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同人)梦周郎

第51章


  “总算安心了。”英儿长舒一口气,又上了马,“小少爷不在也好,免得郡主还要分心照顾他,耽搁了行程。”
  仁献淡淡地回道,“耽不耽搁又有什么区别,反正回去见到的,也只是冰冷的灵位罢了。”
  “郡主……”英儿又为主子的心思忧虑起来,一时尚不知该如何劝慰。
  “走吧。”仁献冷着声,淡淡回着,于是众人一扬马鞭,又往前赶去。
  眼看着就快到江边渡口了,谁料想后方烟尘又起,似乎是又有一队人马追了上来,领头的快马踢踏声愈近,转眼间已行到仁献等人面前,叫她们不得不停下。只见那人身穿银色铠甲,手中持一杆□□,奔到前头,便调转回头,将马缰一收,待马安静些,眼面前尘土散去,仁献这才看清那人的面孔。
  “赵将军,我已将阿斗还予张将军了,你又来作甚?”
  赵云执枪,在马上弯身一行礼,恭恭敬敬客客气气答道,“请夫人随子龙回城。”
  仁献双眉一锁,心头隐隐,深有不安,“赵将军,方才张将军不是已经答应我……”
  “夫人恕罪,只是益德是益德,子龙是子龙,他答允的事,我可未必要照办,还请夫人随我回去吧。”
  “你……”仁献一时无言,心下满是窘急愤怨,“我只道夫君麾下,皆是一心,谁知道你与张将军,竟如此不屑作一般理会。”
  赵云未怒,仍旧宽然言语,“人言可畏,请夫人莫要胡言。”
  “我何曾胡言?张将军亲口答允放我归去,你却说他是他,你是你,直直推了他方才的许诺,难道不是真的?”
  “子龙说不过夫人,但今日,夫人必须同我一道回去。”
  “我若是打定了主意,定要回江东呢?”
  赵云沉了声,低低道,“那,就休怪子龙无礼了。”
  仁献见他不愿却步,只好温言哀求道,“赵将军,二哥派人送信与我,东吴的船和吏兵便在前方渡口,我要回江东,为……为周都督吊丧,求将军网开一面,放我离去吧。”
  赵云丝毫不为所动,反动之以情,以人臣之份劝道,“夫人,此非东吴宗室之丧,不劳夫人往返徒劳。周都督之事,待子龙回禀主公,派人前往吊唁便是,以夫人之尊,若然前去,不仅不妥,更只恐多遭人非议。”
  见他仍不肯放行,仁献愤慨之气倍增,只怒目回道,“非议?我素日横行,难道今日还怕什么非议?赵将军,我也不瞒你,事到如今,我不妨直言相告,你且回去告诉刘备,今日是他休妻也好,是我休夫也罢,我孙仁献就此与他再无瓜葛。”
  赵云惶恐,忙喝止孙夫人的话,“夫人!此番言语,出夫人之口,入子龙之耳,此间再无旁人提及,还请夫人,莫再如此胡言了。”
  仁献冷笑一声,将所有的顾虑通通抛到脑后,把先时不敢与旁人言说的,这一回通通都说出了口,“赵将军,这是还顾着我的颜面吧。我既是说出口了,就不怕旁人听去,随他们怎么说、怎么骂,轻贱也罢,不守妇道也罢,我这辈子,心里想着念着的,只有周公瑾一个人。”
  “夫人……”孙夫人好生大胆,既为主公之妻,这番话语,明明是千不该万不该的,纵有,也只好埋在心底,深恐旁人猜去了才是,可在她说来,却当真是天不怕地不怕,光天化日之下,竟敢对着丈夫部将的面,直说着对另一个男人的相思,依着她的性子,怕今日纵是主公在此,这番话也照说不误了吧。
  “赵将军,仁献自知不是你的对手,你若要拦着,我今日便是死了,魂灵儿也要飞回到江东去,在瑜哥灵前望上一望。”孙仁献顿了顿,语气里竟是生出十分的哽咽悲戚来,“赵将军,他是我江东重臣,亦是我大哥的生死之交,而今他已去了,若还要等上几年,怕是连坟头的草都青了。今日我只不过是想在他灵前上柱香,再无别的期望,将军忍心连这点心愿也不能成全吗?”
  赵云无奈,于情于理,两相为难,正当他顾自思量之际,却见那孙夫人马鞭一扬,重重抽在赵云的那匹马身上,马一受疼,顾自往回路飞奔去,一时片刻便已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之中,他是要好些时候才能追回来了,眼前只还剩下这些个小兵小卒,真要动气手来,也不在话下。
  “喂,都愣着干什么?都瞎了,没看见赵将军的马疯了吗?你们还不护着些,我你们是拦不住了,若是赵将军再有什么闪失,小心回去,主公真要了你们的命 !”众人一听,一时间还在思量是与不是,孙仁献马鞭又是一扬,这回落在了自己所乘的千里驹身上,英儿等人忙紧随其后,众人反应过来,待要去追,却哪里还追得上?
  终于到了渡口,只见一艘大船停靠在岸边,仁献下了马,登上舟楫,余下的人随她一道上了船。船夫大喊一声“开船”,双手用力猛一摇桨,片刻便已离岸数尺。“这下,任谁也追不上了。”英儿为主子披上一件外衣,波澜不惊地说道。
  “是,再也追不上了。”她终是离开了,离开了那个她本就不愿去的地方。只是再回乡时,故人皆在,唯独他,只碧落黄泉,不知往何处去寻。走时,她曾说情愿天涯相望,此生不复再见,却谁又知,听在老天眼里,竟成了死别离。她好容易才得回去,可这一去,可还有魂灵入梦相聚?也罢,皆随这一江流水,先飘回江东去。?
☆、第六十四章 若有别情
?  建业周府
  灵堂哭声渐息,来吊唁的,也都三三两两散去了,孙权说是顾念着几代深恩功义,执意留到了傍晚。灵修隐隐有些不快,见日色渐渐西沉,走上前去,尚温言劝道,
  “君侯,天色将晚,灵堂素帷,这也不是什么好地方,还请早些回去了吧。”那语气里,多少还伴着三分清冷。
  “灵姐姐,这是要赶仲谋走吗?”孙权蹙着眉,竟似是含着百般委屈。
  “灵修不敢,只是……”如此翻天变故,其实在旁人面前,她早不愿多言,不过是念着君臣之份,还留给他几分客气罢了,一句话还未说完,却已被人打断。
  “灵姐姐,那年府中初见,我说的话,并不是戏言。”孙权语气平静,双眼满含着一股悲伤,灵修没有看到,从一开始,她便没有转身。
  “啊?”当年,初见?这么多年,谁还曾记得他说了哪些话,又哪有什么心思去揣测戏言不戏言的?“君侯说的,是哪一句?”
  “我夸你貌美,还说……”
  孙权没有说下去,灵修仔细回想着,心头猛的一惊,他说,那句话不是戏言?“君侯在说些什么?灵修听不懂。”从来,她只当君侯给她三分薄面,是因为江如月。
  “姐姐知道,只是不愿面对罢了。仲谋原不该对你有何非分之想,可如今……周大哥去了,我……”有些话,心里梦里不知徘徊过几回,却始终不敢说出口,因为从初相识的那一刻起,她便已是别人的妻,而那个别人,正是他自小仰慕的周大哥。
  这些年,他怨过许多人,这其中也有他的亲大哥孙策。当年皖城攻破,得江东二乔绝色,那一段佳话,大哥首先想到的不是自己的亲弟弟,而是亲如手足的外人。可兄长究竟还是兄长,细思来,说怨也不怨,只怪自己那时年幼,空有一腔热血,却帮不了大哥建功立业。
  “灵姐姐,你知道我为什么要娶江如月吗?”他冷着声,言语里却仍旧透着三分温情。
  “君侯的私事,我不想过问。”灵修的声音更冷,她的心,已冷了一半,对面前的人,亦净是无情。
  “你不想问,可是我想说。因为她是你的旧相识,有她在我身边,你就会出现在我眼前。可笑我权倾一世,惟一个爱字不敢直言。”他也不认识那个痴心温面的自己,他安坐高台,振臂一呼便是万众俯首,却惟独于情,于她,竟是如此地卑微,不知从何时起,他对周瑜,不再是敬重,已是既妒恨,又羡慕了。
  坐断东南,割据一方,我的路,比大哥走的更远,可是万骨荣枯的江山,却始终比不上那个遥不可及的你。江东是我的,将来,天下也会是我的,却惟独你,永远不愿是我的。“若是当年……”
  “当年?君侯,我今日还听得这一句“灵姐姐”,只可惜眼前人,却早已不是当年那个心怀磊落的小仲谋了。而今,君侯傲视天下,这声姐姐,我已担不起了。”
  灵修漠然道,再不想叹什么世事茫茫,只是这些话在她耳里,已没有半分感动怜惜,眼前的主公,已成了她的仇人。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话便是话,若有什么言下之意,便是君侯心中有愧,虚了良心罢。”
  “你……”孙权怒气顿生,狰狞着冷面满是激愤,一见灵修无惧的双眸,又散了余威,背身挽手,长吁一声,言语里竟是些幽怨,还有反问似地不甘,
  “灵姐姐,当年是你说的,‘周公畏惧流言日,王莽谦恭未篡时’,我叫将存异心之人‘当初身便死’,一生真伪,埋入黄土,也算是全他忠义,我有何错?”
  “是,你无错!君侯大恩,周郎泉下,感激不尽!”灵修噙着泪,一字一句地将这些话倾吐。变了,一切都变了,若说曾对孙权有三分感激,可如今,却也只剩下些恨意。他变了,再也不是当初那个素性逍遥的少年,为铲除异己,他已不论真相忠义,他变得愈发心狠手辣,他更像一个王者了,却也更让人寒心。
  灵修全当作没有听见刚才那番话,“君侯,灵修现在只有一个愿望,希望主公,能准了夫君讨伐刘备的谏书,也让他在天有灵,可含笑无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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