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珠的远方

第29章


西藏对于徐东来说,并不仅仅是他曾经待过并且喜爱的地方,更是一种灵魂的归属。在小说中,西藏成为徐东的一个隐喻,它寄寓着创作主体的理想。西藏是如此清新澄澈的世界,西藏有纯净契合的爱情,有简单本真的灵魂。徐东对西藏的诗意想象,像一缕微光,让我们在污浊压抑的现世生活中看到希望。与之相悖,当下很多文学作品沉溺于现世世界的繁华,缺乏对人类精神走向的终极观照,对此岸世界过分关注,写物主义倾向明显泛化,而对彼岸世界的想象和建构却从作家们的审美意识中溜走,人生的终极意义随之走向空无。尽管彼岸虚幻和遥远,此岸就在眼前,花红柳绿,触手可及,我们也不能抛却理想,向此岸举手投降,我们不能任由灵魂被抛,不能在世俗的泥淖中愈陷愈深。我们不能因生存的黯然就放弃对生命价值的追寻。从这个层面而言,徐东的小说可以说是大有深意的。
  创作谈:想象的西藏(16)
  评论家甜田:
  我在“四小名旦”颁奖会上第一次见到徐东,高高的个子,乌黑的卷发,阳光的笑容,像个大男孩一样。他对小说的理解能力是我很欣赏的。作者通过彰显内心的自由,精神的力量来对抗外宇宙,抵挡流失的时间。婚姻不再是枷锁,人性得到充分尊重,生活回复到一种自然状态。徐东的小说中所表达的他内心和谐的世界,正是现代人所缺乏的宁静之气。他对于人的内心世界作了具体细致地描摹,并有流畅的线条之感,时而如此起彼伏的雪山,时而如平静的湖水,给人酣畅淋漓之感。在作品中可以看出精神力量的强大,我们不再刨根究底于西藏的种种现实,而是随着作品中的人物一起游历,一起体验,仿佛都成了雪山与圣湖之子。舒卷自如的叙述方式,将我们带入一个安静的冥想王国,时间守住了,理想兑现了,在静穆的时空中寻求到了心之充实。诗话的语言,舒缓的叙述节奏与所述故事的有机统一,成就了这部小说集。这是一个心灵的文本,一个清新的文本,一个值得我们驻足欣赏的文本。
  作家嘉男:
  徐东的想象既是灵动的,又是务实的,他抓住了自己的想象,并借此自如优美地表达出他内心的东西。《欧珠的远方》作为一个小说集的整体结构,它会让我想起乔伊斯的《都柏林人》、奈保尔的《米格尔大街》,更让我想起昆德拉的《好笑的爱》。徐东的每一篇小说都是一个单独的世界,同时每一篇小说中的人物和环境,也一直在西藏这个同一个世界中。徐东想象了西藏。从语言和想象力方面说,徐东的小说又让我想起卡尔维诺的《祖先三部曲》和《宇宙奇趣》。前些年读卡尔维诺的时候,我就想自己什么时候能写出这样充满想象力的小说呢?现在徐东做到了。尽管徐东的小说让我想到这么多大师,但这并不是说他被大师淹没了,他仍有自己闪光的特点。由于玻璃一样洁净透明的语言和内容上的自由想象,他的小说充满诗意,像民间传说一样美好,又有淡淡的宗教情感和温和的哲学况味。
  小说中的那些人物,住在原始的地方,过着极为简单的生活,有着和大自然一样纯净的心,你会觉得他们既是真实的存在于西藏的人,又像是模糊的梦幻中的人,因此你会觉得自己的阅读像在梦中骑着白马飞翔。有不少作家都称自己的写作是一种飞翔,但读者并没有感觉到。徐东的写作才是真正的飞翔,他自己飞翔,也让读者飞翔。这种飞翔的感觉,除了语言的灵动清纯和想象力的自如游动造成的效果,恐怕还在于小说写了一些自由自在的人,他们不是没有羁绊,但是他们想离开家就走了,想去远方就去了,想爱谁就爱了,尘世中的问题不是问题,想做什么才是问题。人是可以这样生活的吗?显然这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徐东在《拉姆的歌声》中,表达了人希望自由生活的理想,他是把这种理想灌溉进小说的旱地中了,用小说表达自己的思想意志显然比用散文和诗歌直抒胸意要艰难,但徐东在他的小说中,既实现了写作技术层面上的理想,也寄予了生活的理想。这种自如的双重表达令人赞叹。
  现在流行的小说,大都是用平庸的语言,述说一个光滑或者在编织能力上勉为其难的故事,其实生活中真正发生的故事的那种离奇远甚于编造,作家真正应该做的事是写出人的心理状态和心灵品质,徐东正是这样一个有追求的作家,用童话般的语言,写出人物生命内部的事,用清明的语言写出生活固有的模糊性。有时候,我会去图书馆阅览室乱翻那些没有人看的文学期刊,我自己的拙作也时常出现在那上面,我看大多数的小说都是相似的,内容差不多,语言也差不多。我坐在冷硬的板凳上发呆:如何让自己的小说与众多的小说有所区别呢?我却没有时间也没有能力去实践,现在,我相信徐东的小说是特别的,与众不同的,很容易被认出的,因为想象。我们的读者当然需要通过小说中低矮细碎的生活,来体认自己的生活,找到理解的共鸣和快意,但是更需要富有想象力的作品来引导阅读的品位,提高心灵的品性。固然文学的表达都是想象,但多数人的想象只在低空,徐东的想象是高空的遨游,自由空间更为壮阔,你只要抬头就会一眼找到他。
  创作谈:想象的西藏(17)
  我明白了,徐东所以能让自己飞翔,也让读者飞翔,是因为他心存理想,没有杂质,心中有一个无法忘却的远方。徐东是一个清醒的创作者,不是生活琐事的记录者。因为有远方这样一个更大的空间,清醒的徐东又是淡定的,自信的。昆德拉说过,短篇小说应属于大作范畴,与长篇小说是一样的。徐东的这组小说,理应是大作。在未来,在远方,他必定会通过更多更成功的大作,传达他认为的存在的美好。
  作家曲从俊:虽然拜读过多遍了,但每次读过的感觉都会不一样。每次看到它还要再读一遍。毋庸置疑,《欧珠的远方》是一篇很好的短篇小说,有神性,语言独特新颖,有着哲学的元素。著名作家王安忆曾说过,好的短篇小说不是每个人都能写的,也不是每个人能写得满意的,写出好的短篇小说也需要机缘。因此,个人认为,这篇小说对于作者本人来说,也算是一篇可遇而不可求的小说。
  作家徯晗:徐东在用心抚摸文字,是一个让我少见的,真正珍视文字、爱文字,且与文字建立了通感的人。好久没有读过这么耳目一新的东西。他的文字静美、悠远、雅致,天籁一般,这是心不乱的表现。这样好,是一个作家最可宝贵的品质。
  作家马季:文如其人,讲的是精髓里的一致,而非表象。徐东特殊一些,他由表及里都是一致的。确切地讲,徐东保持了自己最朴素的特征;关键是保持了心灵的洁净。这是一个小说家很珍贵的禀赋,谓之珍贵,是因为其不易觉察却极易丢失。我和徐东有过一段朝夕相处的日子,见证了他由《大风歌》到西藏系列的发展过程,我相信那些文字不仅仅是小说,也是他生命的形态,是他生命的一部分。我相信小说所需要的“真实”,在那里得到了再现。
  作家千里烟:小说家对幸福的感觉及视觉与别人不同。比如鲜花,常人看到的可能是它的色泽、闻到的可能仅仅是它的香味。小说家则不是,他看到的是它的肉体和线条,想到的是它在野外生长时的青涩年华,甚至它旁边的狗尾巴草。小说家通常忽略新鲜,他带着时间飞跑,让鲜花瞬间枯萎,揉皱的丝绸一样,攒在一起,如一些陈年往事。徐东就是这样一个小说家。徐东是我的同事和朋友,我的办公桌在他对面,有时,他吸烟时会飘过来一缕缕烟雾。我们很少说话。我们达成了一种共识:好小说需要在沉默中产生。而更多时候,虽然他坐在我对面,我却觉得他在一个很遥远的地方,也许,是因为他和他的西藏吧。徐东的西藏是一个神奇的地方,它让我对生活、对文学、对远方产生了深深的敬畏。因为这种敬畏之情,所以,我变得异常寡淡。我想,我需要学习徐东,像他那样低下自己曾经高傲的头颅。自省。曾经在西藏当过兵的徐东又回到家乡、回到繁华的都市,但是,遥远的雪山和清澈的湖泊已经融进他的血液,他像大山一样强壮,像湖泊一样澄明。
  朋友刘磊君:很多时候徐东好像是在有意地逃避现实,个人的存在与现实之间形成了紧张的关系,他对现实生活的诸多不满,使他热爱虚构。如果说逃避现实是为了保持新鲜而稚嫩的心灵的话,如果说保持新鲜而稚嫩心灵是为了保持想象能力的话,那么逃避现实而付出的代价是值的,一个伟大的写作者需要保持孩子般的新鲜而稚嫩的心灵和想象能力。徐东的小说画面感非常强烈,他在试图营造一种现实世界以外的精神图景。徐东的小说打上了当代人精神的烙印,他把当代人的精神形态通过他的小说得到淋漓尽致的表现,我想这是徐东小说成功的地方。
  作家王棵:我和徐东太熟了,熟到叫我用简短几句话概括他这个人都为难的地步,所以我挑第一时间蹿到我脑子里的意思说。表里如一这个词用在徐东身上,再恰当不过。他将内心的纯净、质朴、直白、忧伤、执着,不打折地输送到他的言行与文章里。如今,通常没人敢奢望会遇到一个表里如一的人,徐东的纯粹难免受到质疑。另一方面,多数人对世道人心多少是警惕的,他这般至纯和真性情,近乎脱俗,也会令少许试图关心他的人对他望而却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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