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如生命是永恒的

26 第二十六章


回到家中,当场被父亲狠狠地怒斥了一顿,毕竟我消失了四天四夜,了无音信,他老人家是会担心的。我只是淡淡地回答他,这些日子里,我都待在袁文渊的公寓里。他听后,愤然中生起了一抹失望的神色,“你是不是到监狱里探望张国林去了。”说着,他把一份报纸摔在我面前,“你自己看!”
    我心中升起了一丝不祥,拿起了报纸一看,一张大图便印入眼帘,大图里正显示着我从A监狱里走了出来,脸上挂满了痛惜与难过,眼眶有一丝湿润与红晕。标题栏上正不堪入目地印着几个粗字:张国林的秘密情妇终于曝光,竟是钢琴公主郭诗童!
    “昨天下午,记者发现一名女子正伤心欲绝地从A监狱出口走了出来,据知情警卫透露,女子是来探望张国林的,不论身材,发型和服饰,都和马赛克情妇极为吻合。果不其然,能让张书记心甘情愿地拱手送上城堡的女子,实在是不简单。
    郭诗童,古典音乐界的才女,钢琴公主,14岁就凭借袁氏企业的御用模特身份名噪一时,再而凭借其独有的才气与美貌继续风靡世界古典乐坛。。。。。。”
    “可恶!”我把报纸摔回到桌面。
    “你告诉我为什么要去探望张国林?你和他果真没有更深层次的关系?”父亲大声审问我。
    我身心都非常疲惫,但还是镇定自若地向父亲阐明:“我绝对没有和他有深层次的关系,我去探望他,只是想向他澄清我的故事,佘孝天的还有郭诗童的故事,就只有这样。”
    父亲一听,也平静了下来,转而问:“他相信吗?听后有什么反应。”
    “他不得不相信,差点疯了。”我平静回道。
    父亲再无追究了,而是努力地去平息这一则消失,可是我想再怎么去平息都已经太晚了,总会传遍开来的,我也不在乎,应该说是无力去在乎。
    一天,清晨,我拿起了一份报纸阅读,得知张国林在狱中自缢身亡的消息。虽然我早就有这份预感,可是还是没法接受这一事实。
    三世缘尽,道不尽的沉痛。
    我开始习惯每天到袁文渊的公寓里去,然后一呆就呆上好大半天,只期望有一天,能等到他的归来。
    一天,我漫步在江边,突然接到了饶姐姐的电话,她说想邀我喝下午茶,我爽快答应了,她要求我打开手机GPS,自己巡路过来接我,于是我按照她所说的,打开了GPS,把手机塞回衣袋里,继续沿着江边慢行。没到几分钟,一辆黑色轿车停靠在离我不远的路边,我以为是饶姐姐,可是仔细一看感觉不对,轿车看上去有点低档,完全不像是饶姐姐的豪车。车门突然砰然开启,我看见了三个男人从车内走了出来,他们都佩戴着一顶黑色鸭舌帽还有墨镜,脸无表情气势汹汹地向我走来,我感觉不妙,便拔腿就跑,随后便听见身后响起了一阵匆促的脚步声,我跑不过他们,很快就被他们捉住了,并被强行带上了车。
    他们往我嘴上贴上了胶布,反绑了我的双手,随后不久,我的手机猛然响起,我知道那是饶姐姐,可是男人们置若罔闻,一直把我带到一个非常偏僻的破旧屋子里。屋子里头,有一个黑衣女人,她也佩戴着墨镜,长发高高束起,熟悉的气质,脸型,鼻子和嘴唇,让我花不上太多的时间去辨别其身份,那女人便是张凤姿。
    “张小姐,人带来了,要马上解决她吗?”
    “先别,我还有有一些话要对她说,你们先到外面去候着吧,我叫你们进来再进来。”
    “好的。”
    随后,男人们走出了破屋。
    我听到了“解决”这个词,身体随之不寒而栗,一种不祥的预感徒然生起,令我呼吸急促,张凤姿缓缓地走到我面前,一把撕开了贴在我唇上的胶布,留下了一抹微微的麻感。随之,她摘下了墨镜,露出了一双犀利的眼睛,对我冷道:“郭诗童啊,郭诗童啊,你本来就够贱,为什么竟然可以贱到这种程度?”
    “我贱不贱与你无关。”我也冷冷回道。
    她一听,猛然掐紧我的下巴,目光锐利,咬牙切齿,声音发颤,针针入耳:“你这个贱人害死我老爸,竟然说与我无关!刘俊宇你想夺走,我可以原谅你,你竟然连我老爸都敢下手!”
    “我根本就没有对你老爸下手。”我屏住了呼吸,力保镇定。
    “哈哈,我真不知道老爸为什么会为你这种女人着迷,不就是一个只懂推卸责任的贱货。”她乖戾地睨着我,口气逼人,“如果你没有去勾引我老爸,怎么会有那些照片?怎么会让他身败名裂,怎么会让他自缢牢中?”她近乎歇斯底里地吼叫,眼眶也随之红了。我的心仿佛猛然被揪紧了般疼痛,撕裂感蔓延全身,就连呼吸都叫嚣着痛苦。
    我不知道从何说起,所以只好一直保持沉默。
    “不说话了?是因为底气不足吧。”她见我不语,继而说下去,“看来你真的一点愧疚都没有,本来打算只要你肯承认错误,我就会饶你不死的,是你这恶劣的态度害死你自己的,要怨的就只能怨你自己了。”说着,她朝屋外高声呼喊了一声,“你们都进来吧!”
    半晌,竟然无人回应,屋子静得可怕,张凤姿再次呼喊了一声,依旧没人进屋,她恼火了,快步向屋外走去,不料正碰着一个猛然进屋的人影,张凤姿还未来得及看清那人的脸,就被他给反手擒住了。
    “放开我,你究竟是谁!?”
    张凤姿挣扎着,却因为关节被封住而无法动弹,我回过头来,发现那人是饶姐姐,我没有想到她比我预料中来得更快。只见饶姐姐环视了屋内四周,突然大大地松了一口气,说道:“原来就只有这么三两个人。”随后,她一把拉着张凤姿向我走来,英姿落拓,颇有女侠风范,张凤姿则被拖得趔趄狼狈,脚步凌乱,“啊!放开我!”来到我面前的时候,饶姐姐就像摔包袋那样,把她随意摔到一旁,她整个人失衡地跌趴在地上。随后她为我解开了手上的绳索,我甩了甩麻痹的手臂,走到张凤姿跟前,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讽刺地说:“不好意思,看来是我命不该绝,无法应合你意愿。”
    她撑起身子,发丝有几分凌乱,神色诧异地看着我们,愣愣地说道:“怎么会这样?
    “你那天都不选,偏偏选中这天,我本来对命理就是半信半疑,这可不证明给我看了吗?刚才我正巧约饶姐姐去喝下午茶,打开了手机上的GPS系统让她来寻我,没想到你就把我捉去了。”
    “我问你,刚才你是不是真的打定主意,要杀我?还是只是想吓唬一下我?”我接着问道,张凤姿的目光再次恢复冷锐,咬牙切齿地答:“对,必须杀了你,你害死我老爸,本要遭到报应的,我只是替天行道罢了。”
    为什么我又得要死?为什么我不能好好地享受生命由生至死的全过程?怒火徒然从我心中腾升,势不可挡喷发至喉咙,我不由得朝她大吼:“如果真的是我作的孽,你大可放心,上天早晚会惩罚我的,下一世做牛做马也好或者现在就遭雷电劈死也好,我都心甘情愿地接受,用不着你这毛头来替天行道!”说完,我深深地呼出了一口气,平息了下来,恢复了冷静,我缓缓地蹲了下来,明光清冷地凝视着她,不经意地露出了一抹连我自己也无法理解的肃杀笑容,我轻轻地对她说:“既然上天让你杀不着我,那么现在就轮到我了。”
    张凤姿看着我,脸上露出了一抹不安,我的视线落在她白嫩纤细的手上:“把你的手指逐个逐个剁下来怎样?”
    “饶姐姐,你身上有带刀子吗?”我转过头来,漫不经心地问道。
    “不!”她眼里的冷锐随即被惊恐取代,猛然把手指握在拳中,身体轻微颤抖起来,“这样的话,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的!”
    “我倒不怕。我很想知道,如果你没有了手指,刘俊宇会不会对你不离不弃,你也应该很想知道吧?”我乖戾地笑道。
    “不!不!不!”她连吐三个“不”,战战兢兢地把两手藏在身后。看着她这副丧胆销魂的模样,我也玩够了,随后站了起来,像在宣读自己的誓言般高声说道:“这次我饶了你,回去,我会养一群人,今后如果我再次发生这样的事情,不论是死还是活,哪怕是断掉了一根头发,你的十根手指绝对保不住,下次再来试试看,我无限欢迎,虽然我不怕死也不怕手指被剁,但是我绝对会报仇,即使我死了,那个害死我的人绝对,绝对不会有好下场。”下完狠话,我转过身子,牵着饶姐姐的手走了出去。
    “小童,你不把她带到警察局报案吗?她这是犯法行为。”坐上了车,饶姐姐突然开口发问。
    “不用了,这次放她一马吧。”我系上了安全带,看向玻璃镜外的那间破屋,不由得叹了一口气。毕竟那女人,是张国林的女儿。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这些人为什么要报复你?”
    “饶姐姐,我们去喝下午茶的时候再说吧。”
    喝完下午茶,我们到商业城随意逛逛,走到一条商业街的时候,突然听到两个大妈在一旁交头接耳,声音很大,仿佛是故意的,我们也听得一清二楚。
    “喂,你看,那个女人可不就是张国林的情妇。”
    “原来就是她啊,我说怎么看着眼熟。”
    “对,就是她啊,真不要脸,还敢出来逛街。”
    “就是,小三就是贱,你看那模样,就贱相一个嘛。”
    商业街中间有两排花圃,园丁正在用喷管细心浇灌,正当我沉默伤神之际,饶姐姐这个时候突然二话不说走了过去,一把夺过了园丁的水管,贸贸然地把水柱对着那两个大妈喷去,她还特意调大了水速,水花急流而上,射出了一条小彩虹,伴随着一声悠长的尖叫声响起,大妈们被水柱冲刷得双双倒地,她们头发衣服都湿透了,发丝凌乱不堪,卷缩一团,看上去就剩下那么几条,服服帖帖地贴在头皮上,额上,还有粗糙的脸上,看上去难辨雌雄,皱皱巴巴的衣服也服服帖帖的,黑色的丝袜里露出了混浊的肉色,像两只被刮光了毛的绵羊腿。行人纷纷止住了脚步,愣愣地看向这滑稽的一幕。
    半晌,饶幸灵关掉了水柱,正想把水管交还,可是大妈们突然破口大骂:“你神经病啊!你这个。。。。。。”还未待她们骂完,饶姐姐轻轻一掰,掰开了控水点,那柱水花大大地喷涌而出,再一次无情地直直地射向她们。
    “啊~”
    狼狈的尖叫声延续了好几分钟,刷得她们落魄如水鸡。饶幸灵关掉了水柱,递给了园丁,然后拉着我转身就跑,我们跑过了两条街,来到了江边。大大地喘了一口气,两人相互对望片刻,随即大笑起来。笑完,我苦涩地看着她,道:“饶姐姐,你用不着这样。”
    她望向江边,闭上眼睛,感受着江风的快意,侧脸唯美动人,随后她开阖嘴唇,轻轻说道:“没什么,只是想清洗一下她们污秽的嘴巴,恶毒的语言好比脏臭的垃圾,我只是为保护环境尽上一份微薄之力而已。”
    “或许,我真的是个小三吧?”我迎着风,快意地承认道。
    “在这个世界上,其实没有什么真正的对错。我只知道,你是郭倪的妹妹,我容不了别人伤害你,全世界与你作对,我就与全世界作对。”她目光炯炯,倾国倾城。
    那一刻,我终于明白,姐姐为什么会奋不顾身地为她挡下了那一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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