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度情

第33章


  她拿起手机看看时间,时间已近午夜了,她忍不住打了个呵欠,觉得脑袋发沉。
  “累了就回房去睡。”秦岳的声音传来。
  “不去!你不去,我也不去。”杨桔子看都没看他,只嘴硬地说。
  秦岳不再说话。沉默中杨桔子又喝了一杯酒,觉得眼皮怪沉的,就抱着酒瓶窝在沙发里,闭上眼睛。
  百利甜的后劲上来了,身上暖暖得很舒服,熏得她陶陶然的,像是要成仙。她闭着眼睛想这酒跟黑啤酒还真不一样,黑啤酒喝多一点只让人头晕,而这个百利甜就算是晕也是甜滋滋的。
  她想这次出国坏了事了,她怎么跟个酒鬼似的。
  她又想算了吧酒鬼就酒鬼好了,起码她现在还挺舒坦的。
  她傻笑着,把脸埋进膝盖里,一时间如入无我境地,嘴里都是奶油跟可可的香气,就像刚吃过秦岳做得酒心巧克力,那些狂欢人群的喧闹在耳朵里变得悦耳,整个世界充满了与人为善的和谐气氛。
  她手里的酒瓶被人拿走了,她闭着眼也知道是秦岳,她嘟囔句:“没事啦,我不会再喝的。”
  突然她觉得身子一轻,靠到一具温暖的身体上。她掀起眼皮看是秦岳抱她起来了,她嘻嘻笑着环住他的脖子,把脑袋贴到他颈窝处。
  他走得很稳,不颠。他们应该是走到人多的那段走廊里去了,不时地有人撞他们一下,秦岳都低声说句“Excuse me”。
  她觉得被撞造成的微微起伏就像水面上微波荡漾,她就是水波上漂着的一艘小船,他的呼吸像微风,体温像暖阳,说话的声音像是大地回响。
  她搂紧他的脖子,贴着他脖颈的皮肤念叨:“秦岳,你就是我的小确幸。”
  秦岳步子停顿了下,接着继续走。
  又走了一会儿,秦岳停了脚,低声说:“桔子,把房卡拿出来。”
  她知道到了房门口,可是却不想下来,她放下一只手掏裤子口袋,把房卡找了出来,对秦岳说:“你弯弯腰。”
  秦岳如言弯腰,她把房卡对到感应器上,滴一声响门便开了,她立刻又搂住秦岳的脖子,搂的紧紧的,像只树袋熊。
  秦岳也没有放她下来,抱她进屋,把她放到床上。可她依然环着他的脖子不撒手,逼得秦岳只能用手撑在床上,避免两人间的身体接触。
  他们僵持了一会儿,秦岳终于忍不住先说:“桔子,先放手。”
  杨桔子皱了皱眉头,闭着眼小声说:“你先保证今晚不会出去睡。”
  秦岳默了下,说:“我睡沙发。”
  杨桔子点了下头,表示赞同,可还是没松手。
  “桔子?”秦岳又出声提醒她。
  杨桔子咬住下唇,觉得十分为难,她心里天人交战了若干回合,终于叹了口气,缓缓睁开眼睛。
  她庆幸屋里的灯没亮,那样她在问这个问题的时候不至于太难堪。
  她问他:“要是我今晚跟你……那个……做了……你在心里能放下詹小姐吗?”
  秦岳愣了。
  杨桔子觉得脸上跟着了火似的。她想要不是喝了点酒,打死她也说不出这样的话。借酒装疯真是个好词儿。
  “桔子,你……”难得秦岳也结巴了,“你”了半天也没个所以然。
  她突然下了决心,咬咬牙问:“你觉得我怎么样?如果我色·诱你了,你会拒绝吗?”
  她看着他,等他点头。可他没有,他不知道是吓呆了,还是怎么了,只默默地看着她,没有任何表示。
  他的呼吸暖暖地落在她脸上,她看到他喉结上下滚动。
  她突然觉得害怕了,立刻松了手胡乱抓来一个枕头摁到脸上,闷声说:“你当我胡说的吧……我……我还是没法接受婚前·性·行为。”
  可秦岳竟然噗一声笑出了声。
  她掀起枕头一角,露出一只眼睛瞪他。他还是在笑,外头的光线落在他眼里,宛若湖水中倒影的月光。
  她觉得他是嘲笑她,她自己也觉得自己可笑。她又把枕头压了回去,翻个身背对着他不想说话。黑漆漆里感觉他揉了揉她的头,过了一会儿,听到关门的声音。
  她慢慢拿开枕头,看到卧室的门已经被他关好了。
  她想到刚才冒出的念头,顿时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她狠狠拧了自己一把,骂:杨桔子你真是疯了!疯了!!
  
☆、036
  杨桔子趴在床上,把头埋在枕头下面,觉得脸上热得可以煎荷包蛋。
  现在,外面闹哄哄的声音只隐约可闻,她心跳的声音跟打雷差不多。
  她猛地把枕头撇了,一个骨碌爬起来,伸脚下床。脚落到地毯上,脚心被地毯上粗糙的丝毛蛰得麻酥酥,就像心里头千头万绪不住骚动。
  她就没再动,僵硬地坐在床边。
  她说不清楚该怎么去想。她今晚胆子超大,到底是为什么会这样她说不清楚,也许是秦衡那几句难听的话,也许是酒精催化了她体内的荷尔蒙。总之她真抬脚往雷池里跨了一步。
  那秦岳的反应算什么意思?
  她很想往好的方面想,可她不确定。
  一个投怀送抱的女人,一张大床,一个私密的房间,加上一个深更半夜。男人不拒绝,是出于心里,还是生理?
  她握紧了拳头,又松开,随即站起来轻手轻脚地跑到门边,把门推开一条缝,走廊那边传来的喧闹声音瞬间大了几倍。
  秦衡那群人真是打算闹个通宵了。杨桔子想。
  她趴在门缝往外看,套房的客厅灯亮着,从这个角度只能看到秦岳搭在沙发扶手上的双脚,他穿着深蓝色的袜子。
  杨桔子试着换个角度,可是最多只能看到他的膝盖,她只能确定他是穿着西裤躺在沙发上的。
  她很想看看他现在干嘛,可又不敢把门推得更开。她趴在门缝上左移右转,不得其法。
  秦岳把腿收了起来,她便什么都看不见了,她又没胆子出去,于是有些泄气。
  突然门被拉开了,秦岳站在门那边,吓得杨桔子差点一屁股坐地上。
  “你,你,你,你……干嘛?”她语无伦次地问。
  “你在干嘛?”秦岳拿眼凝着她,问。
  “我,我,我,我要上厕所!”她语无伦次地回答。
  秦岳往旁边让了让,闪开门口,杨桔子三步并做两步冲去了洗手间。透过洗手间的镜子,她发现自己的脸红得跟西红柿似的,她把水龙头拧开,捧起哗哗流的凉水泼到脸上。
  她没关水龙头,而是在洗手台前面画着圈地走个不停,像只困在滚轮里的烦躁的小白鼠。
  突然有人敲门,不是厕所的门,是他们的房门。接着她听到开门的声音,走廊那边闹哄哄的声音一下子涌了进来,同样进来的还有秦衡的声音。
  “哥,原来你在房里。”秦衡戏谑地说。
  “有事吗?”秦岳平稳地问。
  “没什么事。就过来看看。”秦衡说,“说实话我们有点儿吵,我来问一声是不是影响到你们了。”
  “不要闹到太晚,明天早晨要去滑雪。如果你不去,妈妈会不开心。”秦岳说。
  “我心里有数。”秦衡轻松地说,接着问,“杨桔子她人呢?”
  “在洗手间。”秦岳说。
  接着有一小段的沉默,又听秦衡暧昧地问:“是洗澡呢吧?”
  “如果没什么事,你可以走了。”秦岳说。
  “这就走这就走,我让他们散了,别打搅你们休息。”秦衡说话的调调极其愉悦。
  “晚安。”秦岳说,接着便听到关门的声音。
  杨桔子趴在洗手间的门上听着,恨不得出去把秦衡那家伙撕成肉松。卫生间的门被轻敲了敲,秦岳的声音传进来:“桔子,很久了。”
  “马上,这就好……”她匆忙地回答,把水龙头关了,推开门后低着头匆匆跟他擦身而过,跑进了里屋。
  关上门后,她靠着房门溜到地上,抱着膝盖懊恼。她到底是不好意思问他有什么想法,也不知道他对于她刚才的大胆持什么态度。
  秦衡那暧|昧的语气言犹在耳,搞得好像是她故意把秦岳勾进来似的。她就想,他不会因此看轻她吧?他不会以为她是个随便的女孩子吧?他不会觉得她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吧?
  他……不会认为,她是个私生活很混乱的女孩子吧?
  哎呀她真是个笨蛋!
  她坐在地上胡思乱想了半天,只觉得脑子里越绕越乱。她觉得这样不行,她还是有必要跟他说一说。她鼓足勇气又站了起来,慢慢把门推开。
  这次屋里是尽黑的。
  外头也不吵了,显得静悄悄的。看来秦衡确实是说到做到的。
  不过黑灯瞎火倒是让她胆子壮了些,她把门推得更开,悄悄走了出来。
  借着窗外漏进来的光线,能看出秦岳躺在沙发上。杨桔子不确定他是否睡了,便蹑手蹑脚地靠了过去。
  她在离他半米的地方站住了,不敢再往前靠。她努力在黑暗中寻找他是否睡着的蛛丝马迹,却不得其法。
  “有事吗?”他突然出声,声音很轻,却足够吓得她一个趔趄。她稳稳神,小声问:“我就是……想问你个事儿……”
  “什么?”
  “你会觉得,我是个很随便的人吗?”
  秦岳轻声笑,说:“不会。”
  杨桔子顿时松了口气,喃喃道:“那就好。”
  屋里有一小段的沉默。
  杨桔子觉得心结解开了,便转身打算回去。这时秦岳叫住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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