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爱难挡

143 吃心善妒


母亲每天都打电话给席然,“你还好吗?”
    席然的语调一如从前那样轻松快乐,“当然好啊!妈,不要太想我。我呢,吃得饱穿得暖,睡着了被人抬走都不知道。”
    “任嘉霆对你好吗?”母亲总是怀疑这种痛快。女儿这次意外,任嘉霆的表现并不令人满意,当妈妈的不能多说,但心里难免存着疙瘩。
    “当然好啊!”席然特别认真地说,“为什么不好?”
    当然好。
    为什么不好?
    他们相爱啊。
    可是,没有笑容。任嘉霆再不认真对席然笑,有时候,连个敷衍或者讥讽嘲弄的笑容都难见,吝啬得不能理喻。
    他不是对谁都这样,比如于迪,比如琪儿。
    琪儿还是那么清纯可爱,换了一个比高华机灵也比高华护主的助理,看起来更加无懈可击。重逢时,琪儿不同于迪娜雪那样刺探安慰,她大约并不知道什么,只是礼貌又亲热地跟席然打个招呼:“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席然微笑着回她,“琪儿小姐越来越漂亮了。”
    琪儿却不再接席然的话,自然而然地将目光落在任嘉霆身上:“霆哥才是越来越帅了呢!”
    霆哥。
    任嘉霆已经有了资历,所有唤他“哥”的人都唤“任哥”,只有琪儿,一如既往,坚持自我地“霆哥。”
    席然不由想起靳晓柏故去的姐姐靳睿宁,她离去的那天唤任嘉霆“霆哥”,任嘉霆曾经微微奇怪过的,可对琪儿的就全无异议照单全收,甚至,席然觉得,任根本就算得上照顾有加。情侣设定,任嘉霆和琪儿的对手戏远比同别人多,交流也就比别人多。自制剧的导演较上部民国戏的导演温和些,琪儿便比从前轻松,闲暇时话多了不少,专挑一些诙谐幽默的东西讲。任嘉霆多数时候静静听着,逢精彩处,也大方地送上笑容和掌声。
    席然的挫败感就更深,有时,望着神采飞扬的琪儿,席然会下意识地想:她同自已一样年轻,但明显比自己漂亮有趣;最重要的是她不曾让任嘉霆沮丧过,反倒是他施展能力的对象。
    失神一多,勇哥自然有所察觉,他心疼席然,总会悄悄地安慰她:“任嘉霆从出道就这样,善待每个合作者,这是他的习惯。”
    席然知道勇哥的用意,转开话头不深说,心中却愈发郁郁——不只自己感觉到任嘉霆的变化吧?
    很快拍到了吻戏。
    影视基地也很冷,呵气成霜。任嘉霆和琪儿都穿着厚重的戏服,连试了两条,不能入戏。导演关了镜头想一会儿,问任嘉霆:“这里,加一点儿雪?好不好?”
    任嘉霆闻言仰首望望阴霾暗沉的天空,突然说:“又快过年了。这样,加点儿焰火好吗?”
    始终站在外围看任嘉霆拍戏的席然听到这话心里骤然一冷,而后慢慢地,周身都冷下去,血管里起了冰碴儿。
    过年。焰火。吻戏。
    一霎时,她想掉头走掉,不看这场戏如何进行下去。
    可她的脚却牢牢钉在了地上,周遭的寒冷似乎将她冻住了。
    勇哥离任嘉霆近,距席然远,可他始终偷偷注意着席然的反应,眼看着她的脸一点一点白了,到最后白成了一个病人,连忙穿过人群走到席然身边,扶着她的胳膊问:“你怎么了席然?”
    “嗯?”席然莫名所以地看看勇哥,努力展出一个笑容:“怎么了?”
    “你的脸色……”勇哥低声说,“怎么了?”
    “有点儿冷。”席然强笑着,摇头,“没事儿,别担心。”
    “不成就先回去吧!”勇哥如何不担心?“这里有我呢!”
    “哪能回去?”席然愈发低笑,压低了声音故作轻松地说,“这一走,你真要说我吃醋了。”
    勇哥听她能开玩笑,放下点儿心来,也玩笑道:“我就是怕你吃醋。”
    “看你。”席然笑容愈深,“我是小孩儿啊?”
    影视基地道具齐全,很快,工作人员找来了烟花。
    导演也仰首望望天色,吩咐大家暂做休息,“等天再黑一黑。”
    等。
    任嘉霆配合地走回休息室,不看席然一眼。
    勇哥帮任嘉霆围上棉衣,又为他倒一杯热水。
    席然默然立在任嘉霆身边,望着他杯里袅袅升起的热气出神。
    琪儿提着椅子过来,边喝水边问任嘉霆:“霆哥,烘托气氛的话,焰火比雪好吗?”
    任嘉霆淡淡地扫一眼席然,摇头答道:“只觉得焰火特别些,谈不上好坏。”
    席然身子轻轻一晃。
    谈不上好坏。
    任嘉霆从来不喜欢烟花焰火,当日她买,他还曾皱眉不屑。那么,今日,干嘛非要如此提议?即便只是戏,她也不愿意看着他同别人站在焰火底下亲吻。不能抗议不能阻止,可她,真的是不愿意。
    天很快黑了。
    任嘉霆和琪儿一起站到人圈儿和灯圈儿里去,镜头对准,导演喊,“准备。”
    席然仍旧站在之前所在的位置上。
    天气寒冷,席然想抱紧自己,却不能。这次,勇哥守护地站在她身边,她反而什么都不能流露。
    “开始。”导演接着喊。
    焰火升天。
    比别墅区的艳丽几倍盛大几倍。
    席然下意识地闭上眼,咬紧了牙关。
    散了戏回宾馆,勇哥特意当着任嘉霆的面对席然说:“我看你脸色始终不好,注意一点儿,别生病了。”
    任嘉霆知道勇哥的意思,却不吭声,只是想:不能总如抗联戏时那般保护她,彼时,她也并不领情。而且,任嘉霆甚至想:生活不能总同我一样保护她,多锤炼,或者好。
    席然仍旧只对勇哥笑笑,默默地收拾洗漱,进房躺下。
    任嘉霆随后进来,关了灯,也躺下。
    席然在黑暗里睁开眼,侧耳听一会儿,不闻任嘉霆有什么动静,似乎睡了,控制不住地想:没办法再像从前那样,自己单独住一个房间,那样勇哥会不安。可是这样,同床异梦各怀心思地住在一起,任嘉霆开心吗?他或者更愿意独处也说不定。如果自己呆在监狱里出不来,或者,呆在父母身边不回来,情况是不是会更好?任嘉霆心里的压力,或者会小一点儿吧?自己是任嘉霆的一个歉疚,有谁愿意日夜面对一个歉疚?那种沉重,日积月累,什么爱情都能压垮了吧?
    也就变得沉默寡言。随着任嘉霆的沉默寡言,席然自然而然地话少了,焰火戏后,终于同他程度一致,整天整天不开口。
    勇哥唯有叹息。
    他习惯了不说话的任嘉霆,却不习惯不说话的席然。即使经历牢狱之灾,初回来的几日,席然仍旧是能说会笑的,而今却眼瞅着沉默了,眼神黯淡起来。
    “为什么呢?”只好同张玉萍疑惑,勇哥想不通地说,“我以为,小霆不放她走,还是爱她,可你看现在……”
    “折磨或者也是一种爱。”张玉萍心里也沉重,席然亦是她的一个痛点,“也许两个人在一起,总要经历这种阶段。”
    总要?
    互相折磨?
    席然刚刚才历大难啊!
    她有想过折磨任嘉霆吗?
    网站发展神速,效益愈发好,工作量自然就愈发大。
    如山的任务里,蕾迪卡也会不自禁地发呆走神——席骋说她的心有壳。
    有壳?
    或许是的?
    明艳如愿以偿地进席骋的事务所去工作,满带着朝中有人的踏实和骄傲,每日里咯噔咯噔地响踩着高跟鞋,自来熟地跟所有能接触到的人打成一片。
    席骋却似忘了明艳的出现,回家不提,上班也没再多做交代。
    二十多天后,孟晓伊忍不住跑到蕾迪卡面前叨叨:“亲爱的,回去跟你家那口子说说,明艳可是我的嫡亲表妹呀,该照顾的时候得照顾照顾。”
    “怎么了?”蕾迪卡有点儿纳闷:“谁欺负她了吗?”
    “正面的是没有。”孟晓伊皱着眉头道:“可是……一下子那么大的工作量,不等于要了她个小丫头片子的命?”
    “那么大?”蕾迪卡不由看住孟晓伊,“美女你能量化一点儿具体一点儿吗?那么大是多大?我先衡量衡量判断判断,说话时也好有理有据。”
    “怎么量化怎么具体?这个大小分对谁讲好不好?对你这种天生猛将当然算不了什么。”孟晓伊一心袒护表妹,“可明艳是小地方来的,从来都没见过这么大阵仗啊!你跟席骋说说,他可是老板呐,讲一声就起作用的。照顾照顾,让明艳适应适应。”
    “小地方来的不是借口。”蕾迪卡便哼一声:“你我也是小地方来的。北京是什么样的地方,来之前就该想清楚。享受它的繁华,就得适应它的节奏。”
    “别这么冷酷。”孟晓伊不大高兴,“你现在只是个高级打工仔,话里话外就全是资本家腔调了?咱们刚来时没蜕一层皮?现在明艳有你有我,少受点儿罪不成啊?”
    “受罪不一定是坏事。”蕾迪卡不为所动,“浴火涅槃。蜕皮才能成长。”
    孟晓伊气得一扭身:“不理你了,我自己找席骋说去。”
    蕾迪卡也不挡她,只是冷冷地提醒道:“我劝你别这么热心,你那妹妹,看起来比你有本事多了。”
    “咦?”孟晓伊不由站定,回头瞅住蕾迪卡,“什么意思?”
    蕾迪卡扬扬眉毛:“骑驴看唱本,走着瞧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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