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桐小姐

裴蕴桐订得农历25号的高铁票回温州。这之前一天，她跟傅绥彧过的。
    她刚一碰首就嘱咐人家了：我不在，小店你可得照顾着点。
    傅绥彧根本跟她不在一个频道上，“幸好顾青岩要成亲了，不然真不放心你回去。”
    “…”
    期间，他们过路DR钻戒店。傅绥彧问，要不要进去看看。
    她摇头，“不。”
    “真不要？”
    她撇了他眼，“对，不要。”
    “传言中女人都是口是心非的生物，你的不要是‘要’还是‘要’呢？”
    ……
    前方不远处的地方又在深挖修造路了。他带着她七弯八拐。忽地她看向前面，民政局。
    他问她，带户口本了吗？
    “没吧。”谁没事会把这东西带身上。
    “你找找，保不准就带了。”
    她象征性地找给他看，她自己的包她还不清楚啊，结果…“你和我妈合起伙来坑我！”
    他根本不理会她的抗议，拿过她的户口本，“那去登记了吧。”
    …就这样？
    …就这样吧。
    她遇到他的时候，不算太早，可正好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所以，就这样吧。
    江浙最南的那座城，温州。
    说终年无雪恰如其分，但四季如春就不那么合宜了。
    真是冷呐。
    裴蕴桐给母亲重新裹了遍围巾，确保严实了，这才出站。
    她没有告诉干妈归期，不想麻烦他们来接。她们在温州是没有住得地方，但住在他们家也总说不过去。现在不同从前，总是不方便了。
    但也不能真就露宿街头了。一个月前，她托了以前的同学帮她找房子，稍微收拾下就能住人了，凑活着年很快过去。
    大概是天冷得缘故，早上总太难起来。母亲在她耳边叨叨，说跟她干妈说好了，今天过去。
    这句话是清醒剂，清醒得赖着床，磨蹭起来。
    她拧巴着一路的手。从科学的层面解释，她需要用可控的行为来缓解不可控的心理情绪。
    来给她们开门的是顾青岩，她实诚地捱了下。母亲是如常的，寒暄着进门，她跟在后头。
    几乎是环视的第一眼她就看见了照片上的女人，与照片上所差无几。她在调整情绪的同时，唤了声‘嫂嫂’。
    比当年初见邹均染，干脆多了。
    订婚的事早忙开了，干妈和母亲坐在沙发上叨叨这事。她也坐在一旁，面无表情地出神，偶尔扯到她的时候回上一句。
    晚间吃饭，她去厨房帮忙。端鱼出来的时候正撞上进来盛饭的顾青岩。两眼相对，她看到他，欲言又止。
    饭后散场，顾青岩送他未过门的妻子，干爸干妈送她们。岔路口，两个方向，上了出租车后，提示音响，顾青岩发来的。
    之前的事，我向你道歉。
    道歉太严重，他不怪罪已是很好。
    顾青岩的订婚宴定在了正月初六。日历上说，宜嫁娶。
    她早早地过去帮忙，等到开席，满桌菜色，她只象征性动几下筷子，就出去了。
    她没想到，陶初辞也在外面。
    她想避开的，奈何人家已经看到她。
    她走上前，差不多并排站着，“你这么早出来，不太好吧。”
    “有何不好？”
    以他和顾青岩的关系，总该要坐到最后的。
    他看出她的心思，“他旁边的人又不是你，不然我一定耗到最后。”
    她本不打算提这茬的，既然他提了，“武汉的事，是你…”
    “是我，想着撮合你和顾青岩，不管出于什么立场。”
    她无话可接，转身走时，听到他讲，“你以为他真放下她了吗？邹均染去了美国，干了老行当，很吃得开。”
    她嘴微动，置不出一词。
    昨个夜里，她给素颜发去了短信。事到临头，她才告诉她，顾青岩要订婚了。
    常看到网上别人的文章，我喜欢了多少年的人结婚了。可她，不想用这样的句型。
    素颜回她的短信是，我是当断不断反受其乱，还是，反正已经等了这么多年了，这么多年都等过来了，再多几年也没有所谓。
    桐子，井延是假结婚。
    多少人倾羡《何以笙箫默》里的赵默笙，世上竟有何以琛，多少年，始终如一。可何以琛何其幸运，七年是久了点，但他终究是等到她。
    这个世上有多少人，穷其他们一生，都等不到，要等的人。
    裴蕴桐买了元宵节前一天的高铁票，因为想着回去陪傅绥彧过这个节。但她在电话里逗他说，买不到票了。
    余下的那一个多礼拜，她陪母亲闲赋在家或是近处走走，偶尔去看看干妈。顾青岩的未婚妻已住到他们家，对她这个小姑子客气，言行招待任何都挑不出不是，可比起她，她还是喜欢邹均染，多很多。
    这天，她坐在客厅里帮干妈剥核桃。同在剥核桃的干妈似突然想到什么，“我这些天光忙活你哥的事了，都忘问你了，你怎么样了，还是一个人吗？”
    “嗯啊，一个人啊。”攸地想起以前同学的调侃，不是一个人，难道是一只狗吗？
    “还没交着男朋友啊？”
    男朋友？她跟傅绥彧都领过证了，应该不算男朋友了，“没啊。”
    “哎呀，你也老大不小了。你哥那时说不娶不娶这也不都娶了。再说女人不比男人，青春就那么几年，一晃就没了，赶明儿干妈给你介绍几个。”
    她似局外人的听着，抬头正好撞见房里出来的顾青岩，她应下，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