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腹之患

第23章


  她始终相信会让人肝火旺的糟心事只要做好了,一定会有意想不到的惊喜出现,每个闪闪发光的愿望,都会被值班的神明看到。
  这样挣扎了两天,把广告交上去的时候对方相当满意,不仅为他们催进度的行为感到抱歉,还给予了公司高度认可。
  对方说在迫不得已的情况下也只是抱了试试的心,没想到成品这么精致,超过了同行三强公司等费用的作品,因此主动提出支付双倍酬金,给他们公司打了硬广。
  公司逐步进入正轨,陆重淮更是百忙之中给她致了贺电,问他的名分能不能给转正了。
  她当时故弄玄虚,说等我回去找找户口本在哪,没想到一语成谶,回去翻本子的时候真找不到了。
  那天正赶上和老人家们约好吃饭,她心情不错,在放证件的柜子里搜了又搜,这才发现户口本不翼而飞了。
  这些年她不遑起居,居无定所,回来没半年又搬了次家,弄丢了也不是没可能。
  陆重淮在楼底下等了半小时,都抽掉两根烟了她还没收拾好,打电话又没人接,还以为她出了什么事,忍不住跑了上来。
  卢伊人没心思理他,翻箱倒柜地把之前收拾好的都弄乱了,给他开门后讲了原因,又钻进了房间。
  陆重淮在门口慢条斯理地换了鞋,一点没有着急的神色,甚至一直带着笑意,过了一会,走到她身后,勾过她的手肘欲拉她直起身,贱兮兮地问:“这么想嫁我啊?”
  卢伊人小声嘀咕了句什么,拍掉了他的手,半分钟后才回过神,反应过来对上他的视线,用食指戳了戳他胸口,“是不是你搞的鬼?”
  看他的反应,十有八’九是这么回事了,何况他下手的机会那么多,又跟她一起干的活,就算不刻意找,无意间看到了也很有可能。
  种种迹象都表明他嫌疑最大,她当然该怀疑他。
  陆重淮倒大方承认了,“我不拿走你跑路了怎么办?”
  太可恶了,明知道她到时候办事可能会用到,非把她急得团团转不可。
  卢伊人推了他一把,率先下了楼,出门前剜了他一眼,恶声恶气地威胁他,“我一定把你的恶行都告诉伯父,你就等着挨揍吧。”
  明明是威胁,听起来却像撒娇,陆重淮不以为意,笑得更开心了。
  他今天穿得随意,一件polo衫,外面罩了件运动外套,裤子都是休闲款,卢伊人也没穿得多正式,整洁大方就够了,穿的都是些商标没露在外面的名品。
  车在门前熄了火,陆重淮都把钥匙都拔.出来了,她还一动不动。
  他伸出巴掌她面前挥了挥,笑得恶劣,“怕了?刚才不还扬言要告状吗?这会儿怎么怂了?”
  她一把拍开他的手,“怎么可能?”
  她是忘了给老人家买东西了,一本正经地问:“这附近有超市吗?”
  都怪他,刚才光顾着跟他闹,把这么重要的事都忘了。两手空空去拜访长辈,孝不孝顺不好说,但一定不礼貌。
  陆重淮一副“我就静静看着你干着急”的表情,“不行,都到门口了,我这车声儿这么大,他们肯定都听到了,这会儿看到我掉头还以为我不乐意见他们呢。”
  卢伊人眼睛一眯,拍上他的肩膀,“你有法子对吗?”
  陆重淮嚣张地笑,“你亲我一口我就把这事儿给你解决了。”
  卢伊人太阳穴直跳,暗自握拳,忍辱负重,飞快地在他脸颊上亲了一口,给他了一个“你得说话算话”的眼神。
  陆重淮很懂得什么叫适可而止,在她的注视下打开了后备箱的门。
  大盒子小盒子,整齐划一地罗列在那里。
  他一把拎了起来,腾出一只手关了后备箱,顺势牵了她,冲她一笑,“我在呢,还用不着你费心。”
  卢伊人被他牵着,耳根一热,脸上鲜见地红起来。
  ?
☆、第二十三章
?  很久以前卢伊人来这里的时候,卢金海还没有去世,一样是陆重淮带她来拜访父母,她出门前选了几套衣服都觉得不妥,还是卢金海帮忙参谋的。
  那时候她从没想过那是卢金海最后一次站在衣柜前,把她摊在床上的衣服一件件挂回去。如今没有帮她选衣服的父亲,却多了一个失而复得的爱人。
  他们步履轻快地在小花园里穿梭,陆重淮一路牵着她绕过长廊,停在门口时给了她一个坚定的眼神,示意她敲门。
  卢伊人深吸了一口气,有节奏地轻轻敲了三下门,很快被人从里面打开,她紧张得差点管开门的下人叫伯母,被陆重淮笑着揉了揉脑袋。
  他把礼盒递给下人,拉着她进了屋,东张西望看了半天,直接上楼进了书房,兴冲冲地跟他爹说:“爸,我把您儿媳妇带回来了!”
  “毛毛躁躁的。”老爷子吹着胡子笑,却不是批评他突然闯进来的无礼,“人家姑娘答应了吗?”
  陆重淮兴奋得跟小孩似的,眉开眼笑地把卢伊人往前扯了扯,“当然愿意啊!”
  卢伊人太不想说认识他了,定了定心神,对陆凯征倾身微笑,“伯父您好。”
  陆凯征今天脾气好,看着这对往日总吵架拌嘴的小鸳鸯感情这么稳固很是欣慰,皱纹遍布的粗糙老手托起他们紧握的手,笑意盎然地说:“什么时候把事定下来,好好过日子吧。”
  卢伊人得老爷子青眼也不是一两天了,连她站在这里问声好都乐得合不拢嘴,这待遇陆重淮自然喜闻乐见,拍着胸脯打包票,“行,您就瞧好吧,肯定和睦恩爱三年抱俩!”
  老爷子听着他油嘴滑舌耍宝目光温柔,将计就计地说:“那我在这儿给伊人做个证,你要是敢对媳妇不好,我可敲折你的腿。”
  陆重淮中了套也不恼,一个劲儿傻笑,要是关系不好他也不敢揭短,这会儿见气氛这么好,不见外得拆台,“嘿老头儿,别说得血滋呼啦的,您儿媳妇说您暴力血腥呢!”
  卢伊人闻言瞪眼,在他腰上掐了一把,这人怎么什么话都往外说,把她弄得尴尬极了。
  陆重淮迅速变身影帝,掐得不疼也跳脚,指着她作恶的手告状,“您看这不是我欺负她了,我也得躲得掉她这磨爪啊!”
  “这么大人了也不嫌害臊。”陆凯征挥挥手,不听他在这逗贫,“行了,别在这碍眼了,带伊人去玩,吃饭了喊你。”
  陆重淮今天真特别高兴,得令跑得比谁都利索,喊了声“得嘞”就攥着卢伊人的手跑了。
  没想到在楼梯撞上了杨娟,他怔了怔,“您今天不是要和您那堆小姐妹去美容院做SPA吗?”
  “你们要来当然就推了。”杨娟打量着卢伊人,微笑着问,“伊人你还记得我吗?”
  卢伊人当然有印象,客气地说:“您和当年一样没什么变化。”
  陆重淮听着她们酸不溜秋的对话,在旁边直掏耳朵,杨娟把儿子那点小动作收进眼底,也不抓着俩人不放了,和蔼地说:“本想你们回来直接吃饭的,谁知道你们来的这么早,你们去玩吧,做好了喊你们。”
  卢伊人哪敢让婆婆一个人忙活,忙不迭说:“我来帮您。”
  杨娟是说什么都不让她插手,最后还是陆重淮干脆利落地撸起袖子说:“您别推了。我也来给您露一手,让您瞧瞧什么叫孝顺。”
  杨娟听了有点诧异,她操劳二十多年都没见过儿子下过厨,挑食的毛病更是难改,什么时候不是跟下馆子似的点餐,一点不合胃口都不行。
  他嘴上倒不会说什么,就是一个劲往嘴里扒米饭,能这么干吃一整碗。
  失神间俩人已经钻进了厨房,杨娟跟了过去,见他正取了门后的围裙给未来儿媳系上,当真洗了铲子,在水池里甩了甩。
  食材是家里阿姨规规矩矩上集市上买的,菜没掐鸡没剁,连肉也没切,除了几张半生不熟的豆皮,都需要精细的处理,可俩人配合得默契,看得出不是生手,虽说地不熟,但扫一眼也能很快找到东西在什么位置。
  杨娟进来,拖了个小板凳过来,在卢伊人对面坐下,和她一起择菜,笑眼弯弯地说起陆重淮曾经闹的笑话,“你不知道,他以前是十指不沾阳春水,我倒不怕他切着手,就怕他把厨房炸了。第一次进厨房,一刀下去,给我把砧板砍出这么大口子。”
  陆重淮可还在屋里呢,闻言不高兴了,“不兴讲人糗事啊,您怎么见谁都揭我短,就拿我割到手指那事说,您见一人讲一次,我的面子都被您赔光了。”
  殊不知这全天下的母亲都是一样的,看着自己的孩子慢慢长大像一项殊荣,知道那些别人都不知道的难堪事,那是特权。
  两个女人面面相觑,都笑起来,杨娟扭头挤兑他,“你现在都没小时候有意思了,我当然要多回忆回忆。你先别急着炒菜,洗手间那盆子里还有条鱼,你去收拾一下。”
  陆重淮刚把一盘花生米炸好,把锅架在水池上,打开龙头放了点水,就那么放着提刀出去了,那架势哪是去杀鱼的。
  没了陆重淮在这掺和,杨娟开始对卢伊人嘘寒问暖,关切地看着她,“这几年在外头没受委屈吧。”
  虽是个陈述句,但明显只是一个可以推翻的假设。
  卢伊人温和地笑笑,只是说:“在外面转了一圈才发现还是D市最亲,美国很好,就是不怎么待见我,估计是脸长得不太受欢迎吧。”
  “怎么会?”杨娟认真了似的看她一样,正经评价,“重淮第一次把你带了家里我就觉得你长得特别斯文,那素面朝天的清纯样一点儿不像干练好强的女孩,一看啊就让人想护着,谁想到会起早贪黑地忙活。”
小说推荐
返回首页返回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