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业倾情

第190章


    数百年沧海桑田,谁知道当初的事情到底是为了什么,究竟是爱情还是利用。
    归剪愁在笑过之后,又回到了正题,“你们那个教习先生,应该是嘉帝的人。可想而知,谢斓虽然出了皇宫,也立下誓言会让儿子回帝都夺回皇位,但是嘉帝再多情也是帝王。谢斓心心念念的都是逃离皇宫,他肯定是信不过的。一边教你们,另一边,又在陈家作妖,不得不说,你们这个教习先生很是厉害啊。把陈凝柔抬得够高,是为了让她心高气傲,摔得更惨。”
    归剪愁说起陈凝柔,更像是陈述一个事实,不带一丝情绪。
    当初的教习先生,的确是熟知天下世家脉络,一再告诉他们陈家凝柔如何如何天资聪颖,原来那时候便是一个局吗?而谢斓,那个世人说起来都会称一句第一才女,或骂一句红颜祸水的女人,虽然入宫便得封宸妃,帝宠无数,可是在嘉帝心中,她到底有什么分量呢?
    久晴天叹了口气,阻止归剪愁道:“得了得了,鬼见愁你别说了,你再说下去,那些传诵千古的英雄美人的美好故事都要被你揭穿得差不多了。”
    “美好故事?在帝王家,在权利最聚集的地方,没有美好,所有华丽的糖衣之下可能都是砒霜。”归剪愁一字一句极为清晰,“希望,你们两个会是例外。”
    说完,也不顾司徒殊木和久晴天难看的脸色,便大步离开了。
    久晴天忿忿的看着他的背影,对司徒殊木道:“你说有没有办法再烧他的衣服一次?真看不惯这幅神棍嘴脸。”
    原本还担忧久晴天想岔了的司徒殊木闻言一愣,复又笑道:“人已经走了,恐怕没办法了。而且,又有人求见了。”
217.-第217章 传国玉玺
    久晴天听司徒殊木说没办法再烧归剪愁的灰袍了,还真有点遗憾。
    实际上,她并不介意归剪愁的话。嘉帝对文姨的爱也不过是尊贵的称号,华美的宫殿和绫罗绸缎而已,而且文姨在嘉帝身上,也不曾真的投注过爱。
    但她和司徒殊木不同,所谓爱情的天罗地网都是相互的,我若是身陷情关不能自拔,你又凭什么以为你逃脱?他们的感情在一起,说的直白点,在她认下王佐之才的名头后,他们的利益也在一起。她都已经愿意从江湖脱身跑到这皇宫当人皇后了,那肯定不能答应三年五载就给人腾位子的。
    再说司徒殊木也不是嘉帝,也不是任何一任帝王。他知道自己的底线在哪里,就连王佐之才这个名头要不要认,他都把选择权摊在自己面前让自己选了——是的,昨日的登基大典,他故意问自己意见,就是让自己选择,要不要让归剪愁说出王佐之才的真相。
    “为什么?”司徒殊木没有理会外面解弗禀报有人求见,而是低头看着久晴天,问道。
    为什么不怕帝位之高,权力之盛会腐蚀我们的感情呢?
    久晴天退后一步,和他平视,眉目间熠熠生辉,“因为我相信你。”顿了几秒后,她坚定而傲然的补充,“也相信我自己。”
    司徒殊木斜睨她,笑意有几分不可捉摸,“居然只是因为这样?”
    “那你说说,应该怎么样?”久晴天不服气的斜睨回去,问道。
    “因为我爱你。”司徒殊木的声音舒缓,如潺潺的流水一般,在久晴天耳边流淌,“所以我绝对不会允许我们之间走到蜜糖下面是砒霜的地步。”
    他同样坚定而傲然,就如那一日,他望着她的眸子,告诉她:你只需上前一步,其他都不用你管。
    久晴天怔然,他的确做到了他曾经的许诺,她只是向前走了一步,他便将一切安排好了,尊贵的地位,足够的权利,而且,不允许任何人轻视半分的居然。还有,他的爱!
    久晴天忽然在心中生出几分愧疚,这么多年,司徒殊木的目的一直都是明确的,想要这万里江山,也想要她陪同一起。但是她一开始是不肯踏出那一步,踏出那一步后也不坚定。也许女人都是敏感的,也都是缺乏安全感的,但是这真的就是她不敢全身心信任的理由吗?
    在他有生命危险时,她才敢不顾一切站在他身边。可是司徒,却敢在任何一个平淡的日子告诉众人,她是他的心上人。
    可是世间哪有那么多生生死死?大部分,都是平淡的岁月罢了。
    似看出了她的愧疚,司徒殊木低笑一声,继而道:“不过没关系,你当着所有人选择让归剪愁说出王佐之才究竟是何人时,我就知道,我总算不用拿一辈子等你开眼了。”
    久晴天扑哧一笑,“你什么意思,难道我当初从藏书阁赶来帝都,后来还住在凤仪宫,不算开眼啊?”
    “那种时刻,我只是确定了你的心意。但我还真拿不准会不会待我登上帝位你就一走了之,逍遥江湖去了。”司徒殊木半开玩笑半认真道。
    其实不会的,她自己本就舍不得。何况在太庙祭祖,所有世家贵女上前都导致了君家祖宗牌位出状况时,她就知道,这个人在实在的实践自己的诺言,拒绝所有莺莺燕燕入宫,免去了她和旁人称姐道妹的可能。
    想到此处,久晴天眼珠一转,倒在司徒殊木怀中,掐着嗓子娇柔道:“怎么会呢,陛下在何处,我心依归便在何处。身在江湖,却心有挂碍,也称不得逍遥。”
    这话司徒殊木听来十分舒心,但是却笑着一把推开久晴天,“少装模作样。”
    两人在殿内闹得正欢,外面等候着回音的解弗听到笑闹声,只能无奈又禀报了一遍。
    司徒殊木的笑意渐渐收敛,最后只化为瞳孔里的一点锋芒,淡淡道:“让他进来。”
    久晴天一直处于状况外,不解问他,“谁啊,你就直接召进凤仪宫见?”
    这到底是后宫,若是皇亲,倒是无妨,若是外臣,在凤仪宫见,的确是不合礼数的。
    司徒殊木在主位上坐了,淡淡哼了一声,“孙智。”
    孙智,是跨越两朝的大儒,清贵文臣里,有一半是出自他门下的。学问深厚,为人磊落,很受学子们敬重。不过十年前,他便不再于太学供职了,而是去玉山隐居,潜心研究学问去了。而且只带了孙女陈凝柔前去,亲自教导,极为重视。
    不过眼下陈老夫人在登基大典上闹的那一出实在太大了,陈家全数下狱待罪。这孙智老先生看来是终于隐居不下去了,居然这么快就从玉山赶回来求见。
    凤仪宫主殿的门缓缓开启,光影处一道腰背笔直的身影慢慢走了进来,穿着青衫,一副学监先生的儒雅模样。面上满是风霜的痕迹,表情有些焦躁,没有他这个年纪该有的释然。
    “参见陛下,参见皇后娘娘。”孙智行了一个大礼。
    以他的身份,其实不需要行这么大的礼的。现下如此姿态,自然是为了陈家求情而来了。
    司徒殊木起身,亲自搀扶起这个大儒,“孙先生德高望重,朕亦十分钦佩。实不必行如此大礼。”
    “陛下说笑了,不论如何,礼数都是要的。”孙智虽然起身,但是言谈间却十分诚恳。“不瞒陛下,在下今日来,是来请罪的。”
    “噢?”司徒殊木言辞淡淡,不置可否,一副静待下文的模样。
    “陛下登基之日,内子居然口出狂言,做出那等不敬之事。按大齐律法,是杀头的罪名。只是求陛下看在陈家自大齐建国便忠心耿耿的份上,放过陈家一次。”孙智说着,再次拜倒在地。
    “陈家忠心?”司徒殊木重复着这一句,似听到了什么笑话一般。若是陈家真的忠心,又怎么会将那穿过玉玺收在手中呢?
    显然,孙智也想到了这个,脸色于是更加灰白。当年陈老夫人豆蔻年华,他为其姿色才华倾倒,哪怕娶她之后,子孙也要随陈姓,他亦坚定不移。他是沉迷于学问一道的学者,一心想着和妻子举案齐眉,妻子红袖添香,岂不快哉。只是在真的娶了妻子后,他才知道妻子心心念念的都是那载入史册的大长公主风采,一心想要让陈家子孙震惊大齐官场,光耀陈家门楣。凝柔长大之后,有人评价凝柔才华比之陈家男儿更甚,妻子便更加高兴,想着让凝柔成为皇后,陈家以皇后母族的身份兴起。
    到了这个时刻,也不能装无辜了,孙智声泪俱下,道:“陛下,陈家私藏传国玉玺,在大长公主之后的几代,可能是真有不臣之心。但是在后来,就真的没有了啊。内子心中最大的妄念,也不过是想凭借传国玉玺这个筹码,为凝柔谋后位啊,绝对没有不臣之心啊!”
    “谋后位?”新上任的皇后久晴天微微倾身,眼里笑意如冰,看着孙智,“孙先生,陈老夫人这心思可不算小啊,若是真让她谋成了后位,恐怕下一步就是为陈凝柔的孩子谋皇位了吧?唉,那这大齐江山可不就又到陈朝人手中了?”
    久晴天十分配合的说出了这个诛心之言,而司徒殊木的声音也降到了冰点,跟冰碴子似的,“原来陈老夫人当众质疑归神算预言,心里想的竟是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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