糜糜之音

48 TRACK.48


“川宁。”记者会一刚落幕,井天才姗姗来迟,“妳有没有事!?”
    小伙子气喘吁吁的跑来,脸色布满恐慌,好似今天事主是他似地。
    “我不站在这好好的,怎么会有事?”
    唐川宁勉强扯出笑容,哽在胸口的一口气提了上来,连带的把冷空气吸入,开始猛咳起来。
    整个房间的人都让她撕心裂肺的咳嗽声给转移注意力,她连忙挥挥手想表达自己不碍事,却把早先隐忍的眼泪鼻涕都咳了出来。
    “嗳,妳这病毒带原者赶紧回房休息吧,有事我也知道去哪找妳。”
    宋祎的好意她自然不会推托,捏着发酸的鼻头往外要走,井天却跟一只警犬似地跟在后头,她往左他便往左,她往右他方向也不偏颇,直到最后她只能停下脚步,不明所以瞪着他,“小天,我感冒还没好,你最好离我远一些。”
    “不行,离妳太远我怎么知道妳会不会做傻事。”
    “……”
    无言半晌,她终于被他紧张兮兮眼睛轱辘辘转个不停的模样给逗笑,“我为什么要做傻事?”
    “还不是因为外头那群人。”
    顺着他的手势走到落地玻璃窗前,外头的记者有增无减,浩浩荡荡的大阵仗就等着霍子爵回酒店时继续盘问,她往下看了许久,在井天以为她是昏了还是怎么着时,头也不回问了井天一句。
    “喂,你告诉我,八卦杂志发新闻前不是都会知会艺人的嘛,有没有听过收到消息后经纪公司是怎么处理的?”
    无惧后头是百米高空,井天倚在窗上,居高临下望着唐川宁,“还不简单,公关,或是条件交换把伤害压到最低。”
    她收回视线,看不出哀喜的黑色眸子盯着井天,贴在玻璃上的十指蓦地发白。
    “那你说,有没有可能狗仔知道什么了,霍子爵才要翻出这条陈年新闻来交换?”
    “呃……”整体状况早超越他在演艺圈不过一年半载的知识面,没法立时回答她的问题,只能搔着脑袋不痛不痒的安抚,“别想那么多,狗仔哪这么行,再说爵哥真会这么傻,用自身的新闻去掩护一个躲在幕后的妳吗?”
    “我说我了吗?”
    唐川宁的反问让下意识回答的井天咬着舌头不敢再发表高见。但也因为这样,她默默认定了某些事,霍子爵的逻辑思路不同于一般人,要真做出什么不符合常理的行为也不无可能。
    不多时,霍子爵驱车从记者会现场回到酒店准备接着拍晚上的戏,才刚踏出保母车,外头已经守着不少歌迷与平面媒体。他从容步出车内,昂然身影独自走在保镳群中央,尽管身旁是一片混乱,却不见他步伐有所迟疑。
    “子爵子爵,跟我们说说话吧!”
    “子爵,霍书记对你招开记者会有什么看法?”
    “霍先生,你今天公开身分是不是打算跟霍家脱离关系?”
    “子爵——啊,不要推挤——”
    混乱来自闻风而至的死忠歌迷,酒店保安见状况不对也前来驱赶不请自”来的客人,场面一度陷入混乱中,唯有霍子爵一手插在裤袋里,步履从容踏进酒店大门。
    可在此时,人群里突来一道嗓音,宏亮且清晰,霎时吸引了全场注意力——
    “霍先生,根据可靠消息来源,听说你的女友就是团队的一员,能不能趁这机会跟我们说明一下是不是真有此事?”
    每当触碰到感情这类的敏感问题,第一个跳出来澄清的官方代表永远都是美乐蒂,可这次不同,霍子爵抬手制止经纪人,朝那名不知打哪来的女记者勾了勾手指。
    站在酒店大门前,霍子爵收回脚步背光而立,硕长挺拔的身形沐浴在如织似锦的金色夕阳下,仿佛披上一件金黄色战袍,看来威严又肃穆。
    他冷冷环绕全场,在人群中找到女记者的身影,“谁都知道我的团队只有三个女人,经纪人、助理、造型师,她们人就在现场,择期不如撞日,能不能请妳指出哪一位是我的女友?”
    女记者明显陷入错愕,她只是抓住小道消息,从来没想过霍子爵会当众要求她指认,在看了台阶上三个女人一眼,她昂起下巴,忙不迭继续道:“我可以肯定,她现在不在场。”
    周遭传来此起彼落的嘘声,霍子爵嘴角露出一丝笑,屹立英挺的身影迈开步伐踏出酒店,不慌不忙朝女记者走近,“身为一个记者……姑且称妳为记者好了,知不知得为自己说过的话负责,如果妳现在不能指出谁是我的女友,很抱歉,我们恐怕只能法院再见,到时候我肯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在这圈子里,艺人跟粉丝与媒体的关系从来都是亦敌亦友,霍子爵如此作为几乎是宣告跟所有媒体为敌,美乐蒂捏了把冷汗,赶紧挡在他身前圆场。
    “这位朋友,该说的话子爵刚才记者会都已经交代清楚,还有不清楚的地方就回去看报导,妳知道子爵一向最讨厌以讹传讹的传闻,造谣可是要负责的。”
    “是啊是啊,妳不知道就滚,别再那边惹事生非!”
    “哪家的啊,我们ANTI到底——”
    有歌迷在场的好处就是自有他们办黑脸驱赶记者,女记者在歌迷一阵挞伐下迅速拔下麦牌,灰头土脸钻回人群里头。
    历经一场疲惫的轰炸,一群人安静的走进酒店里,霍子爵抬眼看了宋祎一脸苦笑,没见着那个身影,他朝美乐蒂交代几句,便独自一人踏入客梯回房。
    客梯速度不紧不慢,霍子爵倚靠在手把上,低头把玩手里的门卡,脑中正思索该怎么跟唐川宁开口,电梯就已经抵达。
    还以为那姑娘会等在门前兴师问罪,没想到是他错估,心头隐隐松了口气的当下,就听到后头传来跑步声,带着微喘的声音在后头响起——
    “这么大的新闻怎么没叫上我?”
    稳健的步伐在听到声音后微微一滞,还没转身,那人已经飞着扑上自己后背。
    他紧紧反握圈在自己腰际上的双手,挂在心头的一点担忧也随着她的气息而一缕一缕消失无踪。
    转身搂过怀里的女孩,他只有轻叹,“唉,就知道妳会在这守着。”
    “不在这我还能去哪。”她眯着眼抬头,看得出准备大肆审问一番。
    刷过房卡开门,霍子爵第一件事就是拿面纸去渻她的鼻涕,“我知道妳有满肚子的疑问,在我接受审判前,能不能让我换下这一身衣服冲个澡再让妳问罪?”
    看他满脸倦容,黑色衬衫也因为她不小心沾上的病毒而面目全非。面对霍子爵,她的底线永远在往后推迟,见他朝自己眨眼装可怜哀求,她只有心不甘情不愿地下令,“就等你十分钟。”
    明明她只有十分钟耐性,但现实却是最好的导师,它锻炼妳,鞭策妳,强迫妳。刚换好衣服的霍子爵一句话都没能跟她说上就让璀璨老总一通电话给喊走,唐川宁的心情从起先的浮躁,到等在片场的略略波澜,最后在时间里归于风平浪静。
    明明是多事之秋,这一晚天气却好得宛如初春灿烂,在跟投资方的紧急会议后,宋祎找来临时保安镇守拍片现场,不要命似地赶拍几场夜戏。
    也正好是这样的密集工作阻绝三教九流媒体铺天盖地而来的盯守,霍子爵仿佛没事人一样在片场继续与饰演厨师的周小若谈情说爱,旁若无人与尸体神识交流。
    而她明显没有心思在工作上头,眼看截稿在即,她只有缩在一旁猛吃薯片提振精神,目光炯炯盯着霍子爵。
    但是某人显然忘了自己感冒没好全,在感冒药的安眠效果催化下,她的眼皮有意识的慢慢黏合上,最后头一偏,直接倒在枯坐在她身旁已久的井天身上。
    在她倒下的同时,宋祎刚好喊了声卡,她随即像是触电般惊醒,往后猛弹了半公尺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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