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子之手,倾我所有

第10章


林慕不语,心情却异常沉重。那些脚印虽经人为掩盖,可脚印重叠处他还是悉心地发现了她鞋底的暗花纹,所以,她真实的去向应该是山顶,到底是什么人要这麽煞费周章地害她??
☆、此间心结(二)
?  “少主,为何要选择在这样天动手?即使得手,我们也无法全身而退。”
  峭壁旁立着两个身着黑色披风的男子,高挺的年约二十五六,年轻的年约十五六。
  年龄稍长的戴着黑压压的大斗篷,露出白皙削尖的下巴,看轮廓应该是一个俊美的男子。
  “若非是这样的鬼天气,今日定让他无法生还。可既然来了,怎么也得见上一面。”鬼魅般充满磁性的声音响起。
  “少主,那她……”秦朝吞吞吐吐道。
  男子拍拍秦朝的肩,斗篷微微仰起,笑道,“是我见过的最漂亮的女人,我所有的姬妾加起来都不如她美。”
  秦朝低头,颤声道,“她才十四岁。少主,你答应过不杀她的。”
  “杀?流风,这个字你怎能用到她身上?你知道,我向来对漂亮的女人没有什么抵抗?我舍不得呐。”男子呵呵地笑。
  秦朝毛骨悚然,一脸惧怕。
  “猎物上钩了,去吧,把人带出来。”男子转身,望着壁立千仞的崖壁。
  一声尖锐的哨鸣响起,空中掠来一个黑色的影子,夹着大雪看不太清楚,看身形如鹰似雕。
  “皇上,山顶有诡异,还望皇上停止登山。”王森冒死直谏。这哨声诡异的厉害。
  林慕侧耳警惕,脸色惨白,他抽出腰中长剑,冷道,“今日谁若退缩,朕定诛无疑。”
  “皇上,三思而后行啊。”王森与众侍卫齐声道。
  知道他们是为自己好,林慕心软了几分,他平声道,“朕乃真龙天子,众将无需担心。”林慕足尖轻点,一跃腾起几米,王森顾不得劝也飞快跟上。
  本就体力不支,强运轻功后林慕越发虚弱,地上雪白的光闪的他眼前一阵昏花。
  “小皇帝,你来了。”慵懒又充满挑衅的声音响起。灌木丛旁移出两个身影,黑衣黑发,说不出的邪恶可憎。
  “小秦子,你……”王森认出了秦朝,他怒气冲天。见此情形,侍卫严严地护在林慕身前。
  林慕怒意中烧,他厉声呵斥,“叛徒!朕真是瞎了眼。”
  秦朝似笑非笑,仿佛被骂的并不是他。可身旁的黑衣男子却开口道,“小皇帝,话可不能这麽说,他本就是我安插在你身边的人,他是我的一条狗,你,有什么资格骂他叛徒?”
  林慕冷哼,神情倒也淡定,既然这匪徒是冲自己来的,那她应该还无恙。他不是爱逞口舌之厉的人,开门见山道,“你们把我的宫女藏哪了?”
  “真的只是宫女吗?我可听说,小皇帝你宠她宠的厉害。”男子轻笑。
  一口一个小皇帝,分明是亵渎,王森怒斥,“你这逆贼,休要无礼。”
  林慕呵斥,“退下。”他绷紧心弦,暗自后悔,若非自己平时刻意抬高她,她又怎么会被奸人所胁。
  “她不过是个宫人,你以为朕真的在意?”林慕刻意冷淡。
  “没错,她就是个宫人,可生的却是我见犹怜,不如…小皇帝,你把她赐给我,怎样?”离洛是何等狡猾精明的人,林慕的计谋他怎会不知。
  林慕气的面色铁青:“你会后悔的。”
  离洛哈哈大笑,“后悔?我们离氏一族虽灭,可却会穷尽一生让林姓江上不得安稳,我们从来都没有后悔,永远也不会后悔。”
  林慕怔住,王森却冷笑道,“我当是谁,原来是前朝余孽。”
  离洛握紧袖中拳头,额上青筋外绷。
  二十年前他的姐姐离瑛抛弃亡国之仇嫁与先帝,可身份败露后却被先帝无情赐死,赐死时离瑛已有三个月的身孕。
  本以为是斩草除根,可离瑛的死无意是加剧了离、林两家世代累积的夙愿,如今为了复仇,离氏后人已是走到了极端。
  林慕瞬时慌了几分,王森见状笑不出了,他低声道,“皇上,李将军就快赶到了。”
  “待会听朕命令行事,不要擅自行动。”林慕低声警告。这些御前侍卫,其中不乏混有先帝留给他的死士,若真的起了冲突,为了忠心护主,他们才不会顾是否会伤及无辜。
  “不管怎样,她是无辜的。你放了她,有什么仇怨全冲朕一个人来。”林慕凛然正气。
  “她是无辜的,可谁让你在意她?怪就怪你自己。”离洛怪声道。他挥手,秦朝将一戴着斗篷的少女带上前,斗篷掀开,正是贺兰萱。
  贺兰萱面色平静,与其说面色平静倒不如说早就被吓的六神无主。哨鸣响起,七色彩带从贺兰萱背后爬出,缠上她的脖子,从她耳后攀出,细若丝带,五彩斑斓,小小的三角脑袋吐出长长的芯子,触到贺兰萱的脸颊,骇得她哆嗦腿软。
  林慕大惊失色,这蛇怕是喂了不少□□,这样冷的天居然还如此鲜活。
  他再次重申:“没有朕的命令不准擅自行动。”
  贺兰萱被推出几步,离洛笑道,“小皇帝,那就请你拯救这个无辜的宫人吧。”
  除了一双眼睛,贺兰萱全身上下都不敢动弹,她怕的要命,那柔软的小家伙冷如严霜,不时地在她脸颊上蹭一下,她闭上眼,不敢去看林慕,她怕会流露出什么惧意。
  “皇上,别去。”王森拦在林慕身前,恳求道,“皇上,那蛇毒的厉害,不能碰,末将还是护送皇上回去吧。”
  “让开,朕乃真龙,难道还怕一条小蛇不成?”怕,他当然也怕。她答应过要陪他演戏,如今,只怕他入戏已深。
  一切皆在电光火石见,箭似流星划破苍穹,灰影着地,贺兰萱中箭倒下,正中胸口,穿心而过。她雪白的脖颈上几个深深浅浅的毒牙印记,黑血渗出,彩练蛇飞快爬上离洛的肩,叫嚣地吐着芯子示威。
  贺兰萱甚至都没有看清,那一箭到底是谁射出的,倒地的一刻接过她的是秦朝,他眼里竟然闪着担心、害怕,还有关切。
  隐约听到林慕的咆哮声,“李鸣,你……”
  一口黑血喷出,林慕跪倒在地,李鸣飞地将林慕掠至护卫圈内。他开口道,“皇上,回宫后末将愿听圣裁,可末将绝不能看着皇上为了一个女子犯险。这是先帝遗旨,若是涉及皇上您的安危,末将可以先斩后奏。”
  王森搀扶着林慕,言辞恳切:“皇上,李将军言之有理,末将还是送您回去吧,皇上,您怕是自己也中毒了。”
  “皇上,她肯定是活不了了,您还是回宫吧。”见林慕死死盯着秦朝怀中的人,李鸣开口劝道。
  气力耗尽,身体虚浮无力,可听到“她肯定活不了”,林慕蓦地推开王森,手中剑芒闪烁,剑尖对着自己。他吸了口气,“混帐!你们这是要逼死朕吗?”
  终将大骇,“皇上,不可。”
  “宫中御医无数,她不会死,朕要带她一起回宫。”林慕躬着身,左右摇晃,踉跄不稳。
  “皇上。”李鸣迟疑不应。此时正是诛杀逆贼的最佳时机,怎能为了一个女子而放弃。
  “你,你要违抗圣旨吗?”林慕胸中气血翻涌,若不是他,她又怎么会糟此大罪。
  离洛一直冷眼旁观,半晌,他拍手,“好,好个狠辣的老狐狸,好了无能的小皇帝。”
  “少主,你答应不杀她的。”
  秦朝护着怀中的人,不让离洛靠近,怀中人还有一丝气力,一些温度,他箍的紧紧的。他怎么也没想到,一直活泼灵动的人,怎么瞬间就躺下,除了偶尔虚弱地眨眨眼睛,她几乎与木头人无异。他开始后悔了,后悔因为一时迟疑,而没放她下山,后悔平日里总是待她凶巴巴的,后悔自己总是爱生闷气,没能好好跟她多说几句话,更后悔此刻他只能看着她一点点被痛苦侵蚀,自己却什么都做不了。
  当然,最后悔的是,他只能任由离洛把她当作肉盾护在身前。
  “留下她,朕放你们走。”林慕试着谈判。
  “小皇帝,你不放,我们一样可以离开。”他戏虐道。“只是可惜了这麽个美的人,遇上了个冷血的皇帝,只能命比纸薄。”
  似有千千万万根银针穿心而过,林慕身心俱痛。
  “你怎样才肯放她?”
  看着林慕失魂落魄的模样,离洛疯狂大笑,久久他才叹道,“可我只想让她死呐。”
  秦朝亦是惊骇,“少主,不要。”
  贺兰萱如一片墨色的羽毛,高高扬起又轻轻落下。
  “走。”离洛低吼一声。一只黑影自天边掠来,秦朝与离洛被掠起,黑翼扑闪,二人瞬时化为黑点消失在茫茫雪色中。
  千均一发之际,林慕冲出,几个起落他已至崖边,飞快出手,手中有布料的质感,指间有重物下坠的沉重感,他窃喜,万幸。
  他边用力往上拉,边探出头,“没事了。”
  万丈深渊白雾蒙蒙,一声哨鸣,黑影俯冲掠来,得失只在一念之间,下一秒钟,墨色羽毛乘着山风,乘着鹅雪,下坠,下坠……
  那迷离的浅浅一笑竟是永别。
  她分明对他笑了,可他却没能救下她。
  他紧紧捏着一片浅绿色的,绣有粉色暗荷的锦布。那是从她袖角上扯下的,只有拳头大小。
  天地只剩一片墨色,再无它色,再无它声。
  此间心病,再无它解。此间心结,再不能解。?
☆、沧海横流
?  第二日,风雪停了,百年不遇的大雪终于停了,整个大地都被白色涂染,圣洁、寂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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