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以慰浮生

  “我知道你嫌我脏。可我只是以为得不到了，想找点安慰。如果我能预料到今天，我不会这样。我会等着你。”沈曦掀开沈黎单薄的睡裙。
  沈黎抓住他肆意拨弄的手“沈曦，我陪你一晚。你放我走吧。”
  “不”沈曦听到这话眼睛都红了，像一头愤怒的野兽“我不会让你离开我。我不是为了要你才爱你，我是因为爱你所以想得到你。你为什么不懂？”
  “有区别吗？”沈黎放开沈曦的手，缓缓向上把睡裙的肩带慢慢扯落“你想要的，我给你。”
  沈曦抓着她的手，固定在身侧“阿黎，我要你爱我，就像你曾经爱宁斐那样。我喜欢你跟我撒娇，跟我亲热。”
  “你不就是想要我吗？”沈黎盯着沈曦的眼睛问。
  “是，我是想要。我想的都快疯了”沈曦攥着沈黎的手腕，几乎要折断的力度“如果我要的仅仅是一具身体，我完全可以把你送去训练场□□，让你变成只属于我的玩物。没有思想，没有灵魂，永远只知道躺在我身下□□。可我不是。我爱你，阿黎，我爱你。”
  沈黎看着身上的沈曦，她没办法把他单纯当做哥哥，也没办法单纯把他当做一个男人。她爱沈曦，是以一个妹妹的身份爱哥哥，而并非女人爱男人。如果真相没被揭开该多好，此刻她完全可以快乐的依偎在他怀里，肆意的撒娇玩闹。而不是跟他讨论，他和她出路，多么的绝望。
  沈曦的眼泪滴在沈黎脸上，他的唇角甚至还含着笑“我现在不敢让任何女人碰，她们一靠过来，我就会想，阿黎会嫌我脏。我是属于阿黎的，我的爱，我这个人，只能属于阿黎一个人。阿黎，不要再抛弃我，求你...”
  十一年的分离，就算在昏迷之中，那个画面仍然重复上演。每天每夜的孤独，把人心腐蚀的千疮百孔。灯红酒绿，夜夜笙歌，弥补不了心口的空洞，反而更觉哀伤。
  沈曦看着沉默的沈黎，身体一点点被绝望占据。也许自己不该顺水推舟，揭开那个秘密，可一切已经发生，回不去了。他不能接受沈黎每天每夜想的，都是如何逃离自己身边。更不能接受曾经在怀里缠弄撒娇的她，如今只愿意给他冰冷的眼神。
  密室里的古董匕首，刀锋依旧犀利。沈曦把匕首塞进沈黎右手里，握在她右手之外，挑开自己的衬衣，把刀尖抵在心口“阿黎，我过不了被你厌弃的日子。我立了遗嘱，我死之后，遗产都归你。不用担心，廿一会把现场收拾的干干净净，我的死亡，只是个意外。”
  话音未落，他握着她的手，向自己心口捅去。
  并没有预想中的那么疼，因为沈黎的左手握住了匕首的刀锋。
  “阿黎”沈曦慌忙的去握沈黎血流如注的左手“廿一，快，去开车，快”。
  沈黎躺在沈曦怀里，听着他一个劲儿的催廿一。手腕被沈曦捏的有点麻，不太能感觉到疼痛。
  “我没事”沈黎安慰沈曦“当年被宁斐用匕首捅在后腰，划出一道三十厘米长的刀口，我都没事。这点小伤，没关系的”
  “阿黎，你不能有事。不能扔下哥哥”沈曦哽咽着声音，偷偷的，把眼泪蹭在了她肩头。
  沈黎本意是安慰下沈曦，谁知道他伤心的更厉害了。她拿右手去理他鬓角的发“阿黎不疼，哥哥不要伤害自己。”
  在即将失去那一刻，沈黎忽然意识到，沈曦对自己的重要。这些年沈曦对她的爱，是她心里唯一的暖。
  从前被伤害的时候，她经常会想，她不是没人爱的，沈曦爱她，对她视若生命。就算这世上所有人都抛弃她，沈曦也不会。
  真相被揭开的那刻，她以为自己被沈曦抛弃了。不敢去想，每天每夜用各种琐碎的事充斥自己的生活。宿舍打扫一遍，不够，再扫一遍。书本翻一回，不够，再翻一回。逃避，是不敢去想沈曦的名字。
  当一页页的新闻被发布出来，看到沈曦去沈妙的疼爱，每晚都睡不着，在阳台上一根接一根的吸着烟。
  失去时的痛不欲生，这些年的不敢提及，以及失而复得那一刻，再不愿分开心情。在沈曦自戕的一瞬，通通从心底翻滚出来，涌入身体的每个角落。
  是不是兄妹又怎样，没有血缘关系又怎样。沈曦给的二十多年爱和温暖不是假的。这世上再不会有这样一个人，对她的爱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
  他甚至给她想好了退路。
  沈曦胸口的伤痕，一滴滴的往外流着血，可他顾不上，他所有的意识集中在了沈黎的左手上。
  沈黎抬头，用唇去碰那个伤口，甜腥的味道顿时布满了口腔。
  “阿黎？”沈曦通红着眼睛去看她。
  沈黎离开那个伤口，嘴唇上全是血“哥，我们不吵架了，和好吧。我哪里也不去，一辈子陪着你。有些事，我不能接受的，你再等等，好吗？”
  “好，好”沈曦把头埋在她的肩上“阿黎只要不离开哥哥，哥哥什么都答应”
  医院的急诊室，又折腾了一堆的人。任蕾大着肚子跟着卓曦在一边劝沈曦把沈黎放开，包扎下自己的伤口。
  沈曦说什么也不动，一定要沈黎伤口处理完了，才愿意让医生去看自己的伤。
  沈黎半夜喝过水，所以不能全麻只能局部麻醉。虽然不疼，但针缝上去的那种感觉，还是让她蹙起来眉头。
  医生每缝一针，沈曦就问怀里的沈黎一句疼不疼。
  沈黎发现，无论她说多少句不疼，沈曦都不信。时不时的，红着眼瞪医生，好像医生把她怎么着了似的。
  饶是那医生见惯了场面，也被沈曦瞪出了一脑门的冷汗。
  “我没事，哥你别这么紧张”沈黎出言安慰紧张的双手都有些抖的沈曦。
  “都怪我”沈曦脸上写满了心疼和自责。
  沈黎用未受伤的右手，轻轻摩挲沈曦的脸颊“受一次伤，能和哥哥和好，阿黎觉得很值得。”
  沈曦把脸颊放在沈黎的手心，情绪渐渐缓和。
  由于沈黎握匕首及时，沈曦没受多大的伤，缝合都省了。倒是沈黎的左手，由于肌腱断裂，里里外外缝了几十针，还绑上了固定。
  “不用住院吧？”沈黎躺在豪华的病房里，问坐在一边守着自己的沈曦。
  “还是住下比较安心”沈曦一脸的疲惫，昨夜到现在，没休息过。
  沈黎真的不愿意因为一个刀伤，霸占太多的医疗资源。可沈曦担心的厉害，说什么也不让回家。
  “哥哥也一夜没睡了。去旁边床上或者休息室的大床上睡会儿吧”沈黎有点担心沈曦的身体。
  “我去洗个澡，换身衣服。廿一留给你”沈曦确定沈黎没问题之后，叫了个医生来守着，还把廿一留在了房间里。
  还没等沈曦洗完澡出来，沈黎的麻药劲儿就过了，左手钻心的疼。她把被子往上盖了盖，脑袋使劲压着枕头，疼出了一身的冷汗，一声没吭。
  
  ☆、第87章 缓和
  也不知道是睡过去了，还是疼晕了，醒的时候天都黑了。沈曦坐在床头的沙发里，抱着笔记本，手下不停。
  沈黎在暗处看钓鱼灯下的沈曦，这几天他几乎没怎么去公司。不是看着自己，就是带自己出去玩一玩解闷。公司有多忙，她是知道的。
  醒了还没出声呢，沈曦就跟有感应似的，调亮了灯，走到她跟前“醒了？伤口疼不能？”
  “不疼”沈黎哑着嗓子回答。睡觉前疼的要死要活，甚至怀疑自己是疼晕过去的。现在却一点感觉都没有“打止疼针了？”
  “嗯”沈曦点点头，把床升起来一点，给她喂水润嗓子。
  沈黎对止疼针的副作用反应很大，恶心，胃胀，基本吃不下东西。沈曦端着粥碗，一点点的喂，勉强喂了小半碗。
  “实在吃不下”沈黎侧过头，实在不想开口。
  沈曦也不勉强，粥喂一点，汤喂一点，水果喂一点，把沈黎喂了个七七八八。喂完之后，沈黎开着电视追电视剧，他坐在床头给沈黎削苹果。
  “刚才不是吃过了？”沈黎纳闷的看沈曦，刚才吃了一碟的水果粒，里面是有苹果的。
  沈曦面不改色，极其笨拙的跟苹果较劲“阿黎以前看电视剧的时候，看男主角给女主角削苹果，说很羡慕”
  沈黎想了想，好像是有那么一回。倚着沈曦看电视剧，男主给住院的女主削苹果，阳光洒在两人身上，又温馨又唯美，她说了句羡慕。没想到，沈曦还记着呢。她饶有兴致的靠着病床，看沈曦在那削苹果。
  他以前没干过这个，一直不得其法，不是苹果皮断了，就是皮太厚了。连着破坏了三个苹果，打算伤害第四个的时候，沈黎阻止了“哥别削了，挺贵的，多浪费。”
  沈曦拿着第四个苹果，迟迟没下刀，抬眼看着沈黎“贵？阿黎这几个月在外面是不是受了很多苦？”
  “哪有”沈黎把苹果从沈曦手中解放出来，拿在手里玩儿。对沈曦疑问，并不解答。
  “阿黎不说，哥哥早晚也会知道”沈曦扔了水果刀，坐在病床上，把沈黎抱在怀里。
  沈黎靠着沈曦，玩儿着苹果，那苹果又大又红，香气浓郁，她叹了一声，开口跟沈曦说“没受什么苦，只是看见苹果，想起那段时间去超市买东西。苹果要好几块钱一斤，都舍不得买。”
  两句话，把沈曦说的脸色都变了，他心疼的把沈黎搂了又搂“以后再不许乱跑。哥哥能赚钱，阿黎随便花”
  “没那么严重”沈黎安抚他“宿舍的几个姑娘人特别好，对我很照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