雏菊花环

5 同居


你好,刘何生先生,五号的晚上,你在某个地方实施了一桩谋杀。明晚六点,我在1402大道小丑酒吧恭候您的到来。
    房间里没有开灯,站在窗边看着手机的男人面色惨白,细密的汗珠顺着他的额角缓缓滑落在地板上。他慌慌张张的拉起窗帘,手微微发抖的将手机中仅有的那条短信删去。然后颤巍巍的播出一个号码。
    “阿兰!我好像被人发现了……你不是说那个时候不会有人目击到的吗?”男人将自己蜷缩在沙发的后面,压低了声音。
    “不是说过这段时间我们先暂时不要联系了吗?”电话那端传来一个女人低沉的声音:“你不要自己吓自己,不会有问题的。”
    男人用手抠着沙发的皮套,惶恐的摇了摇头:“可是我今天收到一条短信,短信上说他知道是我杀了人……我该怎么办?”
    电话那端沉默了片刻,再次传来了声音:“多半都是唬人的,你只要咬死不承认,警方又没有证据,能拿你怎么办?”
    “咬死不承认?”男人的眼睛亮了,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样。
    “对,咬死不承认。”女人重复了一遍:“我不能和你再联系了,我们先避避风头,免得警方查到我们的关系。”
    挂了电话,男人擦去额头的冷汗,看了一眼右手,那里正贴着一个纱布,男人的眼中闪过一丝害怕,他喃喃自语:“咬死不承认……咬死不承认……”
    说着说着,他的嘴角突然勾起一抹狰狞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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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式手机传来“滴滴”两声,屏幕上显示“信息已发送”,红线满意的笑了笑。这样子一条意味不明云里雾里的短信正常人看到绝对会以为谁发错了不会去理会,但是刘何生可不一样,想来看到这样的短信脸色一定难看的很。
    一想到这,红线的嘴角不由得勾了勾。比起夺人性命的凶徒来说,这种恐吓所带来的效果也太微不足道了些。
    “红线……”陆鸣坐在沙发上,喊她。
    她回头,走过去:“怎么了?”
    陆鸣指了指茶几上的报纸,有些难为情的说道:“你能帮我翻一下吗?A7版。”
    那是一份都市报,红线以前就在这家报社工作,所以这份报纸每天都是免费送到红线家的,三年来从未间断过。估计送报纸的人不太清楚红线已经离职又或者报社那边觉得“亏欠”红线,这份报纸如今还是会准时的送到红线家。
    红线略无语的看了一眼,那是一条关于房地产方面的新闻,红线对此类新闻向来都是不太感冒的,她一边哗哗的翻着报纸,一边抱怨:“你说你都这个样子了,还看什么报纸……A7……A7……啊,找到了!”
    红线将报纸摊平放回茶几,陆鸣立刻津津有味的凑了过去。
    “本来打算在市中心买一套房子的。交通也方便,将来要是有了孩子,也能接受比较好的教育。明年就是结婚五周年的纪念日了,之前和她闹了点矛盾,我偷偷的去看过房子,准备给她一个惊喜。”陆鸣看着报纸,笑道。
    红线微微的愣了一下,刚想说什么,但看到陆鸣一脸幸福的笑容,红线还是将到嘴的“你都死了”之类的话咽了回去。
    红线走到阳台处,给自己点了根香烟。她压力大的时候就喜欢抽烟,这事她一直都瞒着父母,老爹老妈每次来看她的时候,红线就跟防缉毒警察一样麻利的将家中所有的与之有关的东西全都收起来。
    红线走到阳台的时候才发现外面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飘起了雨,这雨越下越大,时不时还夹杂着寒气吹进来。
    就在这时,陆鸣晃晃悠悠的飘了过来,正在想事情的红线被吓了一跳:“你要死啊?”
    “你电话响了。”陆鸣显得很无辜,红线的手机已经响了两遍了,他在里面怎么都叫不动红线,这才出来喊。
    红线熄了烟,走到屋内,顺手拉上阳台的门,将陆鸣留在阳台里,拿起正在作响的手机。
    陌生号码。
    红线微微皱眉,按下接听键。
    “姐!我没地方去了!”
    苏野委屈而略带祈求的声音就这样毫无预兆的飘了出来。
    在今后的很长一段时间,红线都在为她接下来的一句话后悔不已,甚至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她竟然抓了抓自己蓬乱的头发,抬高语调试探着的回了一句:“那……来我这?”
    下一秒红线只听得电话那边的苏野一声“得咧。”她甚至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苏野却预料到了她要反悔那样急急的挂断了电话。
    红线无奈的笑了笑,这个傻小子,我连地址都没告诉你,你找得到我家吗?红线匆匆的给苏野发去了自己的地址,然后就收到的苏野的回信:一个大写的憨笑表情。
    “男朋友吗?我要不要避开一会儿?”陆鸣扶了扶眼镜,眼神中闪过一丝尴尬。
    “不是男朋友……”红线连连摆手:“就上次那个苏野,可能遇到点麻烦了。反正他也看不到你,你要是困了就去书房睡一会吧,里面有个长沙发。”
    陆鸣抽了抽嘴角,他该怎么告诉她,自己是鬼,饿了,冷了,困了,这些作为人的最基本的身体感觉,他都不会再有了……
    但是陆鸣还是转身去了书房,红线也有自己的私人隐私,他也不想过度打扰。
    大约一个小时后,苏野风尘仆仆的带着满身的雨水寒气站在了红线的家门口。
    他拖着个大的行李箱,全身上下都被雨水淋湿了。已是这个城市的冬天,苏野的小脸被冻的毫无血色,嘴唇发紫,雨水顺着他额前的刘海滚落下来,砸在他的睫毛上,他哈着热气,全身止不住的发抖。
    红线二话不说把他拉了进来,连声招呼都没打就把苏野塞进了浴室。这小子,看样子冻得不轻,红线在一瞬间突然感到了自己的母爱之情就这样被这个瑟瑟发抖像极了小羊崽的男孩给唤醒了。
    “姐!毛巾!”不一会儿,苏野的声音就从浴室飘了出来,正在厨房给苏野下面的红线伸长了脖子吼了回去:“柜子第三层里有干净的!”
    ………………
    “姐!你的沐浴露我可以用吗?”
    ………………
    “姐!你的拖鞋太小了,我穿不下去怎么办?”
    ………………
    “红线!我的衣服还在箱子里呢?”
    红线黑着脸将最后一根面条捞起来放进碗里,然后气冲冲的拖过那个还滴答着水的大行李箱,杀气腾腾的走到浴室门口:“箱子给你搁门口了,自己拿。”
    然后红线就看到,浴室的门开了一条小缝,一只白皙的沾满水珠还冒着热气的胳膊缓缓的伸了出来,摸索了两下,抓到了行李箱的拉手杆。
    “姐……转过去,不许看。”也许是红线看呆了,里面的小包子很不满的提醒了一声。
    红线朝天翻了个白眼,用冷哼声表明自己对偷看他洗澡这件事情一点也不感兴趣,然后走到冰箱那里,打算给苏野热瓶牛奶。
    苏野拿着毛巾揉着自己的小卷毛出来的时候,红线已经把热腾腾的面条摆上了桌子。看到有吃的,小包子眼睛都亮了。
    红线看着他急急忙忙的坐下,连头发都来不及吹干,就拿起筷子狼吞虎咽起来,不禁笑了起来:“你怎么落魄到这个地步了?”
    “唔……”苏野一边往嘴里塞着面条,一边抬起了头,含糊不清的说了起来:“房东阿姨让我把房子退了……”
    苏野并不是A市人,他是从南方某个小城里出来的。据他自己形容,十三岁那年他无意间看了《名侦探柯南》被里面帅气的女警官佐藤给深深吸引于是立志要当一名勇敢正义的警察,于是奋发努力为之奋斗不已,然而他的身体素质实在不适合要求,于是就转去了犯罪心理学,终于在两个月前拿到了宝贵的实习机会,才来了A市。
    你的偶像是佐藤警官?红线毫不遮掩自己的表情表示自己瞎了,你明明就像佐藤身边的高木好吧?
    孤身来到A市的苏野先是租了个二十个平米的小套间住了下来,还没住满一个月,他就赶上了陆鸣的案子,由于是碰到的第一起案件,苏野可是卯足了劲想要干出一番大事业来。房东阿姨这个时候找到了苏野,表示自己读大学的女儿要回来住,让苏野在一个月内搬出去。这个苏野,心思全在案子上,早把找房子的事情忘了。这不,今天下了班回到出租房才发现自己的行李早已安安静静的被打包好放在门口,屋子里站着的是房东太太和她那漂亮的女儿。
    苏野也是年轻人,又没什么社会经验,也不知道什么违约不违约的事,傻愣愣的拖着行李就走了。刚走一会,天就飘起了雨,他在这个城市里忙的连把伞都没买过,眼瞅着天黑了雨越下越大,他掏出手机也不管那么多了就给红线打去了电话。
    “你倒是知道我心眼好。”红线看着眼前真的是狼吞虎咽的苏野,再一次的笑道。
    苏野“嘿嘿”的傻笑了两声:“红线,你做的面真难吃。”
    红线脸黑了,怎么着,我大晚上的给你“施舍”一碗面条你还挑三拣四的是吧?
    “爱吃不吃,不吃拉倒!”红线敲了敲桌子,表达着不满。
    再说了,面条什么的都是做好的,不过是泡到水里煮一煮,放点作料的事,那不好吃还怪我咯,你怎么不说是做面条的人做的不好?
    红线腹诽的时候,苏野的碗里已经见了底,他端起碗“咕咚咕咚”的将汤全部喝干净,才心满意足的放下碗,拿起一旁的毛巾,站起来,抖他的头发。
    苏野很年轻,看样子不过二十三四岁的样子。穿着白色T恤衫,下身一件宽松的灰色长运动裤,和先时在看守所时所给人的感觉完全不一样,此时他却给红线一种小猫休憩时慵懒舒适的感觉。他的身上有一股淡淡的茉莉清香,这香味红线很熟悉,这是红线用的沐浴露的味道。
    红线收了碗,正准备洗,陆鸣却从书房穿了过来:“红线,他不是负责我的案子的吗?你问问他啊,有什么线索?”
    红线一愣,她怎么没有想到呢?这可是白白送上门的机会啊。
    “姐,我来洗吧。”苏野走了过来,把碗从发呆的红线手中拿了过来,顺势将红线挤到了一边。
    陆鸣看见自己的身体与苏野交叠,脸上显得很是不舒服,他赶忙退的远远的。
    红线替苏野拧开了水龙头,开了口:“苏野,我问你,我朋友陆鸣的那件案子你查的怎么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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