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穆传

赵宇出了求凤楼，便往浩帜阁的方向去了。到了浩帜阁大门，见那排得老长的队伍，摸了摸兜里的东西，在那门前徘徊了许久，想着进京已有数日，师父交待之事尚未办妥，绕着院墙来来回回走了几遍，待四处没了人影，便飞身进去。
    “谁！？”那剑奴见身影飞过高墙，便追了过去，两人打了起来。
    “剑奴！住手！”苏穆走了过来，剑奴收住了手，退到苏穆身后，苏穆上前鞠躬。“阁下光临浩帜阁，苏某本当远迎，多有得罪，还请多多包涵。”
    “你就是苏穆？”
    “正是。”
    赵宇上上下下打量着眼前这人，与那旁人确有不同。“那赵某可要好好讨教一番了！”
    “我也要来！”剑奴说着，三人便混战了起来，一时翠竹、古木、假山皆都成了兵器，场面乱成一团。沐汐看了看当头的烈日，大喊了一声。“午膳时间到了！”那剑奴听得赶忙抽了身，赵宇追了过去还没飞上屋檐，苏穆一把拉住了赵宇双腿，那瓦当掉了下来，苏穆放了赵宇，一把接住瓦当。
    “沐汐姐姐，可有什么好吃的？”剑奴凑到沐汐跟前问道。
    “到了你就知道了！”两人说笑着就走，那赵宇看着沐汐连连称叹。
    “哇哦！我还以为这浩帜阁全是一群吃书的呆子，竟没料到还有如此好看又可爱的姑娘呢！敢问姑娘芳名呢？”
    “沐汐。”
    “晚夕美兮，夕之汐兮，沐之魂销。美名美名，当然，人更美。”这赵宇嘴甜得跟抹了蜜似的，沐汐笑着，不知该说什么好。那赵宇顿了顿，看了看身旁的剑奴又问。“哎！小孩儿！你几岁了？”剑奴见这人如此喊道，心中十分不爽，便反问。
    “几岁？你说有几岁？”
    “反正比几岁多不了几岁，不过剑法还真是不错。”赵宇拍着他的肩膀，朝着苏穆使了使眼色。“他教你的吧？”
    那剑奴自知打不过眼前这人，又听得他这话不知是在夸自己还是怎样，看了看苏穆冷冷的脸，便跑到苏穆跟前牵了苏穆要走。
    “阁下何不一同用午膳？今日得了一坛陈酿——”沐汐见苏穆走了，没人理会赵宇，便邀他一同用膳。
    “如此甚好！如此甚好！”说着追上苏穆二人，从兜里掏出一锦囊，塞给苏穆。
    “穆哥哥，这是什么？”剑奴问道。
    “没什么，用膳去吧。”说着几人便朝大殿走去，半响，酒过饭饱，苏穆放下碗筷，赵宇依旧喝着酒。
    “师祖这些年可好？”
    “师父他老人家好着呢？不过——，如此说来，你是要尊称我为小师叔了？”赵宇看着苏穆，大笑了起来。剑奴听得赵宇这么说着，而那赵宇和穆哥哥一般大小的模样，心想若是穆哥哥叫了他师叔，自己莫不也要跟着叫了此人师叔？感觉吃了个大亏，便“哼”地扔下筷子，嘟着嘴，满脸的不服气。
    “哎，你个小屁孩儿，十五六岁吧你？叫我师叔还不乐意了？”赵宇打趣着，苏穆面色不改，对于这小师叔，苏穆鲜有耳闻，苏穆的母亲当年与这小师叔师出同门，自嫁于爹爹之后不曾回过师门，鲜有关联。其中缘由，恐只有爹娘知晓了，因此，直至上回一马之争方才知晓前些年师祖收了这名关门弟子。眼前这人的年岁说不定没有自己大，莫非真要称了眼前这人师叔？
    “好了！好了！也不为难你了！日后就叫我宇哥哥吧！宇哥哥带你喝酒吃肉，学武练剑，绝对比这人教得好！怎么样啊小剑奴？”赵宇拍了拍剑奴的脑袋，逗趣着说道，不料这剑奴气得起了身就走。
    “没有小！我已经十六岁了！”
    “赵大哥莫要往心里去，剑奴这孩子平时惯坏了。”
    “哎，叫我宇哥哥，喏，你叫他穆哥哥，叫我自然是宇哥哥了。”沐汐觉得这人十分有趣，便不住地笑着，回头看了看苏穆又收住了笑容。
    “穆哥哥，可是吃饱了？”
    “哎！我也不让你叫我师叔了，叫我宇哥哥就好！”赵宇见苏穆刚要张嘴，便又抢了话。“好了，我要去找小剑奴玩去了！”说着像个孩子般跑了出去。
    “穆哥哥，你不开心了？”
    “没——”沐汐看着苏穆的眼睛，苏穆说不出半句谎言，食指不停揉搓着拇指上的玉扳指，沐汐握起他的手。
    “这玉扳指可有什么典故？”
    “当年娘亲赠与爹爹的，我从小有个习惯，思考的时候、焦虑的时候，食指都爱揉搓拇指。后来爹爹将这玉扳指给了我——沐汐，我没有不开心，只是——”
    “嗯？只是什么？”
    “那赵宇虽与娘亲师出同门，但毕竟不熟。况且他自进京城以来就一直住在求凤楼，今日又——”
    “所以，穆哥哥是在担心求凤楼的凤娘呢还是在担心沐汐？”
    “我——”苏穆看着沐汐，忽又觉得自己方才说错了话，不知如何是好。“你知道我担心的是谁，又何必如此问呢？”
    “那你都知道自己担心的是谁为什么就不说呢？”
    “不需要说的啊，你知道——”
    “不说是吧？那就写出来，每天写十遍，写你担心的是谁。”沐汐说着起身就走，留下苏穆一人。苏穆看着满园翠绿的梨树新叶，嫩绿得揪得出油来，这绿色在初夏的微风里流动，像一曲轻柔的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