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师,别这样

第194章


  在那之前,长歌先去寻了师父。师父告诉了她这些,她……要去同师父告别。
  长歌走到那熟悉的庭院当中时,太阳又要落了山。
  师父告诉她,这里是曾经的他与她,共同生活过的地方。
  怪道这般熟悉呢!
  长歌吸吸鼻子,入肺腑的是沁人的茶香。
  这一股芬芳好似有一种魔力,瞬间打开了长歌记忆的阀门,往事如流水一般涌入她的脑海,挤得长歌想哭~~o(>_<)o~~
  这一回,长歌看见了秋收的田园。
  一望无垠的天地里,庄稼几次秋收,麦田几次成熟。
  长歌觉着自己发现了一个艰难的事实,原来,她不是什么公主,而是村姑。
  村姑就村姑吧,日子还是照样得过。
  长歌脑中两股记忆的片段不自觉在做着比较,她悲催得发现,她似乎更适合做村姑一些。曾经的曾经,作为村姑的她,是很快乐很快乐的。
  同苏行成亲的时候,长歌心中有一个未说出口的梦想,她希望自己住的院子外头有一片农田,种些小菜,捉几只小鸡,再放养几只大灰小灰。
  原来,这个隐匿的梦想,早就实现了。只是,她自己将它们遗忘了。
  长歌拿袖子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愈发坚定了要去寻苏行的念头。
  过了中庭,她唤了一声“师父”,师父就从房内走出来了。
  师父换了一身清爽些的长袍,负手于后,于门边,灼灼将她望着。
  长歌走了几步,又停了下来。她歪头去看师父,总觉得师父的眉眼间,有些说不出道不明的奇怪意外。
  门边的师父朝长歌招手。
  长歌不疑有他,几步便去到了师父的身前。
  “师父……”谢谢你告诉我的这些事。
  长歌的话没能说完,被她师父打断了。
  师父掏出一颗药丸,“吃了它。”
  那是黑乎乎的一颗小药丸,闻着有些淡淡的腥味。
  长歌抬头,不解看师父。
  “这是为师特意为你研制的丹药,吃了它,可保三月不食壮男血。”
  长歌惊讶地将师父看着,“有这样的好东西?!”
  师父点头,“接下来的相当长一段时间内,你可能都不容易直接接触到壮男。且你那取药的法子终究不够安全,很容易被有心人识破了去。”
  长歌敏锐地抓住了“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内”几个字,她待要出口问,师父却让她先服了药再说。
  长歌想着自己的身体状况,就咽下了小药丸。
  这药丸有一股莫名的幽香,又有血腥的气息,入喉即化。
  长歌感受着身体里的变化,脸上渐渐现出惊喜来,“好像同我吃了壮男血的效果是一样的!”
  师父满意点头,从袖子里掏出了一个精致小瓶,“三月服一次,不可怠慢。”
  长歌欣喜捧过。
  师父垂眼,正好能看见长歌欢欣跳耀的脸。
  师父又从袖间摸出了什么东西。
  这一次,入到长歌眼皮子底下的,是一封信,“尧旭太子留给你的。”
  长歌脑子里迅速转换公式:尧旭太子=苏行=她男人
  可是,苏行怎么会留信给师父?
  长歌表示自己完全理解无能。
  师父道:“看看吧。”
  长歌狐疑对住师父没甚表情的脸,越看越觉着没谱,“师父,你怎么了?”
  师父以眼神逼迫长歌拆信。
  长歌低头看手里头的这封信,熟悉的字迹映入眼帘——吾妻长歌亲启。
  好吧,长歌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泪又落下来了。
  此刻,他的亲笔在她手中,他的人却与她隔着重重江水。
  “吾妻长歌:
  不能立时许你一个现世安稳,对不起,我食言了。我可以在太平盛世毫无愧疚地离开,但国难当即,我不能走。
  无论这个国家待我如何,国难当头,既然我在这个位置上,就有我必须要去承担的责任。
  我会活着回来,等我,长歌。
  记得想我。
  夫:苏行”
  “长歌?”见长歌久久未动,师父就试探着唤了她一声。
  天色暗下来,冷风吹起来,吹乱了长歌的发。
  长歌猛地抬头看师父:“信是他写的没错,可是、可是不应该啊……”
  师父面露诧异,示意长歌接着往下说。
  “我、我了解他,我就是觉着他不会写出这个样子的信来!”其实,长歌更想说的是——她完全不觉着苏行是个这么有节操的人!为了陈国的百姓去冒险?这根本不是他的风格啊!
  这封信让长歌觉着很不对劲,最起码、最起码他不是在全无顾忌的情况下写的。
  而且、而且这封信出现在师父手中,这本身就太不合理!
  师父将长歌的忧心忡忡尽收眼底,半响,他道了一句:“果然瞒不住你。”
  长歌惊:“师父你瞒了我什么?!”
  师父面上现出愧色来,这是从未有过的,“对不起,长歌,师父利用了你。”说罢,不待长歌反应,师父就让开了身去,现出房内的场景来。
  长歌的眼尚不能适应门内的一切,是以,在她看来,门内黑洞洞的一片,尽数都是莫测。
  可这个房间明明在今早还给了她无比温馨的感觉?!
  师父后退一步,令得外头的夕阳的光更多地洒入内室。
  长歌就看见了韩王一张阴郁的脸。
  师父仍在长歌的耳边说话:“为师不能看着陈国灭亡,更不能眼睁睁见着阿英去死。长歌,师父拿你的性命要挟了太子,太子方同意随军出征。长歌,是师父对不起你……”
  长歌好似听见了师父在她耳边的说话,又好似从未听见一般。她觉得眼前的人与物离她越来越远,越来越远……
  长歌又一次回到了陈宫当中,同她的师父一起。
  当夜,她就被困在了一方小小宫殿里。
  离去前,师父欲言又止,看着她面瘫着的一张脸,终是什么都没说出来。
  离去前,韩王看了她一眼。
  韩王的表情莫测,较之以往大不相同。只可惜,长歌懒得去看。
  厚重的宫门合上,静谧的宫殿内只余了长歌一人。长歌窝在锦榻上,双手抱膝,将脑袋深深卖进双腿间。
  在某一个瞬间,长歌抬起头来。她眼内亮晶晶的,已找不到泪。
  苏行在乎她,为了换取所谓的她的平安,甘愿去冒险。那么,她就不能给他脱后腿!她要逃出去!!
  可是,怎么逃?
  长歌瞬间又萎了。
  陈宫当中的气氛越来越紧张,纵然被困在小小一方宫殿当中,长歌也能觉察得到。
  要打仗了嘛,要兵临城下了嘛,要亡国了嘛……
  这一日,长歌终于买通了一个伺候她的小宫女。
  这一夜,月黑,风高,宫灯如血。
  长歌乔装成小宫女的样子,跟着被她收买的那个宫女疾步在宫中行走。
  毫无疑问地,她们被御林军逮住了。
  长歌被关回了宫殿,那小宫女……怕是活不了了。
  长歌最后看了那小宫女一眼,眼中有深深的自责。可是,这是她唯一的机会,她没有办法。
  伴随着深深的自责,长歌窝去了锦榻上,如何也睡不着了。
  半夜时分,外头的风突然大作起来,“嘎吱——嘎吱——”的声响不绝,好似狂风在重重敲打着门窗。
  终于,窗户好似经受不住狂风的肆虐,猛地被风吹开了。
  立时就有枯枝落叶被狂风吹得直往屋子里窜,甚至有枯黄的叶直直扑上了长歌的脸。
  长歌不闪不避,死死盯住窗口的方向。
  突地,窗边的地方出现了一大团暗影。继而,有一团黑影以快得不可思议的速度从外头扑闪进了窗内。
  室内火光昏暗,昏昏暗暗间,就映出了那一团黑影的样貌。
  不肖说,那是一个人。
  那人缓缓抬起脸来,长歌毫不意外看见了一种阴鸷的脸。
  “葛先生。”长歌自桌边站起,她听见自己的声音出奇得平静。
  自此,长歌的这一番冒险没有白费,她终于等来了她想要见的人。
  这个葛先生当初抓了她来,既然为的是她身上的华情蛊,那么,他就不该会这么轻易放弃寻找她才对。她被留在皇宫当中,无疑是用来限制苏行的作为的。这般看来,与其被困在这里让苏行束手束脚,她还不如被葛先生抓走来的个自在。至少,葛先生只是一个人,而留在皇宫当中,届时她同苏行所要面对的,就是整个国家。
  葛先生没有令长歌失望,他当即就带了长歌,熟门熟路自密道当中离了陈国的皇宫。
  密道直通城外的一片杏子林。可惜了,这个时节是找不到杏子吃的。
  他们入到杏子林的时候,天刚破晓,天边的鱼肚白无端端给人一种眩晕之感。
  葛先生坐在一棵大树的背后,闭目养着神,他显然在等待着接应的人。
  长歌坐在葛先生的身边,下巴抵着膝盖。
  雾太大了,五米外的景都不能看清。
  葛先生好似受了伤,正闭目调息的样子。他没同长歌说话,长歌也没主动找他搭话的意思。长歌瞬也不瞬望着杏子林里浓雾迷茫的某个角落,她在等……
  突地,浓雾之中有响动,是动物,还是人?
  长歌一下子坐直了,双眼炯炯,渴望得望着那未知之处。
  葛先生也猛地睁开了眼睛,他警告地看了长歌一眼,站了起来。
  长歌跳起来,双目更加有神,天知道她有多紧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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