糜糜之音

49 TRACK.49


“喂……妳当我是刺猬不成?”捏起她吃剩一半的薯片,井天也显得郁郁寡欢。
    “你什么时候坐到我旁边的?”故作镇静的重新坐回他身侧,她伸手按下F11键,桌面上的档案立即被收拾得干干净净。
    “在妳写到井天有张稚气未脱的娃娃脸,更加衬托出霍子爵英挺沉稳的学者气质时。”
    “……”
    他可不是故意要偷看她写稿,而是担心她随时要把笔记本给摔了,不得已才时刻注意。可是反覆读着那句话,他一个大男孩心里面也颇不是滋味。虽然他的告白显得儿戏,但他可不认为自己只是一时兴起,要真安个说词,那便是一见钟情,再见倾心。
    听出他的不乐意,她低头把空白消除,将屏幕转到他眼前。
    “我可没有写你的坏话,喏,说起来这篇我可是把重点放你身上。”
    “真的?”
    他喜出望外,一目十行看完整篇稿子才满意的扬起笑。
    “如何?”
    关上视窗,她打算今晚到此收工,只是瞄见他手边的咖啡,肚子里的咖啡瘾就开始作怪。井天见状立即乖乖送上热拿铁,可脸色又写着欲言又止。
    “怎么了?”斜眼瞄了他一眼,热咖啡冲刷过疲惫的脑子,重新带给她精神,见到井天神色不定,她忍不住探头关切。
    “我知道这新闻是怎么一回事了。”双手环在胸前,井天视线落在远方,状似不经意提起,“刚才休息时不小心听到IVY他们在聊。”
    “喔,他们怎么说。”捏紧手里的纸杯,热咖啡烫红了指尖,她却浑然不觉得疼。
    视线落在片场中央,井天压低声音,语气带着谨慎,“听说《汪仔日报》那来了个新总编,电视台高层来着,手段不只厉害,简直堪称卑鄙,狗仔跟了半年以上才知道有一个妳存在,我想爵哥是基于保护妳才不得已用一命换一命的方式去暂时消弭新闻。”
    “一命换一命啊……”细细咀嚼这句话,这法子她从安安口中听来过,没想到有招一日竟会用在自己身上。
    突然间,她觉得口中的咖啡又酸又苦,一点也不符合星爸爸的水准。
    “怎么办,妳打算找爵哥兴师问罪吗?”
    “问罪?我怎么舍得。”
    夜戏在霍子爵一次OK的状况下拍摄完毕,由于隔天男主就得出发巡演,今晚不论演员跟导演都特别卖力。她等到霍子爵下戏,正打算跟他秉烛夜话,偏偏又碰上了编剧要找男主商讨改戏,眼看今晚肯定是没戏唱,她恹恹地窝回房里等着,直到下半夜才等到他回来。
    冥冥中感知到一双温热厚实的掌心放在自己额上,头顶灯映照下,霍子爵显得柔和温润的脸庞罩在上头,她不自觉咧开笑容,却听他下了句哭笑不得的评论。
    “妳睡着了真像一只小猪。”
    拥着羽绒被坐起身,唐川宁瞅着他半晌,吭也不吭一声。反倒是他看她动也不动,摆明在审视自己,知道再也没法拖延,只好搁下剧本投降。
    “行行行,有什么问题就问,不就吃定了我会给妳独家嘛……”
    提到独家两字,她霎时眯起眼打量他,语带不满,“是吗?这次你可给了别人。”
    墨黑眸子瞄见床上的《汪仔日报》,关于那几页报导都被标上了注记,他看了几眼便将杂志往一旁挪,讨好地搂过她。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妳得体谅我。”
    唐川宁推了他一把,“你老实说,新闻几天前就知道了对吧?”
    “……”
    沉默是金这句话对唐川宁来说显然不是真理,她有多在乎霍子爵,就有多气他的自以为是。气势汹汹将食指抵在他胸口,她是铁了心今晚没问个所以然不罢休。
    平时的霍子爵不是接受威胁的家伙,但他显然是对怀里的姑娘没辙,两相对峙下,他永远只能臣服。
    “一个礼拜前我就收到消息了。”
    “什么消息,关于你还是关于我?”
    霍子爵目光敛下,轻吁口气,“关于妳跟我。”
    她露出果然不出我所料的表情,往他胸口轻轻捶了一记,“这么大的事怎么不跟我商量,你以为我这么娇弱得永远让人保护?”
    “川宁,我不认为妳有办法应付。”看到她眼底冒出火光,霍子爵掐紧她双臂,难得严厉,“那些狗仔吃人不吐骨头,连我都无能为力,妳又能做些什么。”
    “但我不值得你用那些事交换。”
    看出她自责,他却是笑得坦荡,“如果妳还不值,那也没人值得我这么做,这辈子我只剩妳分享人生,不看紧一点,我怕妳临阵脱逃。”
    在今天以前,唐川宁听来的海誓山盟都是那些陪伴是最长情的告白,或者爱一个人低进尘埃里等等的屁话,现在她才领悟还有一种方式——是用自己最不堪的一面去护一个人周全,不计身份,不算代价。
    她低下头,露出单薄的后颈,吸了吸鼻子才抬眼望他,“霍子爵,我不打算同情你,因为同情包含了轻蔑,你只管记得以后什么事都得喊上我,我没那么娇弱,都敢嫁给你了,那些妖魔鬼怪还有什么好怕的。”
    他反覆咀嚼这话的意思,心暖得如四月阳光,“这么会说话当年不考律师可惜了。”
    攥紧他的手,她将脑袋枕在他胸膛上,闭上眼低喃,“现在考也为时不晚,你说我把工作辞了去念书好不好?”
    大手轻拍她脑袋,“这么想不开,让我包养不好吗?”
    “包养当然好……”她抬头,脸色刷上一层粉,“可是被包养的都要生养个孩子巩固地位不是?”
    某人显然没预料会听见这句话,才刚入口的矿泉水包在嘴里,险些把自己给噎死。
    “认真的?”
    看不出他眼神中闪烁不定的光亮代表着什么意思,她只能试探性地问,“怎么,你不想啊?”
    盯着她好半晌,他难掩心中涌起的暖潮,捏着她肉嘟嘟的圆颊笑,“想,很想很想。”
    遇见唐川宁之前,婚姻从来都不在他的人生清单里,后来才明白欲望会驱使人去做以往嗤之以鼻的事,凑近她吻了一口,他哑着声音道:“川宁,也许我没法跟寻常人一样给妳平淡日子,但别人能做的,我加倍为妳,不能的,我有能力为妳,只要妳想,我可以把合同撕了,带妳去没人认识的地方当一对平凡夫妻。”
    平凡夫妻说来看似简单,但对这个男人而言,这句话便代表得割舍如今拥有的光环与荣耀,这样的未来,却与她想像的霍子爵背道而驰。
    “霍先生,咱们实际一点,合同是用来履行不是用来破坏的,从今往后你得努力攒钱,而我努力替你生养孩子,明年有谁问你新年愿望,你就不用老说世界和平,太没创意了。”
    “霍太太,那我说些什么好?”笑着将她压入蓬松柔软的床榻上,“增产报国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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