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桐小姐

53 Chapter 52


她脸挪开了些,仰头不经意看他侧脸,不知怎地就脱口而出了,“你和传言中那些IT男都不一样。”
    “哦,传言中是怎样的?”
    他不知道吗?“木讷、呆板甚至还有些邋遢,以代码和线路为女友…”
    攸地他笑出声,“你这是变相的在夸我吗?”
    听着她也笑了,随之又听到他说,“你跟我所看到的那些金融女也都不一样呢。”
    呃,听着语气架势,她是在夸他,而他绝对是要损她啊。不行不行,她得赶紧转移话题,“那个,我今天下午琐碎的翻了几本书,讲给你听下?”
    他要是听不出她话里意味也就真对不起他智商了。顺她的话,“怪不得进展那么慢。”
    “…”
    “讲吧,我洗耳恭听。”
    “在讲之前,我想说中国历代这么多朝代,我最喜欢南北朝和民国时期。”
    他沉吟了下,“嗯,你最喜欢战乱年代。”
    “…”算是吧。
    “如你所说战乱年代,南北朝时期出了很多帝王将相,还有很多后世不可比拟的文人墨客和美男子。民国的话,也有很多了不起的政治家,作家,交际花等等。我们现在还会说民国女神,民国四大公子什么的。我想跟你讲得,就是民国的三个女性。”
    嗯。他轻轻应着,示意她讲。
    “林徽因和陆小曼大概很多人知道,徐志摩这一生中有过三个女人,这三个女人中,我最喜欢张幼仪。徐志摩多情,对张幼仪却是残忍。因为不爱。张幼仪说她的人生可分为去德国前和去德国后。去德国前她古板懦弱,去德国后她蜕变坚强。她在东吴大学教过德语,在上海女子商业银行担任过副总裁,开办过当时上海第一家云裳服饰公司。在与徐志摩离婚后她依旧照料徐志摩的父母,直到1953年,她经儿子同意后嫁给了中医苏纪之。晚年的时候有人问她爱不爱徐志摩,她说,你晓得,我没办法回答这个问题。我对这个问题很迷惑,因为每个人总告诉我,我为徐志摩做了这么多事,我一定是爱他的。可是,我没办法说什么叫爱,我这辈子从没跟什么人说过‘我爱你’。如果照顾徐志摩和他家人叫□□的话,那我大概是爱他的吧。在他一生当中遇到的几个人里面,说不定我最爱他。”
    缓了大概十秒之久,她再开口。
    “张学良和赵四小姐的旷世之恋,感慨,唏嘘,这些词大抵都不够形容。第一次听这个故事是不完全版本。赵一荻陪张学良幽禁半生,连他远在美国的原配妻子于凤至都为之动容,寄来离婚信,赵一荻在苦等三十六年后终于盼来少帅给她一个名分。我一直都是这么觉得的,少帅出事,于凤至远走美国,赵一荻不离不弃。可直到很多年后我完整的看过整个故事,才知道,于凤至是因为左乳癌变不得不前往美国救治。在美国的50年里,她一人照料3个孩子,顽强抵抗病魔,时刻留意国内他的消息。除此之外她投资房产和股市,为张学良留下了一份难以想象的家产。她这一生至死都没能等到张学良,她在她的墓旁留了个空穴给他,可少帅最后还是栖在了赵四身边。论学识论气度论付出我觉得她一点都不输给赵四,但终究…他成了别人的丈夫。但她说,她这一生都是‘张于凤至’。
    在她看过的所有的小说电影电视剧中,她大多喜欢男二号。大概身上总有些自己的影子吧。也像这里说得张于凤至,论深情论付出不管论什么都不输男主。可他和女主阴差阳错失之交臂,只是差一点点,缘分。
    她说到最后有点喑哑哽咽,他就在旁边静静听着。在不太光亮的视线下,他偏眸看她半张侧颜,一如好多年前联谊会上初见她。
    “1915年,孙中山和宋庆龄在日本相爱。彼时,孙中山已在家乡和卢氏成婚。孙中山反对纳妾万般无奈下于是修书一封问询卢氏是否愿意离婚。在那样一个年代里裹过小脚的卢夫人,只回了一个‘可’字。没有别的,她同意离婚。当友人问其‘为什么同意离婚时’她说,我常识唔够,更唔识英文,我又缠脚,行动也不便,我怎可以帮到先生呢?”
    他和她挨坐得很近,手也离得那样近。他稍稍触到她关节,那并不是一双有着细嫩皮肤的手。她不说她的过往,不说这一路过来岁月对她的苛责。可他知道,她这些年有多不易。他手微蜷,握住她的,她没挣扎。
    第二天一早蕴桐是被不舒服的睡姿给别扭醒的。微睁开的眼因射进来的光线本能地抬手去挡。待适应后,手拿开,随之入眼的那张睡颜,她睡意全消,所有的记忆都跟着接踵而来。
    昨天晚上她就这么睡过去了,和傅绥彧?
    她这边窸窣动静,傅绥彧那边马上就醒了。她尴尬笑笑,然后以掩耳不及迅雷之势火速逃离现场,还义正言辞扔下一句‘我去知会我妈一声,她肯定担心死了’。
    傅绥彧在后面跟她说什么,风呼啸而过,她听不清。
    她说出来知会一声,她还真是来知会的。手机打开,一片风平浪静。她一夜未归,她老妈居然没有打爆电话,竟也没有到店里寻她。不过,幸好没来啊。可也真够奇怪的。
    她点到信息栏里才知道原委,大概是傅绥彧在她睡着后拿她的手机发了短信给她老妈。短信是这样的:妈,我忙到太迟没车回去了。手机没电了,你别等我了,早点睡。
    这口气学得还挺像哈。怪不得他刚在后面叫她,要说的大概就是这事吧。而她老妈这么轻易相信,是因为她个把礼拜前也有过这么一茬,太迟了歇店里了。
    不过,他这算不算越俎代庖呢、
    她这么想着想着突然面部中烧,她和傅绥彧…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一整个晚上,竟而什么都没发生。
    天、难道她想发生点什么!
    她不淡定了,一只手使命扇,另一只拨去电话给素颜。电话接通,她语无伦次的说了大堆,谭某人受不住了,吼了句,“姓裴的,你丫的到底想说什么!”
    她被威慑了下,表情几度挣扎,“我就是想说,我可能移情别恋了。”
    电话那头的素颜踱步去阳台,寝室下面裴蕴杵已等得久了。她浅移了视线,回她说,“好事。”
    在那样爱过一个人后还能敞开心扉再去接受别的人,并不容易。
    她就做不到。
    “我跟你说过,想找个大我八、九岁的大叔嫁了,你知道为什么?”
    蕴桐想了想说,“相处起来可以不那么费劲周折,那样的男人足够成熟,有足够多的阅历去包容你,照顾你。他见过足够多的女人,经历过足够多的世故才会更知道你的好。”
    “你知道我很少看国产电影,前两天鬼使神差的看了那部《刺客聂隐娘》。舒淇曾经回复张震绯闻说如果张震主动追她,她一定会答应。电影聂隐娘在台北发布会上,舒淇开玩笑说,你还不是娶了别人。是啊,他还不是娶了别人。有电影台词说,你最后结婚的人,一定不是你最爱的人。我允许将来我要嫁得那个人,他的生命里,曾有过一个想要相守一生的女人,可颠沛流离还是没能在一起。十年沉浮,感情漂泊,无可安放。等他想安定的时候,我出现。我不用做他最爱的那个人,最合适的就好。”
    七月过半,她的小店内外差不多都捯饬好了,就差选个好日子,开张了。暂定在八月初。这天她带她老妈去观摩她的小店,观摩过半的时候,傅绥彧给她来了电话,说正在去她小店的路上。她想也没想脱口而出,“我妈现在在我店里。”
    傅绥彧微愕,“那我改天…”
    “你要不要见一下我妈。”
    他再一阵愣愕,随即笑了,“不用了,改天我再正式拜访。”
    裴姑娘的话他可是听明白了,你要知道人家是多隐晦一姑娘,‘要不要见一下我妈’即‘过来见一下你妈’…
    她的小店差不多后,她也就差不多没事可做了,进货、宣传什么的也都料理好了。她一闲下来后才知道傅绥彧究竟有多忙。不止是他,大半夜的他的一整个团队都在那熬着。她去探了几次班,大家都异常‘自觉’的把她当成了自家人。尤其是以严写予为首的那班人,每次都唯恐不乱的瞎起哄。她怪不好意思的,想着是不是得表示表示。于是乎她发了条短信给他:晚上我去给你们送夜宵。
    傅绥彧回她的短信是:不用了,太晚了别来。
    她没回他了。她想着,反正她跟他说了。
    但她做的宵夜实在是送不出手,买的又彰显不出诚意。所以她决定请老妈出山。
    吃晚饭的那会,她刚想开口,结果老妈抢了先。她说她刚跟她干妈通了电话,说顾青岩因工作需要来了武汉。昨个到的,联系她没。
    她生硬的摇头,“没。”
    直到现在她听到他的名字也还是没办法做到心无波澜。她努力维系面上平静,心绪错乱地把饭吃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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