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事不再入梦来

第14章



  我紧张地站在一边,看得心越来越痛,后想起家中好象配有云南白药和创口贴,便手忙脚乱翻箱倒柜地去找。
  “爸爸、妈妈,你们怎么啦?”卧室的门被轻轻地推开,燕子站在门口睡眼惺松地朝我们问道。
  我和民惊慌地返过头去,只见燕子穿着睡衣,光着脚站在门口,满脸的恐惧。
  还是民反应快点,他赶紧走过去,将燕子抱在怀中:“爸爸妈妈没怎么,是爸爸不小心把牛奶杯子打碎了,没吓着宝贝吧。”
  燕子将信将疑地望了望淌满一地的牛奶,又看了看扔在茶几上几团染满鲜血的纸巾,惊讶地问道:“谁受伤了,是爸爸你吗?”
  “嗯,爸爸不小心被玻璃片割伤了手指,不过没有关系,爸爸是外科医生,这点小伤算不了什么。”民安慰燕子道,又故作轻松地朝她笑了笑,只有我看的出来,他的笑容很牵强。
  “燕子怕不怕?怕的话,爸爸今天晚上陪你一起睡啊。”民抱着燕子进了隔壁的房间。
☆、二十二、女儿的抚养权归我
  我呆呆地坐在只有我一个人的卧室中,看着满屋的狼籍束手无策,心头上的纷乱无法理清。茶几上白色的牛奶慢慢地渗入旁边浸满鲜血的卫生纸中,混和了民的鲜血又倒流了出来,一滴一滴暗红色的液体沿着茶几的边缘滴落在地板上,那块从民手背上拔出来的玻璃片沾满了鲜血,在灯光下显得格外的烙眼,让人心头不安。不知道民的伤口止住血了没?燕子安稳了不?她这么小,正处于敏感脆弱的年纪,今晚我们的异常举动会不会引起她的担心和怀疑?想着想着,我的心揪在了一起,疼痛不已。这时,我才明白自己内心的剧痛原来来自于心尖上最柔软的地方,而这柔软的地方竟然是对他们父女俩的舍不得。
  可是,今晚我却是这样不留余地伤害了他,比起心头的伤痛来,那肉体上的伤痛又算得了什么呢?难怪民会那样面无表情地看着自己的手指出血。
  我瞧了瞧床边被拉开的床头柜,刚才因为慌乱,竟没发现创口贴就在抽屉的最右边,我撕了几张,起身来到了隔壁的房间。
  房门紧闭着,里面静悄悄的,他们父女俩睡下了吗?我拧了拧门上的锁把,打不开,看来是从里面反锁了,我迟疑着不知道要不要敲门进去看看。
  门轻轻地打开了,民从房间里走了出来,站在门口,冷冷地看着我。
  我把找到的创口贴递给他,内疚地说:“刚在抽屉里找到的,血止住了吗?”
  “不必了。”他推开我伸过来的创口贴闷声说道。
  “燕子睡了吗?她没怀疑什么吧?”我担心地问道。
  他站在门口没有吭声。
  我从他身边挤向门口,欲开门进去。
  “她已经睡下了,你不要再进去惊扰了她。”民将我挡在门口,压低声音对我说。
  “从今天晚上开始,我就睡在燕子的房间了,我会好好和她解释的。”
  “女儿是我的心头肉,希望我们之间的事情不要伤害到她。”大概担心说话声惊醒女儿,他示意我到客厅里去说话。
  我跟着他来到客厅,两人都没有在沙发上坐下,面对面地站在客厅中央,中间隔着一个玻璃茶几。他脸色铁青,也不看我,瞅着茶几上的几本儿童画册,冷冷地开口道:“你如果执意要那样,我也没有办法,但是女儿的抚养权归我。”
  “你……可是女儿是我一手带大的,她从来没有离开过我。”我的心仿佛被什么东西揪了一下,差点向他叫起来。
  “你觉得你还配做她的母亲?你这样不负责任,水性杨花,你还能教育好女儿吗?”他毫不留情地说出这几句话来,这是自认识以来,他第一次这样刻薄地对我说话。
  “我……我不是你说得这样的。”我委屈的眼泪都出来了。
  “那你是怎么样的?难道刚才我听错了吗?”民冷笑了一声。
  “我们给燕子一个慢慢接受的时间,你也要慢慢地适应没有她在身边的日子,无论我们怎样,都不能伤害到她,这点你应该能做到吧。”他的声音缓和了下来,人也塌了下去,疲乏地坐在沙发上,用手撑着头靠在茶几边。
  我不愿意再和他争吵下去,慢慢退回到卧室,关上房门,不大的屋子里飘浮着一股奶味和血腥味,刺鼻刺嗓子眼,我的眼泪止不住,一个劲地流下来,流了一脸。我把好好的一个家拆散了,燕子,女儿,我的心剧痛起来,痛得呼吸都困难。我麻木地收拾着茶几上的东西,拾起扔在茶几上的那快玻璃片,它薄薄的,犹如一块三角形的刀片,我忽然一阵冲动,拿起它飞快地朝手腕处割去,肉体的疼痛减轻了我心头的痛苦,我竟在那一瞬间感到了快意,我又重重地割了几下,血开始从皮肤里渗出来,到后来竟汩汩地喷了出来,止不住似的,转瞬间便流了一手臂,我恐惧万分,头感到一阵阵的眩晕,人不知不觉便倒在了茶几边……
☆、二十三、难道只有放开你?(一)
  醒来时,已是第二天上午,民没有将我送去他所工作的医院,而是就近送到小区边的一家小医院里救治。
  因为伤口比较深,我的手腕部被缝了两针,再加上流血过多,又输了300亳升血液。
  看见我醒来,坐在床头看护的民松了一口气,红着眼睛,声音嘶哑地对我说:“你把燕子吓坏了,也把我……吓坏了。”
  过了一会儿,他又缓缓说:“其实你没必要这样做,你要怎么样,我都会答应你的。”
  我眼圈一红,忍住眼泪不让它掉下来,问道:“燕子呢?”
  “昨晚上,打了电话叫姐姐过来照看她,现在应该送去幼儿园了。”
  “我跟姐姐说……是我喝了酒在外面胡来,被你知道了,想不开……”他低下头慢吞吞地说道。
  “暂时不要跟家里人说吧,燕子只是看到你受了伤,还不知道我们的情况。”他脸色黯然,情绪消沉。
  看着他布满血丝的眼睛,我的眼泪止不住地流了下来,我呜咽着对他说:“对不起,是我错了。”
  他叹了一口气:“事情到了这一步,也不全是你的错,我也有责任,平时太忙,忽略了对你的关心。我很后悔昨晚上去问你,不问还可以自已骗自己,但现在说开了,我们之间或许一点余地都没有了。”
  “可我心里真的舍不得,舍不得燕子受苦,舍不得这个家。”他眼角似有泪光闪闪。
  “我们还是尽可能的给燕子一个外表完整的家吧,过些时间让我们慢慢接受,不要这么急,好吗?”他望着我,眼睛中充满了央求。
  我的心头一软,朝他点了点头。
  上午下班前,我们办理了出院手续,回到家中,民的姐姐已将燕子从幼儿园接了回来,燕子的情绪很低落,不停地盯着我的手腕,民哄着她说昨晚上妈妈收拾茶几时,也被玻璃片割伤了,从燕子的眼神可以看的出来,她已经不再相信民的话了。对民的解释,她没有搭话,只是说下午不想去幼儿园了,她要在家陪着妈妈。
  卧室已被大姑子打扫干净,但空气中仍然飘浮着一种血腥味,我无法想象昨晚上自己昏倒在血泊中的情景,民也不愿意向我描述,从医院回来后,他一直沉默着,除了回答燕子的问话外,没有再跟我说一句话。
  民的父母闻讯从乡下赶了过来,两个老人家讨好地围着我转,哄着我开心。为了给我补身子,特意从乡下买了两只鸽子,放了点红枣炖了一大碗鸽子汤,亲自端到我的面前。
  我的心里又是愧疚又是心酸,不敢面对他们。
  大姑子也一直为我忙前忙后,听到我要洗澡,赶紧帮我准备好衣服和调好水温,因为担心我手腕部的伤口会被水淋湿,特意剪了一块塑料布,遮在伤口上,小心地用胶布粘好。
  站在卫生间的莲蓬头下,温热的水柱流了一脸,我闭上眼睛,心异常的沉重,情绪低落到了极点。民的一家人对我这么的好,可是我却是这样地愧对他们,为了心中难以舍弃的情,无情地伤害着他们,我真想打自己一个耳光。
  我该做出决断了,我不能再这样下去,不能背弃这些爱着我的亲人。
  我开大了水笼头,在哗哗的水声中,我听到了自己压抑的哭声。
  没有和林好上之前,我在洗澡时喜欢和着水声唱歌,唱着唱着,就会快乐地笑起来,可是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常常是唱着唱着,却听到自己的哭声,泪水和水流满了一脸。记不清多少次这样了,想着心中不舍的情,想着内心的愧疚和痛苦,就总是想哭,很多次我把自己关在卫生间里,就着那哗哗的水声痛哭流涕。
  曾经有人在私底下笑过说,偷情是一件快乐的事情,可是对于我来说,却慢慢地变成了一种痛楚,我就象童话故事中的美人鱼,为了追逐内心的爱,离开熟悉的深海迈向陌生的陆地,在所经历的历程中,每走一步都是一种煎熬,每走一步都在滴着血。
  傍晚时分,吃过晚饭,民开车送家人回去,我下楼去送他们,快到小区大门口时,大姑子把我拉到一边,局促地说:“民跟我说了你们吵架的原因,你就原谅他这一回吧,这么多年了你也知道他对你的真心,他在我面前保证不会再犯了。燕子这么大了,你们可要好好的维护好一个家。”
  我哽咽地点了点头。
  晚上,民在燕子的房间里睡下,我独自一人在卧室里躺着,迷迷糊糊中不知自己是否睡着了,深夜时分,燕子忽然钻进了我的被窝,搂着我的脖子抽抽搭搭的哭道:“我做了一个梦,梦见妈妈象艾琪的妈妈一样不要燕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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