跷动人生

第51章


梁民看到我和印度小伙在聊天,推门进来,Basiri揉着鼻子:“讨厌的季节,我的鼻子好痒啊,该死的春天。”说着开门走了,梁民笑着说:“过敏性鼻炎,一到春天就难受。他今天怎么了,不理人好像还气呼呼的。”我厌恶的说:“我看那小伙有焦虑症,走路都恨不得跑起来,怕浪费时间。生怕别人比自己强,比自己学得多,干得多,说话急急地,好像有什么事催着他似得。晚上12点还在教室学习,还要操别人的心。一天到晚穿着手术衣,不知是没有衣服穿,还是怕穿烂自己的衣服,还是为了炫耀自己是手术室的医生,我从来没见Mayo的医生在大楼外路上或公交车上穿着白大褂或手术衣之类,只有这个印度小伙,真让人鄙视。有没有职业道德,医院里的工作服很容易让人联想到上面可能沾有细菌、病毒或其他的脏东西,走在大街上都穿着,让人恐惧会把疾病传染给自己,更会给病人造成不良印象,好像在大街上沾上灰尘泥土的手术衣,一会儿又随着穿衣人进入了手术室。如果真是这样,那对本来就身体脆弱的病人也是极不负责任的。”梁民说:“别生气了,春天已经惩罚他了,下午下班记得要去我家。”我笑着说:“知道了。”
  中午没吃饭,下午3点多钟,肚子饿的咕咕直叫,我决定先回公寓吃点饭,然后再过来,说好要去梁民家看新房。我穿上风衣,一路走回公寓,在红绿灯的十字路口,过了马路,迎面走过来一群20岁左右的男女,约有十来个人,走在中间一个胖圆脸的小姑娘穿一件黑色长风衣,一伙人有说有笑,走近了,我才惊奇的发现那姑娘只穿一件敞开的风衣,里面□□,连鞋也不穿,像外国油画上的裸女,那姑娘远远朝我挑战似得笑着,我也像听了一个笑话似得大笑起来,我站到路边的草丛里让开路,这一伙人像簇拥着皇帝的新装似得走了过去,皇帝以为他穿着新装,这姑娘以为她的裸体比新装还漂亮,大抵是相同的。好在我是一个医生,对身体没有太大的感觉,她的工夫白费了,不过人家本来也不是为给我看的,我为自己的自作多情自嘲了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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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  回到公寓,隔壁屋里新来的邻居已经不在了,整个公寓里出奇的宁静,我用微波炉热了剩饭吃了,刚要进屋,听见房东老太太在楼下喊我,我从楼梯上探出身子,老太太今天穿了件天蓝色西服套装,里面是闪缎面料的立领白衬衫,蓝色带面纱礼帽,鲜艳的口红,这老太太盛装起来是要去哪里?老太太仰着头问:“周医生,我带你去认识个朋友,就住在房后的巷子里,他家是土耳其人,前年搬来,他买的房子是我帮她物色的。他家有上好的土耳其茶叶,已经泡好了,刚给我打了电话,你和我一起去吧?”我笑了:“我又不是小孩子,跟着个老太太去别人家,像什么样子,”又怕伤了老人的心,再说对于一个85岁的人来说,我确实还是个孩子,我找了个借口,“奶奶,我下午还得上班去呢,您自己去吧,改天有空我再去认识这个土耳其朋友。”老太太遗憾的耸耸肩走了。
  梁民发传呼说5点来公寓接我,我看看表,已经4点多了,还有点时间,我泡了一壶茶,坐在窗前看楼下工人们修剪树木,斜对面有十几个穿工装的工人在盖房子,昨天好像才开始铺地基,今天房子的墙就已经起了一半了,现代科技除了思维不能代替,任何不用脑子的劳动已经都被机器代替了。想起今天一天碰了两个怪女人。莫非天气变暖和了,女人们也开始狂热起来,春江水暖鸭先知,年轻时一个朋友,找不着女朋友,每天心情不好,我为逗他开心,假装给她看手相:“你明年四月会找到女朋友,明年之内就会结婚。”他喜滋滋地信以为真,第二年冬天,又在街上碰到这个朋友,他大惊小怪的说:“周密,你是不是在修炼法术?”我笑了,“法术?魔术还差不多。”原来他真的四月找了女朋友,十月结了婚,被我无意之中说中了。今天见了这两个奇怪的女人,我恍然大悟,春天是发情的季节,估计大部分的相恋都发生在春天。
  正坐着胡思乱想,窗下梁民在仰着脖子叫我,我在窗户上答应一声,抓了风衣冲下楼去。
  我和梁民开车走了不到20分钟,到了一幢新楼前,这幢楼是板式楼,像国内的常见的楼房一样,地上还散落着水泥块和一些新砖,进入单元门,楼梯上铺着红色崭新的地毯,上面洒落了一些垃圾碎屑,可见没有人打扫,梁民在三楼右手的门口站住,拿钥匙开了门,这房子一梯两户,对门看不出是否也住着人。房子很大,光线不好,地上铺着深蓝色地毯,整体厨房,电器家具全是崭新的,而且都是名牌,不像国内的出租房,用的都是劣质装修材料,旧家电。美国人还是有钱,有钱就是任性,这哪里是出租房,自己装修的婚房也不可能这么高档。卧室很小,厚实的床铺鼓鼓的像个大发面包,铺着紫色碎花套件床品,舒适的让人不由得打了个哈欠。窗外绿树成荫,一棵枝条像要撩开窗帘似得把手伸到了窗玻璃上,清新的风从纱窗上吹进来,四周静悄悄了,没有人声,只有大自然的鸟叫虫鸣,风动枝舞。置身于人来鸟不惊的环境中到让人怀疑自己也是一只鸟了,我不由得赞叹:“真是个清幽雅致的好住处。”梁民说:“不错吧!”我说:“就是缺个孩子,这么大的地方,未免有些冷清,有个孩子就热闹了。”梁民叹口气:“我俩是打算要孩子,可怀了一年了都没怀上,天天记录体温曲线,测排卵,可怎么也怀不上。”我说:“有没有去医院查过,身体有没有问题?”我指的是不育不孕症之类,梁民说:“查了,没有问题,我两都查了,我怀疑是不是我老婆一天到晚待在实验室,接触那些有毒的化学物品导致的,”我说:“有可能,在美国的实验室里一天工作时间太长了,虽然没人规定你一天工作几小时,但这种竞争机制导致实验室人少活多,许多工作从头到尾都是一个人干,所以特别累。”梁民说:“所以我搬到这个地方,便于怀孩子。”唉,中国人在美国的这种劳累不仅仅是身体上的,更多的是精神上的,精神紧张,老怕干不好了失业,在国内再累,国家也不会让我们轻易失业,我们早已经习惯了依靠国家,不习惯经常找工作,频繁换工作,时刻准备失业。
  我们从房子出来,开车返回实验室,我问梁民:“你是不是要直接去接你老婆?我在公寓门口下了,你赶快去吧。”梁民说:“我老婆每天晚上最早9点才能做完实验,我得在实验室等老婆下班了再一起回家。”我说:“那我就先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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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外文愁煞梁中医   闲钓鱼女兵赛须眉
?  我换了睡衣,到厨房吃饭,杨医生幸灾乐祸的说:“紫晟走了,到他老公那边的实验室去了,”转而又讥讽说:“年轻人啊,耐不住寂寞。”我伤心的问:“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尽管她走是迟早的事,而且我力劝她离开,可和这个单纯的上海姑娘相处的几个月,还是让我无限留恋。杨医生从衣兜里掏出一张纸递给我:“姐姐,我走了,等了你半天,没等上,本想给你发个传呼,但有没有,只是就此一别,也许此生不会再见,即使回国,你我相隔甚远,而且医生的工作又特别忙,恐无见面机会。只是相识一场,总受到你的关心和照顾,不舍得离开你。人海茫茫,相识是缘,相知更不易,同是天涯沦落人,相识何必再相逢,有些朋友,藏在心里就够了,寒冷的时候,拿出来暖暖心。姐姐,不必牵挂我,每个人都会慢慢成熟,我也不例外,保重。”我早已泣不成声,“我儿子8月份放假了要来,机票已经订好了。”杨医生并没有注意到我的一样,沉浸在想着和儿子相见的喜悦里。我胡乱应了一声,回房间去了,我心想:“要不是杨医生,紫晟也不会走,每个新人都有一个学习的过程,这个道理老板不会不知道,‘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人啊!”
  星期五,例会上,Lord说,最近几个月总结的病人已基本总结完,让梁民负责把论文写出来,署名顺序梁民打头,我最后一个。要梁民在3天内,最长不超过一周把论文写好交给他,尽快发表。
  会后,我回到小图书馆,方渭已经坐在我的椅子上等我,梁民跟了进来,抱怨说:“又让我写,每次一让写论文,我都愁的恨不得跳楼,好不容易通宵达旦的写完,头发一把一把的掉,唉,什么时候是个头啊!”这么高强度的工作,经常熬通宵,怪不得怀不上孩子。在美国和中国,甚至全世界都是一样,大医院的医生都是看病的同时,搞科研,研究的范围从疾病的发病机制、病因分析、诊断治疗方法探索到新药开发方方面面,衡量科研能力的标准就是发表论文的杂志水平,也叫SCI影响因子。杂志水平越高,引用的人越多,那么影响因子也越高,就比如说爱因斯坦说过的一句话就比某村村长说过的话引用起来更有说服力、更权威,如果文章能上了影响因子高的杂志,说明自己的工作被国际大咖认可了,说明自己的能力和水平很高,就像爱因斯坦说你有物理天赋,那绝对比你们中学的物理老师说的更有分量。因此全世界医学科研工作者挤破头的渴望在国际顶级的高影响因子杂志上看到自己的名字。方渭也跟着叫苦:“现在风气不好,就知道写论文,不把病人当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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