玮面色平静,淡淡劝道,似乎孙策早逝的伤,已然在这十年间慢慢愈合了,却是见了绍儿那极似他父亲的面貌,忍不住触景生情也是偶有的事,天命如此,又为之奈何?
  “大嫂,陪我四处走走吧,便算是……出嫁之前,再看一看这里,来日,别忘却才好。”郡主眉间含愁,话中带悲,别忘却,这是怎生的无奈?乔玮点点头,姑嫂二人牵着孙绍的手离去。
  “甘将军……喜欢郡主?”见郡主远去,灵修移步至前,望着甘宁落寞的背影言道。一声问,不由让甘宁吃了一惊,方才太凝神,竟不知周夫人何时已到了身旁。
  “周夫人切莫乱言,兴霸……万万不敢有此奢想。”甘宁双手抱拳,躬身俯首,见灵修久不言语,暗暗抬头,瞥见她一脸仿佛恨铁不成钢的模样,才默默直了身。“夫人……何时到此?”
  “来了好一会儿了,只看见将军一直望着那亭子出神。”
  “哦,夫人若无旁事,兴霸先告辞了。”急急甩下一句话,甘宁转身便要离去,走了几步,又听见背后传来一声呼喊,
  “将军觉得,逃避便能问心无愧吗?”叫人点破了心思,甘宁止不住又停下脚步,转过身来,灵修往他面前走了几步,盯着他犹豫怯懦的眼神,
  “将军可知,情之为物,本就不为人自主,你不敢奢想,难道就甘心眼睁睁地看着她嫁给一个……”灵修支吾起来,收止了脑海中近似诋毁的话,细思半日,才接上方才的话语,“她不爱的人?”
  甘宁沉吟半晌,答不出话来,思虑良久,方才幽幽道,“她是郡主,而我,只是江贼。”纵使今日,他已为东吴之臣,恐怕郡主眼里,还是那个打家劫舍的贼子,还是昔日计输她一筹的手下败将。
  灵修不禁摇头叹息,感慨起他的自卑来,“甘将军,你早已不是江贼,你同周郎一样,都是江东的要臣。”
  “一样?”甘宁苦笑,摇摇头长叹一声,“在她眼里,永远不一样,文韬武略、英雄义气,我又怎能……同周都督相比?”
  “甘将军素来率性,何以在郡主面前,平故多了三分谦卑?”
  甘宁漠然,是啊,为何?为何在遇到她之前,自己从不以“贼”字为耻,却在见她之后,俯首作揖,回回不敢多看她一眼,深怕对她有所亵渎,惹得她不快。求不得,忘不却,只是因为太在意。原来情之为物,在心上人面前,竟会使人失了所有的傲气,只剩下谦卑自扰。扪心自问良久,他幽幽轻恨道,“郡主她……半点也不喜欢我。”
  “这……”灵修一时又不知该如何说道。是了,郡主恋的,是周郎,她知道,周郎亦知道,不料想,甘将军也知道。想也是了,他念着郡主,平日但有一面可见,怕恨不得半刻也不将目光移开,既如此,郡主痴看的是谁,恋的是谁,他又如何会不知呢?
  “夫人,主公诏我入府,尚有旁事,兴霸就此别过了。”甘宁挥手抱拳,倏倏风也似的离去了,远望这那背影,没来由的更添了一阵无奈彷徨,思来辛酸苦涩,他于郡主,竟是连一个挽留不舍的借口也不能有了。
  哎,一番风雨路三千,从今后,这骨肉家园,于远嫁的女儿,只成了梦里相寻望了,眼前虽还在得江东,横竖总有一日便要走的。
  成婚大礼时,满目红光布满孙府锦阁,雕梁画栋凭故更生了三分生气与喜庆,红绸铺地,红丝缀柱,映得人刺目,觥筹交错,敬语不迭,看在寻常人家眼里,自然是大大的欢愉。然在此刻,虽是众人迎贺,却免不了各怀心思,真心祝祷偕老白头的,竟几乎无一人了。苏绣红巾下,还不知郡主是何等愁罔泪容了。这般场景,灵修自无心多留候,周瑜心中不乐,也想着早早散去的好。
  “这乐舞声嘈杂,我心里烦闷的紧,不如先离席的好。”说罢灵修揉了揉额角,面露些疲色。
  “怎么,是乏了吗?”周瑜关切道。
  “你不厌倦吗?”
  周瑜沉寂,复又道,“是厌倦了,你我便先离去吧。”说着挽起灵修的手,便缓步离了席位,欲望门口去。
  灵修将他往回拉了拉,疑道,“诶,不需向君侯和刘玄德辞行吗?”
  他只摆摆手,“君侯正酣,此时请辞,岂不坏了他兴致,倒不如默默退去的好。”
  灵修望了眼不远处兴致正浓的孙权,会心道,“也好。”?
☆、第六十一章  姻缘累
?  翌日,灵修方才去了孙府探望,回来时便轻快着步子往家里书房走去,见周瑜手捧着兵书竹简研读,飘过去撂下竹简,“这册都看过多少回了,不是早该烧了吗?”
  想起却是如此,周瑜于是将这书随手往边上的火盆里一丢,在案头又换了一本细看起来,忽想起方才灵修的神情来,未曾放心书简,只边看边问,“灵修,你心中……似乎好生欢喜?”
  见他问到了点子上,灵修更生了快意,“那你可知,我因何欢喜?”
  “你不说,我如何知道?”他只冷声回应,好生敷衍。
  “哎,你真没劲,都不肯猜一猜。”
  听妻话中隐有不悦之色,周瑜缓缓放下竹简,严中带笑道,“夫人,你怎知我心中未曾猜过?”随即又叹了口气,“只可叹世事实在无常,当真猜不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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