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事不再入梦来

  我将她紧紧地搂在怀里，拍着她的背，安慰她道：“燕子是妈妈的心肝宝贝，燕子这么乖，妈妈怎么会不要燕子了呢？”
☆、二十四、难道只有放开你（二）
  在家休息了三天后，我回到单位上班，当天下午，我约了林下班后在他办公室见面。
  等同事们下班走后，楼道上清净了时，我来到了他的办公室，他正站在门边等着我，见我推门进来，便急切地问道：“这几天看不到你，办公室说你生病请了假，打你手机又关了机，急死我了。”
  “身体好些了吗？感冒了吧，你的脸色怎么这么白？”他牵着我的手在沙发上坐下来，望着我，满眼的深情款款和关切。
  我的心头一阵慌乱，看着他，想好的话竟不知怎么开口。
  “我们……”我鼓起勇气开了口，他爱意盈然地望着我，望得我到了嘴边的话再也吐不出来，我欲言又止。
  “怎么啦？”他拉起我的手用力地握在手中，他的手刚好握在我受伤的手腕上，一阵疼痛传来，我的手不由地抽动了一下，他察觉到了，狐疑地低头看了看我的手腕，惊讶地问道：“这是怎么一回事？你受伤了？”
  他用手指轻轻地摸着伤口，又问：“是他伤的你吗？”
  我摇了摇头：“不是的。”
  “难道是自伤？这几天请假就是因为你自……”他的脸色变得苍白。
  我朝他点了点头。
  他怔住了，过了一会儿，轻轻地将我揽入怀中：“你…。。你怎么这样傻！”
  他心疼地拿起我的手，放在手中抚摸着，怜爱地问：“还疼吗？为什么要这样做？是他逼你了吗？”
  “不是的，不是你想像的那样。”
  “那是为什么？”他用手托起我的脸，盯着我的眼睛问。
  “因为太心痛了！”我回答道。
  “为什么要这样痛苦？”
  “因为舍不得，又因为放不下。”他没有再问下去，抱着我，坐在那里发呆，许久，才哑着嗓子在我的耳边轻轻地问道：“舍不得是怎么样的一种痛苦？”
  “就象砍断胳膊一样的疼，带着血连着肉。”我将头伏在他的肩上答道。
  “那放不下呢？”他又问。
  “心里被抽空了，就象没有心一样的虚空。”
  “哎！”他叹了一口气，过了一会儿，象是自言自语，又象是在问我，缓缓地说道：“我要怎么做才能让你不心痛，难道真的只有放开你，你才不会心痛吗？”
  我朝他点了点头，哭着说：“林森，我们分手吧，这世上没有什么双全法，我们只有分了手，才能彻底的不痛苦。”
  “不！”他朝我大喊一句：“我不会和你分手的，我舍不得离开你。”他紧紧地抱住我，是那样的用力，仿佛要把我深深地烙进他的骨头里去一样，把我的骨头都烙痛了，我推了推他，但无济于事，反而被他抱得更紧了。
  那晚之后，我和民之间的关系便僵在那里了，或许正如他说的一样，事情没有说开，还可以给自己一个借口，一个等待的机会，但是一旦说开了，承认自己知道了，就再也没有办法自欺下去。感情的裂痕一旦产生，就再也回不到从前。
  但我们都小心翼翼地维护着一个外表和假象，不愿意让燕子和亲人担心下去。那晚之后，我们不再谈及感情上的事情，两人都尽量避开这个话题。民自那晚后，再也没有回到我们共同的卧室来，一直睡在燕子的房间里。可是除此之外，我们依然相敬如宾，处理生活上的事情仍象过去一样，一家人去超市购物，晚饭后依然一家三口手牵着手去散步，或者一起带燕子去娱乐场游玩。在旁人眼里，我们的感情没有发生什么变故。燕子对此不再疑惑，她对父母分床睡并未意识出什么，有时她跟民睡在自己床上，有时又睡在我的床上，反而觉的这样比以前更好。她年纪小，还处在只看表象不看本质的年龄阶段，在她认为，父母已经和好如初了，同在一个屋檐下生活，同在一张桌子上吃饭，跟以往没有什么两样。所以一个星期不到，她又回到了无忧无虑，快乐活泼的状态了。
☆、二十五、你会陪我一辈子吗？
  自从我向林提出分手后，我和他已有半个多月没有联系了，偶尔上班上下楼的时候碰到他，感觉他比以往消沉了许多，终日郁郁寡欢的，显得很沮丧。有时在工作场合中，隔着人群，他会朝我投来默默的目光，目光中包含着太多的无奈和忧伤，让我心酸的不忍与他对视。
  其实他目光中蕴藏的东西我全懂，我的心也在一天又一天地做着挣扎，那种以日俱增的失落感，难以抑制的思念在我的心头慢慢地发酵，让我越来越感觉孤单寂寞，人越来越僬悴，有时甚至觉得活着没有什么意思。我一天又一天地数着日子过日子，感觉度日如年，我不知道自己在这种状态下还能坚守几天？
  燕子不在身边睡的时候，我总是彻夜难眠。夜里睡不着时，便常常去书房上网，开着QQ，隐身上线，望着林灰色的QQ头像发呆。半年前，我给了他QQ号，我们相互加为仅有的好友。那时我的网名呢称叫“梦里花落知多少”，林的呢称是“爱你一万年”。林不喜欢在QQ上与我聊天，工作忙是一个原因，其次是他认为在虚拟的空间里，摸不到听不到对方感觉好难受，远远没有见面及打电话真实方便，因此他很少上QQ。
  但在失去联系的十几天里，我在QQ上陆续收到他的留言：我想不出有什么好办法让她不心痛，难道真的只有离开她，她才不会心痛吗；一刀两断真的好痛；一个人什么时候感觉最孤独，当爱上一个人的时候；你别说分手好吗？我真的舍不得离开你……
  对于他的留言，我一直保持沉默着，没有回复片语只字。
  一天夜里，民轮到值晚班，燕子在我床上睡下了。晚上十点钟左右，我接到林的电话。
  犹豫了片刻，我接通了电话。
  “两个小时前我看到他开车上晚班去了，你出来一趟吧，我有话对你说，我的车子停在小区对面的马路边上。”电话里他的声音嘶哑。
  我看了看床上熟睡的燕子，内心挣扎着，理智告诫自己不能出去，但是对他的思念，让我控制不了自己，我披了一件羽绒服，出了门。
  冬天的夜晚，天寒地冻，街上人迹稀少，对面的马路上显得空旷冷清，偶尔有一辆过往的车子晃着大灯“梭”的一下开了过去。我穿过马路，看到不远处，林的那辆黑色的本田车子停在树荫下。我走过去，拉开车门，钻了进去，车内弥漫着一股呛人的烟味，他竟然关着窗户在车内吸烟，我摇下两边的车窗通风。
  看见我进来，他随手将手上点燃的烟头抛了出去，车内没有开灯，路灯的光芒透着车窗玻璃映了进来，照得他的脸一清二楚，我怔怔地看着他，他清瘦了许多，脸越发的显得白净，眉目间布满了愁云，估计今早忘记刮胡子了，下巴上有明显的青青胡子茬。
  他稍稍侧过身，拉着我的手，深情地望着我，那眼睛中的不舍和深情让我这一辈子都难以忘记。
  过了一会儿，他自嘲地笑了起来：“我几乎天天晚上都把车停在这里，每天晚上都等着看你们一家三口手牵着手散步回来。”
  我惊讶地望着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又苦笑了下：“之前我很有勇气的，自信自己比他好，自信自己会比他更适合你，也自信能够让你幸福。”
  “但是后来你让我犹豫了，不敢朝前走，我现在退缩了，也许是我错了，太莽撞，太盲目了，没有站在你的角度去想一些事情。”
  他放开我的手，掏出烟盒，从中抽了一支，含在嘴里，打着了火机，手哆嗦着将火伸到烟边，点了两次竟没有点燃，后来便做罢，将烟从嘴里抽了出来，朝车窗外一扔。
  他的一举一动牵动着我，我的心突地生疼。
  “这些天，我想了很多，也想如你说的那样分手，但是确实很难做到，难以说服自己的心。这几天坐在这里看你们一家子牵着手散步，我知道我该怎么做了。”
  “你说……他犹豫了一下，后又果断地问道：“如果我结婚了，你还会陪我一辈子吗？”
  “结婚？你要和谁结婚？”我的心揪了一下，不由地脱口问道。
  “和谁结婚并不重要，关键是你会不会和我好一辈子？”他把头靠近我问道。
  “你有一个家，我有一个家，但是并不妨碍我们继续好下去。”仿佛怕我不能领会他的意图，他又补充了一句。
  我终于明白他的意思了，我愣住了，悲哀和酸楚从心头涌起，我一时不知怎么来回答他。
  他拉起我的手，看着我，眼睛中的无奈、温存、深情和痛苦是那样的明了，那样的刻骨铭心，让我不忍心拒绝。我伸出手去抚摸着他的脸，喃喃地说道：“林森，我心里面装的全是你，如果要把你从我心里挖出去，那我就成了一个无心的人，这世上如有双全法，也只能是这样了。”
☆、二十六、你心痛，我也心痛
  一个星期后的一个晚上，我和林在超市购物时不期而遇，我才知道，林选择了虹。
  那天适逢周末，燕子突然心血来潮，吵着要去超市购物，民开车将我们母女俩载到市中心的国光超市。停车时，我发现林的那辆黑色的本田车子也停在不远处，难道他也购物来了？我心里既欢喜又害怕。
  周末的超市，比较拥挤，到处都是购物的人们，我推着购物车小心翼翼地在人流中走着，他们父女俩跟在旁边，边走边说着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