跷动人生

第52章


我一天到晚看病,哪里有空做实验写论文,现在医院快把人逼死了,和平医院就有医生辞职了,我也想辞职。”我讥讽道:“你一天到晚看病,请问你看好了什么病?心脏病还是高血压?你只是给危重发作的病人用点药,等他病情稳定了就让他出院回家,他回家后死了你管不管,他一周后复发了你负不负责任?你说你治好了病,那你说说一个动脉粥样硬化性高血压的病人,动脉血管里的粥样斑块经你的治疗减少了多少,有多少血管再通了?病人在近5年或10年内粥样斑块会不会生长,能长多少?回答不了吧,我们又不是乡镇卫生所的医生,不能动不动拿看病忙说事,看病忙是不搞科研的借口吗?”方渭委屈的说:“可是我们本身英语就差,医学英语就更别提了,读懂文章已经是不容易了,再让写出来,还要投到国外杂志,太难了。不信你让外国人写中文来投我们的杂志,你看能投中几篇?当个医生,又得是医学专家,还得是搞科研的科学家,还得是文字水平高的作家,还得是翻译家,这是神啊,哪里是人?”
  我和梁民一时语塞,确实,身为一个中国人,非英语母语国家的人,当个医生太难了。梁民郁闷的说:“你们还好,你看我这日子一天到晚过得多累,不停得写啊写,尤其是用自己不擅长的语言。那天心血管科招志愿者,查末梢血管的供血,我报名查了,我的中小血管里已经有许多粥样斑块,刚到32才,就已经三高了。不过话说回来,十个会做的,不如一个会说的。你说中国历史上有过多少医生、名医,可流传下来的为人所知的无非就是些扁鹊、华佗、张仲景、孙思邈等少数几个。为什么呢?因为他们留下了著作,他们是不是看病看得最好的,也许不是,因为看的好的人每天跋山涉水悬壶济世,谁有空写书啊!所以能留下巨著,也许正是因为他们看病比较一般,所以有空写。”方渭惊的半晌合不拢嘴:“高论啊!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那本人就继续悬壶济世了,说那些闲人们搞科研去吧!可是不对啊,升不上职称怎么办?”我和梁民都笑了。胡侃了一会,方渭问我今天下午有没有空去钓鱼,今天周末,上午老板已开完例会,下午许多人都不会来了,我也给自己放放假吧!我说“可以啊!”方渭从椅子上站起来:“那我就先回去准备钓鱼工具,你一会儿吃了饭到我家来。”说完开门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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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  我到楼下餐厅吃了些西餐,然后朝方渭家走去,医院对面路边的屋檐下,摆了三张大桌子,两张空的,一张桌子旁5个人坐着喝啤酒,路边已经是鲜花盛开,红的紫的,粉的白的,色彩艳丽,像水洗过一样,鲜艳的很不真实,树叶在阳光下闪着油绿的光。我走过十字路口,两个妇女站在人行的小路上聊天,一个大约刚会走路的孩子,在洁净的马路上像个上了发条的洋娃娃玩具一样爬着,而两个聊天的大人,根本不朝地上的孩子哪怕是瞟一眼。眼前的一切仿佛让我回到了童年,那时的天蓝、水绿、花鲜、人美,我不由得感叹,那样的时代还能再回来吗?午后的太原照在宽阔的桥面上,桥下河水潺潺,透过满河像仙女的绿色长发一样顺水飘着的水草,水底的鱼儿欢快地游来游去,在水草间穿行,像给仙女美丽的头发点缀上彩色的饰品,一会儿在这里露头,一会儿又在那里现身,宛如闪烁的星星,在幽深的水底,俨然就是这些精灵们的夜空了。由于这里冬天很长,一般持续5个月,而且气温很低,常常都在零下30度以下,所以蚊虫包括虫卵都被冻死了,在夏天也没有蚊子,苍蝇,而且夏天最热的时候,气温也只能达到27度,并且最多维持3天,所以夏季基本不能穿裙子,大部分时候气温都在20—22度之间,加上雨水很多,所以这个温度也是中午最热的时候的温度,早晚一般都在18度以下,虽然冷,但是却是最干净的地方,很少传染病。开车到加拿大也不过6个小时,所以本地人常常开车去加拿大钓鱼。
  走到前面路口左转,上了一段沙土路,一只大狗站在2米多高的一个钢筋焊接木板搭建的高台上焦躁地拽着拴着狗的铁链打转转,不时的朝天狂吠一阵,我天生怕狗,于是一阵小跑,跑了几十米远,就到了方渭家的楼下。我按了门铃,方渭出来开了门,门厅里一双尖头玫瑰粉色细高跟皮鞋在一堆休闲鞋里格外扎眼,方渭见我盯着那双鞋发愣,笑着说:“我们房子里又来了一个新房客,这是她的鞋,她上班去了,还没有回来”。然后想起什么似得把我拽到客厅的阳台上,趴在护栏上,从护栏望出去,看见Mayo的住院大楼就在伸手就能够着的地方,她说:“看见没有,住院部,你每天上班的地方,我每天趴在这儿看直升机往那楼顶上停,真先进哪,病人从楼顶乘电梯直接就到了病房,不知是什么达官显贵又送来了。有一天来了17架直升机。”我催促道:“别看了,快去钓鱼吧!”
  方渭拿上鱼竿、水筒、鱼饵,我们开了方渭新买的二手蓝鸟,我说:“大侠,学会了吗?可别开飞车,我心脏不好,”方渭笑笑:“您就瞧好了,走起,”车子迅速驶出马路,上了高速。作为新手,她开车的速度确实有些快,好在这回知道刹车是哪个了。开车走了二十分钟就到了湖边,我奇怪的问:“你怎么知道路的?”方渭说“还记得我原来房子里住的那个胖老头吗?他昨天带我考察了地形,当然顺便教了教我开车,像我这么聪明的人,还是不多的,一教就会,国内考驾照,要花近一万块钱,天天练,练两个多月,还得像供神一样伺候那些流氓地痞教练。”方渭发着牢骚,我心想,怪不得哪里都能找着,原来是有人给领路!
  我俩坐在湖边,钓了半天,一条鱼也没钓上来,我不耐烦的说:“我多么希望能飞来一只蝴蝶或蜻蜓什么的,看来,今天我们要空手而归喽!”方渭胸有成竹的说:“那倒不一定,你看不见吗,水里都是红鳟鱼,只要有耐心。”正说着,一艘快艇掠过我们跟前的水面,掀起的一排水浪溅了我俩一头一脸,方渭抹了一把脸,嚷嚷道:“这怎么开呢,没长眼睛?”说着站起来,正生气找不到人,那快艇却绕了一圈后又转回来了,方渭正要喊叫:“谁开的船,”只是怒骂的声音没有高上去却变成了询问,我正诧异,却见一个高鼻梁黑头发黑眼睛的外国帅小伙站在船上用中文朝我们喊:“你好,”方渭站起来挥手:“你好”,那小伙问:“钓了几条鱼了?”方渭说“一条也没钓着,”那小伙回身从船上拎了一个红色塑料桶跳到岸上,桶里满满的一桶鱼,“我们钓的,送给你了!”方渭说:“你们留着吧,给我两条就行了。”那小伙说:“我们只是钓鱼玩,并不是想要鱼,你都拿走吧!”方渭说:“谢谢,你是哪国人?”小伙说:“我叫欧亚特,墨西哥人,你想不想上快艇去玩,可刺激了。”我吓坏了,忙给方渭使眼色,方渭根本不听劝,欢呼雀跃的跳上了快艇,快艇上还有另两个外国小伙。我朝她喊:“两小后你要还不回来,我就报警了”。方渭根本不搭理我,快艇示威似得在我面前溅起巨浪,飞快地冲向远方,湖面上顿时恢复了平静。周围静悄悄的,一个人也没有,那快艇早消失的无影无踪,这女孩子,哪里是个女孩,我不相信当过兵的女孩都是这样,方渭本性就喜欢探险。有这么个姑娘,父母得多操多少心哪。我在心里默默祈祷:“方渭,你一定要安然归来”。大概过了半个小时,远处的湖面上出现了一个小黑点,黑点越来越大,终天看到那艘快艇回来了,方渭兴奋得手舞足蹈。我们抬了鱼,和那三个外国小伙道了再见,开车原路返回。回到方渭住处,数了一下,一共24条鱼,方渭送我2条鱼,放进我的水桶,我提了水桶回805,正赶上杨医生下班回来,他接过我的鱼桶,乐颠颠的去厨房杀鱼去了。晚上我们美美吃了一顿新鲜鱼。?
☆、美国庆惊心伏杀机   塌天祸流氓伤母女
?  转眼到了7月,星期六,早晨刚起床,房东太太就上来敲门:“周,今天是美国国庆,你不去看表演吗?”我打开门:“是吗?在哪里有表演。”老太太把洗好的一筐衣服搬进来,直起腰说:“在Mayo门诊楼朝东走,Rochester大学的背后,举行国庆parade表演,人很多,非常热闹。”我问:“几点开始?”老太太说:“我忘了,好像是9点多10点。”我看看表:“现在8点多,吃饭、洗漱还来得及。”我给方渭的传呼发了一条信息,“上午9点多有国庆表演,速来,我们一起去。”
  9点半,方渭吃过早饭过来了,她穿一件军绿色短款风衣,我刚化好妆,穿了那件黑色翻领皱褶边的风衣,一起出了门,步行走了20多分钟,绕到Rochester大学背后,看到马路边人山人海,人们或坐或站,前面坐着的人都是带了小马扎和小板凳,带高凳子的人站在后面。坐在最前面的多是小孩子。我们面前左侧约十几米的路面上等待入场的队伍有序的排好队。走在最前面的是鼓乐队,乐队穿着统一的红色带金黄色穗儿有肩章的军乐服,边走边演奏,看着像是高中生,最前面一排是萨克斯手、短号、长号,后面五排都是胸前平挂着西洋鼓的鼓手,军乐队过去后,有个高壮的男人手提一塑料袋糖果,他抓了一把糖果朝着人群,特别是前面坐的孩子们撒去,孩子们立刻欢呼雀跃,挤作一处或趴在地上抢糖果,有一颗糖果落在我身上,是普通的薄荷水果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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