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事不再入梦来

第29章


   我向李医生道谢,林去停车场开了车过来,虽然心里很不情愿坐他的车子回家,但是别无他法。一路上,我仍在赌着气,板着脸不愿意搭理他。
   林一边开着车,一边与我说着话,他说:“回去以后,你家里没有人,这样的事又不好叫亲戚过来帮忙,这几天我过来照顾你,好吗?
  我冷哼一声:“你家里还有一个你儿子的母亲你的亲人要照顾的,哪里还有时间顾得上我。”
  “你别这样挖苦我了,我知道我做错了,这几天我好好地反思了自己,确实有些话伤害了你,没有站在你的角度去考虑。但我真的是无意的,或许心里面把你当成自己最亲近的人,遇到高兴的事情便想着要告诉你,可一高兴说话就随意,没有顾及你的感受。”
  “以后我改正,你别不理我,好吗?”他伸过手来握我的手,我双手抱着胳膊放在胸前不让他得逞。
  “这几天,你不理我,我心里空落落的,很不好受。”他将手放回方向盘上,神情有点失望。
  到了小区门口,我提着东西下车,林坚持要送我上楼,我对他说:“谢谢你这几天的照顾,你不要来我家,我不会开门的。”
  “要不这样,我请个人过来照顾你几天。”他仍然不死心,隔着车窗对我说道。
  我摇了摇头,提着东西独自上了楼。
  原本还想说我们就这样结束吧,从此不要再见面了,可是心里面仍然有一处最柔软的地方,在贪恋他,贪恋他的温情,让我忘记痛,忘记恨,执拗地不肯迁就自己的理智,不肯将那句话说出来。
  记得在网上看过这样一个故事,故事的大意是:一个苦者对一个禅师说:“我有一些事情放不下,一些人忘不了,怎么办?”禅师对苦者说:“该放下的时候就会放下。” 苦者不明白:“那我要怎样才能放下?”禅师找到一个水杯,让苦者端着,然后禅师往里面倒热水,当热水溢出来烫到苦者手的时候,苦者把手松开了。禅师对苦者说:“现在你明白了吧,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事是放不下的,痛了,你自然就会放下,不放手,是因为你还不够疼。”
  我这样难以放下他,对他狠不了心,难道是因为痛的不彻底,痛得不够深的原因?那我又要经受怎样的痛,才能让自己放下呢?
  真的恨自己,恨自己太软弱,不够坚强,恨自己不够狠心,对他下不了狠心,对自己下不了狠心。
  打开房门,家中一切依旧,看不出有什么变化,可是我心里清楚它已是支离破碎,伤痕累累。我拉上窗帘,蒙头大睡,真希望一睡就是几百年,醒来,斗转星移,沧海桑田,一切都已过去,一切都能重新开始。
  也不知自己睡了多久,迷迷糊糊中听到门铃的响声,似乎有人在按门铃,我想到林说的要过来照顾我的话,没有起身开门。不能给他开门,我拿过旁边的一个枕头,将它整个地压在自己的头上。
  门铃声渐渐地消失,过了一会儿,手机响了,一个似曾经历过的陌生号码,接通后,电话里传来一个女声,声音老沉缓慢,仿佛在压抑着某种情绪,她说:“筱晓,是我,我是林森的母亲,我在你家门口,请你把门打开。”
☆、四十三、滚,我不想见到你
  我惊惶失措地从床上爬起来,因为起身太快,人感到一阵阵的眩昏。我胡乱地用发带将头发束了下,披了一件外衣,心慌意乱地给林的母亲打开了房门。
  打开门,林阿姨神情严肃地站在门外,脸绷得紧紧的,似乎在生气。她的手中拎着一个大型的保温杯,在她的脚下,堆了一大堆东西,有牛奶、水果、各类营养品。我心中纳闷,她一个人,是如何将这些东西搬进电梯运到我住的十六楼的。
  未等我邀请,她径直走了进来,将手中的保温杯放在客厅的茶几上,然后返身将门外的物品一样一样地搬进来,我赶紧过去手忙脚乱地帮忙。
  搬好东西,我们在沙发上面对面坐了下来,我想,林的母亲来我这里,一定是有话要对我说的。我低下头,等待着她的训话。
  她似乎不知说什么才好一样,坐在沙发上,端着茶杯,望着茶几上放着的保温杯沉默着。
  过了一会儿,她开口了,她说:“这保温杯里是阿森为你煲的鸡汤,等会儿,你趁热喝了吧。”
  “几天没有回家,一回家,便跑到我家中为你熬鸡汤,也真够痴情的了。”她冷笑一声。
  我心慌得浑身出虚汗,头低得更下了。
  “哎,要我说你们什么才好呢?你们让我太痛心了,你们真的是孽缘!”她放下茶杯,叹了一口气说。
  “我无权骂你,我只有骂自己的儿子。”
  “都是成年人,又是知识分子,两个人都有了家庭,为什么你们就不能理智一点?”她痛心疾首地说道。
  “这次我不知道怎样跟他老婆撒谎圆场,上次婚礼上,她就起了疑心,当时看到我带你去房间,后来她问我找你干嘛?那次我替你们撒谎圆过去了。这次,你说,我要怎样替你们遮瞒。”她苦笑道。
  “25号,林森骗我们说去省城开会,当天晚上他的老婆肚子痛,虽然后来没有查到什么问题,可是毕竟是孕妇,需要重视才好。当天晚上他被我催了回来,一切都还可以解释得过去,可回来后,一个电话接一个电话,在家里也是心神不宁,凌晨接到一个电话后,跟我们说了一句省城的事还没办完,就匆匆地开车走了。你说我们怎么不会起疑心?”
  “我猜想他肯定是有什么事在瞒着我,今天上午回来后,便躲在我的家中煲鸡汤,我看着不对劲,逼着他追问实情,才告诉了我事情真相。”
  “哎,也怪我平时太迁就他了。”她又叹了一口气。  “我估计陈虹这一次已经不再相信他了,这几天我过去看她,都不太理我,也没有问林森的事。她心里肯定是有数了,闷在心里,不肯说出来。”
  “其实林森并不是那种没有家庭责任心的人,结婚后,他对陈虹还过得去,他们的感情在慢慢地加深,这几个月,因为老婆怀孕,他的心情都变好了。我对这个儿媳妇也非常满意。她是个好妻子,很贤惠,很能干。”她丝毫不顾及我的感受,不停顿地说着。
  我呆呆地坐在沙发上,心里泛起一股酸楚,是啊,他们的感情在以日俱增,不用她说,我也能感觉得到。我又何苦要掺进去,当那个可耻的第三者,让人憎恨,让自己受伤呢?
  “你们都有一个幸福的家庭,又何苦要这样?”
  “你们是不是非得走到山穷水尽那一步,才肯醒悟过来?”她盯着我问道。
  我避开她的眼睛,望着放在客厅里的一盆君子兰,很坚定地对她说道:“林阿姨,你放心,以后……以后我们不会再在一起了。”
   林阿姨看了我一眼,说:“上次你在我面前不是也答应了吗?可是后来又如何做不到了呢?筱晓,你这种优柔寡断的性格会害了你自己的,也会害了他。”
   坐了一会儿,林阿姨起身告辞,她掏出一张银行卡,对我说道:“这里面有10万元钱,算是我们对你的一点补偿,就请你不要再和阿森交往下去了,算我求你了。”说着说着,她的眼角红了起来。
  我不忍再看,对她点了点头,将银行卡放回到她的包中,我对她说这钱我坚决不会要,请您收回去。
     临走前她想了想,犹豫地对我说道:“这几天你……家里没有人,我会在中午的时候……将煲好的汤送过来,到时请你开门。我想我不送,阿森自然也会送过来,与其他来,还不如我来。”
   四天之后,民带着燕子回来了。燕子晒黑了许多,但看上去精神很好,看来她玩得非常开心。民的情绪似乎也好了许多,他还给我带了一套青岛生产的深海护肤品。
   在他们没有回来的四天里,林的母亲果真每天中午都将煲好的汤送过来,且每次汤的底料都不同。第一天是红枣炖鸽子,第二天是党参炖鸡,第三天是莲子猪心,第四天是老鸭煲。每天做这些都需花费一番心思的,再加上由林的母亲亲自送来,所以,天天喝这些汤,喝得我心里面越来越愧疚和不好意思。
   林阿姨每次送汤过来,都是放下保温杯便走,也不跟我说什么。我更是语绌,连最简单的客套话都说不出来。
   民回来后的第二天晚上,我正在书房的电脑上看新闻,燕子已经睡去,民进书房来拿书,他在书架上取了一本专业书,冷不丁地问我:“你最近是不是有哪里不舒服?脸色不好看,有点象失血性贫血。”
   我心里一慌,心虚地说道:“没……没有,可能是来例假的原因吧。”
   “哦,那是不是宫血?如果是,明天我带你去我们医院的妇产科看看吧。”
   “不需要的。”我摇了摇头,假装认真看新闻,没有再说话。唯恐自己说下去,又被他问出什么破绽,毕竟我是在跟一个医生说话。
   “明天我想把燕子送去父母家住一些天,放暑假前,燕子就吵着要去乡下。”
  “嗯,好。”我答应了一声,他终于不再问身体方面的事了,我悬着的心放了下来。
  “后天星期一,我就去上班。”他又说道。
  “你不是还有几天假吗?怎么就去上班?”我疑惑地问道。
  “闲在家里也无所事事,还不如早点上班。”他拿了一本书走出了书房,到燕子房中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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