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鬼流血的眼睛不知有什么魔力,风树的汗水已经湿透了衣服,可就是怎样都无法移开目光。就在这时,萧木客突然出现在门口,冷冷问道:“你又来这间屋子干什么?”
风树一下子发现自己可以动了,立刻转过脸去并迅速后退几步。心底恐惧得想要大叫,但风树毕竟是无爱家族的一员,是世代以倒斗为生的古老家族的后人。四岁起就跟着父亲进斗的他,硬是咬紧牙关,做出一副镇定自若的样子。勉强对萧木客挤出一丝古怪的笑容,风树指指大缸道:“你来看看这个是什么玩意?”
萧木客漠然道:“你让我看什么?”
风树一惊,这才反应过来,那种凄厉诡异的歌声已经听不到了。
“难道……”风树心头一沉,转过身去。果然,一团漆黑的屋里,那只碧绿透明的石头大缸像第一次看见时一样空荡荡的,一样发着幽幽的光,没有水,没有女人,没有头发,也没有血。
风树默默地望着这只绿色的大缸,心里却并不十分疑惑。从小就经历过许多邪物的他,很清楚这些东西都不能在阳气盛的地方久呆,所以从来不会在太阳下或人多的地方出现。两个人的阳气加在一起,这只大缸里的女鬼会躲开也很正常。
见风树只顾着发呆,萧木客又问了一遍:“你到底让我看什么?”
最不愿意再次让这家伙看到自己丢脸的样子,风树冷冷道:“什么都没有,本少爷耍你的,你上当了。”说罢,风树穿过萧木客身边,径自回到堂屋。
出乎他的意料,玉无瑕、毛不拔与白哦白三人正站在堂屋里说话。风树一见顿时心头火起,怒道:“你们三个刚才死那儿去了?”
三人似乎都很委屈。玉无瑕柔声道:“我在屋里用自己特制的药涂脸啊,丑八怪表哥。这亮天风吹日晒的,我美丽的皮肤都有点粗糙了。我可不像你那么不知道保养。不过,你长这样都丑得无法收拾了,再抹什么灵药也比不上我千分之一的。”
毛不拔漫不经心地说:“我刚才在屋里。爷又不是不知道,我每天晚上都要核对一遍我的宝物登记本呀。”
白哦白傻笑了下:“我到对面主人家给玉公子烧洗澡水去了。爷,要不您也洗一下?看您这一身油……”
“你还敢提这事?”风树忽然想起了什么,忙对玉无瑕和毛不拔道,“你们两个刚才在屋里有没有听到什么异常的声响?”
见两人一齐摇头,风树暗骂自己失策:试问天崩地裂的情况下,谁会无动于衷呢?——娘娘腔表弟涂脸的时候,守财奴毛不拔核对宝物登记本的时候。
“已经快到子时了,”萧木客不知何时已经站在风树旁边,“大家都去睡吧,明天还得赶路呢。”
“洗完澡就睡,”玉美人笑得妩媚至极,伸了个懒腰,袅袅娜娜回房去了。
“睡塌已经给爷备好了,”毛不拔说完与白哦白也向房间走去。
“洗澡?”风树眼见着美人表弟进了屋,还在原地发呆。想到那个装鬼的白痴说的闹鬼一事以及刚才遇见的女鬼,显然现在洗澡是不明智的。风树不知是否该出言劝阻,如果没什么特别的理由,这洁癖的娘娘腔铁定不干。但说出刚才所见,又让他觉得丢脸极了。
风树正沉吟着,萧木客却走到屋子一角,靠着神龛在地上坐了下来。轻声道:“你刚才究竟看见什么了?”
风树沉默了一会儿,低下头道:“我说了你也不相信。”
萧木客的声音又低了些:“其实进去之前,我听到了女人的哭声和歌声。”
“真的?”风树闻言抬起头来看向萧木客。突然,他的脸色大变。伸手指着萧木客的身后道:“你后面……”
萧木客背后的神龛上摆着一个看上十分陈旧的杯子。风树记得,曾经看过那里面,似乎有半杯脏水。此刻,一缕缕的头发正不断地从那杯子中冒出来,已经爬到离萧木客不到两寸的地方。
一改平时闷头闷脑的样子,风树的话音刚落,萧木客已经动作极快地转过身去。头发又缩回去了,但这一次,萧木客看到了。还有一寸多长的一缕头发垂在杯子外面,正迅速地往杯子里缩。
让风树大吃一惊的是,萧木客不退反进,一个箭步冲上前就伸手去抓那缕头发。然而,头发已经完全缩回去了。萧木客拿起那个脏兮兮的杯子,定定地看着里面。风树见状也走上前去,探头看向杯子里。
杯子里的水不知有多少年月了,已经有些泛绿。但那半杯绿泱泱的脏水里连一根头发也没有。风树暗暗松了口气。
突然,水面上一个女人的脸一晃而过。虽然一秒钟的时间都不到,风树已经看清了,就是他刚才在那只大缸里看到的女鬼的脸。
风树一惊,后退了好几步。但萧木客只是深吸了一口气。风树盯着萧木客握着杯子的修长白皙的手,那只手稳稳的,一点都没有颤抖。风树心中不由有些妒嫉,暗想若是自己此时只怕连杯子也扔了,这个家伙怎么好像一点人的感情都没有?
这样想着,风树闷闷地开口道:“这个……,就是我起先在那间屋子里见到的女鬼。你看得出这家伙是什么来头吗?”
又瞥了一眼手中的杯子,萧木客淡淡道:“不知道。只能感觉出她的怨气好重……”。把杯子放回原处,萧木客走到屋子中央重新坐下,道:“通常,人死的时候如果怨气越大,变成的鬼就越历害。如果,又恰好死在什么特殊的时辰和地点,成了鬼只怕大罗神仙也对付不了。”
风树也坐了下来,眼睛却一直死死地盯着那只杯子,阴着脸道:“这次还真是运气不好。没进斗就撞鬼,还是这么厉害的。今晚都别沾水了,等天一亮立刻赶路。”
萧木客默默地坐着,完全不理会风树。
风树提高了音量,道:“你说句话呀,你这样算什么意思?”
萧木客作了个不要出声的手势,轻声说:“别人都睡了。”
风树的声音更大了:“你明知道我问的是什么,干嘛不回答?你是侯爷的门客,要怎么做该你拿主意的!”
见萧木客仍不说话,风树一下子站了起来,正要开口,只听一声尖叫从玉美人的房间里传了出来。
两人闻声同时一怔,萧木客立刻站了起来。但玉无瑕只叫了一声又安静下来了,再也听不到什么声响。
萧木客急道:“糟了!恐怕……”,说着已冲到玉无瑕的门前。风树见状飞起一脚,踢开了表弟的房门。
房间里,一桶飘着花瓣的水放在屋子中央,旁边的屏风上搭着玉美人的绸缎衣服。玉美人长发披肩,浑身湿淋淋的,胡乱用一条丝巾遮住□□的身体,柳眉倒竖,对冲进来的二人怒道:“你们两个干什么?想偷看我洗澡吗?无耻之徒!”
但风树的怒火更甚,喝道:“你没事鬼叫什么?”
“谁说没事的?”玉美人的眼圈有点红了,娇滴滴道:“出大事了!”
萧木客本已转身走出去几步,闻言又定住了脚步。风树也顿时警惕起来,攥紧了宝剑,一面四下打量,一面问道:“怎么了?你看到什么了?”
玉美人秀眉一皱,俏眼一横,小嘴一撅,腾出一只手,用优美的兰花手指着自己的小腿道:“你看,不知被什么毒虫给咬了,起了两个大红疙瘩,难看死了!不知能不能消掉,要是留疤的话,那、那我,不要活了!”
玉无瑕的话还未说到一半时,萧木客已经头也不回地走掉了。风树的脸上现出一丝阴险的笑容,道:“这个,我看是被蚂蚁叮的,没有生命危险,不过留下的疤是消不掉了的……”
“你要死趁早吧,少一个人吃饭能节约不少钱呢,”毛不拔大概也听到了这边的动静,穿着里衣走了进来——那只百宝包囊牢牢栓在他的腰上。进屋后一见玉无瑕的模样,毛不拔很开心地笑了,死死地盯着玉无瑕的腿。
玉美人被毛不拔盯得有些不自在,道:“你看什么?虽然我的腿肤白如雪,光洁如玉,美不胜收,但你也用不着这样看吧?”
毛不拔只是诡秘地笑着,并不开口。风树不想再跟这两个无聊的家伙耗下去了,正准备出去,忽然见到玉无瑕身后的木桶中有大把的头发浮在水面上。几乎同时,毛不拔与玉无瑕也看见了,两人大叫起来。
风树也不知哪来的勇气,也许是已经被这个女鬼的突隐突现弄得失去耐性了,他冲到木桶面前举起宝剑就砍了下去。这把削铁如泥的剑落下后,木桶顺着剑势被劈成了两半。混着花瓣、散发着一种甜腻的香气的水流了一地,但是就像前几次一样,女鬼又无影无踪了,水里一根头发也没有。
玉无瑕首先回过神来,对着风树吼道:“你这个笨蛋!你把我的房间搞成这样,今晚我怎么睡呀?”
无心理睬玉无瑕,风树缓缓转过身,只见萧木客面无表情地站在门边。风树苦笑一声:“那个怨鬼又出现了。”
萧木客沉默了一会儿,轻声道:“我去找主人家打听一下那个大缸的来历,也许这样可以帮助我们找到克制这家伙的办法。”
毛不拔道:“现在都过子时了,去把主人家吵醒,人家会不高兴的。等我们走的时候会多收钱的!”
玉美人还在埋怨:“这里弄这么脏,今晚怎么睡嘛!我还没洗好澡呢,难道不洗澡就睡觉?那多恶心呀!”
风树的墨黑的眸子中透出一股杀气,用剑指着玉无瑕吼道:“都给我闭嘴!否则,本少爷认得你们,我的剑不认得你们!你,去我的房间睡!”又把剑尖转向毛不拔,“你,快滚回去睡!今晚都不要碰水,连水也别喝!”说完,对着萧木客道:“我跟你一起去打探消息。”
好像没有听见风树的话,萧木客此时已经背过身子,专心地盯着对面那扇房门——毛不拔与白哦白的房间的门。风树也看了那扇门一眼,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劲,急忙对毛不拔道:“你出来时白妖在干什么?外面这么大动静,以他的性格怎么会不出来凑热闹?”
毛不拔懒懒道:“我出来时他在穿衣服,那个笨蛋谁知又干什么蠢事了?说不定绊倒了什么的。”
但风树与萧木客都已经站在那扇门面前。风树伸手推了下门,皱起眉头道:“奇怪,里面锁住了。”说着厉声叫道:“白妖,开门!”里面依然没有动静。
萧木客沉着一张脸,右手往门上看似轻轻推了一下。一声脆响,金属断裂的声音,门一下子开了。风树来不及研究萧木客的掌法,先向房中望去。
只见屋子一侧的案几上摆着一个陶盆,白哦白跪在案几前面,双手下垂着,整个身子俯向前方,头埋在盆里,只能看到他脖子以下的部分。风树不由倒吸了一口凉气。好在不是完全没有心里准备,风树一步一步慢慢地向白哦白走去。探手抓住白哦白的肩膀,风树顿了一下,准备看见一张被溺死的人脸。用力往后一提,风树惊觉自己从盆里拽起的尸体根本没有头。
这时,萧木客叫道:“小心!放手!”
风树一怔,下意识地放开了手。只觉得眼前白影一晃,萧木客已来到身后。风树还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萧木客一把抓住他的手腕,用力把他向自己这边拉了过去。随着风树拉起尸体而带出的盆中液体四下散开,有几滴落到了两人的衣服上,布料立刻溶成几个大洞。
当然,风树放手之后,重新落入盆中的尸体又溅起更多的液滴。但此时风树与萧木客都已经退到了门外。
风树低头看了看衣服上被腐蚀的地方,心中暗暗后怕。但又一次被萧木客所救,实在令他感到难堪和沮丧。小心翼翼地嗅了下衣服,风树闻到一股刺鼻的酸味。倒斗多年的他,自然很熟悉墓中的种种机关。在墓室墙壁夹层中灌上强酸,算是其中一种比较阴毒的伎俩。但他却从没见过有一种强酸是像这样无色透明的,像水一样。眼中闪过一丝疑惑,风树对萧木客道:“这是什么酸?”
萧木客淡淡道:“这个我也不能肯定。不过问问村子里的人,也许有人能认出来。”
风树摇头道:“不可能吧?”
萧木客望着白哦白的尸体,平静道:“鬼和僵尸是不一样的。鬼没有实体,只能吓呼人和蛊惑人,不能真正地动手杀人。所以,一定是白妖丧失了思维,自己找来这种东西的。”
这时,一直站在不远处吓得脸色煞白的毛不拔道:“我出来时屋子里还没有这个陶盆的……”
“哦,我明白了,”风树打断了毛不拔的话,“从毛不拔离开到白妖的死,中间相隔的时间很短,所以白妖一定是在附近找到的陶盆和强酸。”说到这里,风树不寒而栗,这个从第一眼就令人感觉不对劲的村子看来还不知藏着多少秘密。镇定了一下自己的神经,风树道:“不管了,这和我们此行的目的不相干。谁都别睡了,现在就收拾一下,天一亮马上就走人。”
萧木客冷漠地看了风树一眼,一句话也不说,走到堂屋中央坐下,闭上眼睛养起神来。风树这一次有点明白了,每次自己一提到离开这个话题,萧木客就开始沉默,看来这个闷小子是不想走啊。
这时,似乎被吓得半天没说话的玉无瑕忽然开口道:“那个……表哥,人是一定要死的,关键在于要在最美的时候死掉。我本来就只想活到二十四、五岁的,我宁愿死也不愿看到自己老去的样子。如果今晚不洗澡不睡觉,到了明天我的美貌就会减色不少。如果那个样子的话,我宁愿死了的好。”
毛不拔不耐烦道:“别人可没你那么臭美!再说被这个水鬼弄死,死得可难看了。不过,爷,我们既然已经给过了房钱,在这里坐一宿太不划算。那还不如一开始就在荒野里过夜呢,也不会发生这种事。对了,白妖死了,我们明天就可以找主人家闹去,不但让他们把房钱退了,还得让他们给一大笔安葬费。”
“住口!”风树喝道,“照我说的做。谁不遵号令的,我直接给他一针血影魔针。”
果然还是这招最有效,两人立刻都不支声了。
风树说完走到萧木客身边坐下来:“毛不拔,你送那个娘娘腔先走。我们三天后到海边与你会合。”
毛不拔的眼珠在眼眶中转来转去。过了一会儿,毛不拔谄笑道:“爷,我想跟你们一起留下来。”
风树冷笑一声,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打什么主意?我们留下可不是干些能捞钱的事情,搞不好连命都得赔在这里。”
毛不拔诡秘地笑着:“我就是想跟着爷嘛!”
风树冷冷道:“随你。”说着转向玉无瑕:“那你一个人走吧。”
第二天,江面上。天空中没有太阳,一阵阵凉风拂过,让人感到一丝丝的寒意。
江面上漂浮着一叶扁舟。毛不拔正在撑船,风树与萧木客坐在船头。为了找到克制水鬼的方法,他们准备去找主人家在镇上做生意的男主人——据说唯一知道大缸来历的人,也就是大缸的主人。而这条极宽的江是去镇上的必经之路。三人商量过,觉得白天走应该还是比较安全的。
静静地坐着,合着眼睛的萧木客,其实心中充满了疑惑。他已经打听过,这江边不仅没有摆渡的人,甚至连船都很难买到。因为这些年一直闹水鬼,人们都不敢渡江,撑船的和造船的没有生意,自然渐渐都改行了。他们要找的人,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好几年没回过家。
当他们决定到镇上后,风树立即叫毛不拔去备船。一贯沉默寡言的萧木客没有阻止,但心里明白肯定毛不拔一定办不到。然而,当他和风树几分钟后来到江边时,毛不拔已经站在船上等着他们了。出于本性,萧木客什么都没有说。默默地把船仔细检查了一遍,没有任何异常。毛不拔看起来也与平时无异。但一路上,萧木客的心里一直无法释怀。更让他奇怪的是,风树似乎对这件事一点也没有怀疑。
终于,萧木客有点坐不住了。睁开眼睛,他慢慢站了起来。但一站起来就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
风树与萧木客同时低头,只见一缕缕的头发正从船板的缝隙里不断地冒出来。三人都是一惊。又见几支长长的指甲从一道较宽的缝隙里伸了出来。再往水里一看,一双流血的眼睛晃过。
毛不拔顿时惊慌失措,拿起一把刀就往船板上乱砍。风树急道:“你冷静一点,不要乱来。不是跟你说过吗?鬼是没有实体的,被鬼害死的人,其实都是因为......”
但毛不拔此时已经吓傻了,根本听不进任何话,只是一个劲儿地劈着船板。风树与萧木客想上前按住他,但本来就小的船由于毛不拔的举动剧烈地晃动着,两人只得抓着船檐来稳住身体。
风树一双美目顿时杀意四起,一根血影魔针就欲射向毛不拔。就在此时,船板裂了,江水混着大股的头发涌了上来。三人见状一怔,接着便一齐跳下水去。
初春的江水很凉。萧木客在水中睁开眼睛,努力适应水里有些昏暗的环境。四下一扫,萧木客发现,风树正在他的下方,一个身披白布、长发散乱的女鬼用惨白的手臂卡住他的脖子,稀烂的滴血的眼睛与他对视着。风树拼命地挣扎,但还是被她拖着渐渐向下沉去。
萧木客一惊,急忙向下潜去。眼看那一大团头发越来越近了,忽然,萧木客感到眼前一亮,似乎周围豁然开朗了许多。萧木客定睛一看,女鬼不见了。但风树仍在往下沉,脸上呈现出十分痛苦的表情,好像整个人都要扭曲了。
萧木客飞快地向下游去。风树缓缓地睁开了眼睛,双目中透出的神色看似很清醒。风树抬起一只手臂,拼命地向萧木客摇动,示意他不要过去。萧木客一愣,警惕地到处看了看。没有发现忍何威胁的存在,萧木客继续往下潜。风树又加大了晃动手臂的幅度,头也拼命地摇起来。
见萧木客执意要过来,风树从腰里摸出一颗发着微光的珠子,运足了内力向萧木客掷去。于是,借着珠子划过的微光,萧木客看见了:在离风树不远的地方,有一个珍珠白的、半透明的灯笼形怪物。萧木客的脑子“嗡”的一下,那个奇形怪状的东西,难道是——伞形江水母?一种剧毒的水中生物,据说只要被它的刺丝碰到一下,就是一头牛也会被毒死。
想到这里,萧木客不由暗道一声“糟糕!”风树原来是中毒了,他刚才居然还要运功,无疑是加速自己靠近死神的步伐。
这时,那只奇形怪状的水母好像感觉到了萧木客的存在。它轻软的身子一团又一张,就这样以伸缩运动的方式朝着萧木客的方向游去。
已经奄奄一息的风树迷离地望着眼前的一切,涣散的眼神突然变得锐利。探手入怀,风树再一次运足内力,射出一枚血影魔针。在水中针的速度慢了许多,但仍准确地射进水母的身体。那白色透明的身子猛地一缩,就软软地漂走了。
几乎同时,风树合上了眼睛,迅速地向水底沉落。
江面平静得像一块碧绿的翡翠。忽然,萧木客背着风树冒出了水面。使劲摇头甩掉脸上的水珠,萧木客眺望着茫茫江面。只见不远处一艘大船泊在水面上,船头立着一个人。萧木客抬眼看去,那人赫然是——毛不拔。
感到自己背上的人身子越来越沉,越来越凉,萧木客无暇理会毛不拔和这艘大船出现在这里的原因,叫道:“快把船摇过来,你们爷中毒了!”
看到二人后不仅没有赶来援助,毛不拔反而把船摇开了,笑道:“萧爷,要我把船摇过来也很容易——只要你给够了钱。”
“你?”萧木客万万没有想到毛不拔会在这时候来这一手。但渐渐地好像快要感觉不到风树胸口的起伏了,萧木客腾出一只手,从怀中摸出一把金叶子扔到船上,道:“快点把船靠过来。”
毛不拔笑嘻嘻地把散落在船板上的金叶子一片片捡起来,一片片擦干净,一片片放进锦囊里。然后笑着对萧木客道:“这些只能算萧爷的,还有我们爷的一份呢?”诡秘地笑着,毛不拔盯着萧木客背上的风树,一字一顿道:“我要他的腰带。”
萧木客紧张地四下张望,担心那个水鬼又会从哪里冒出来。听了毛不拔的要求,萧木客怔了一下,但没有时间多想,他感觉到死神正在一点点吸去风树的生命。于是,探手扯下风树的腰带抛给毛不拔,萧木客向大船游去。
这一次,毛不拔没有摇开船,但也没有上前帮忙。他如获至宝地接住风树的腰带,在手中细细玩赏一番后,也塞进了锦囊里。
毛不拔笑容可掬地对萧木客道:“萧爷,还差最后一步。您的武功深浅我还没摸清,不过想必是比我强了。您得发个誓,上船以后不得向我索回东西,更不可以告诉我们爷这件事情。”
“好,我发誓,”说了这一句,萧木客回头看了一眼风树毫无血色的脸,一向淡然的眸子也不禁有了一丝隐隐的杀意。好在他发完誓后,毛不拔把船靠过来,将风树扶到了船上。萧木客也随之跳上船,道:“那水鬼随时会出来,赶紧找个地方靠岸。”
江边一座山的岩洞里。洞挺宽敞,中央燃着一堆篝火。
风树□□着上身,脸色惨白,眉宇间似乎透出一股黑气,紧紧地闭着眼睛,黑色纤长的眼睫毛微微地颤动着。
萧木客正跪在旁边,查看风树的伤口。风树健美的身上一条条像是鞭子抽打的痕迹,又像用一张烧红的铁网烙出来的印子。
暗暗感叹这水母的毒性,萧木客抽出长剑在自己的手腕上一划,殷红的血顿时流了出来。一只手扶起风树,萧木客缓缓把血喂进他的嘴里,一面目不转睛地注视着风树的俊脸。见到风树眉宇间的那股黑气渐渐褪去,萧木客长出了一口气,托着风树的头让他慢慢地躺下。
这时,毛不拔走了进来,拿着一些白布和一个小瓶子,还拎着一只葫芦。十分好奇地盯着萧木客滴血的手,毛不拔扬扬手中的东西道:“萧爷,这有些布和药,还有点酒,您和我们爷都用得着。不过。。。。。。,”毛不拔以为深长地笑笑。
寒光一闪,把剑架在毛不拔的脖子上,萧木客冷冷道:“我用你的命来换,你觉得这个价吃亏了吗?”
“没、没有,很划算,”毛不拔急忙把手中的东西放在地上。
“哼,”萧木客垂下了剑,毛不拔飞快地跑出去,一边跑一边骂骂咧咧的。
捡起地上的东西,萧木客不由再次猜疑起来:“荒山野岭的,这家伙从哪里弄到的这些东西?”但是,拿在手里翻过来倒过去,仔细地看了又看,萧木客始终没看出这些东西有什么问题。
犹豫了一会儿,看看手中的东西,又看看风树因疼痛而紧锁的双眉,萧木客轻叹了一声,开始给风树上药、包扎伤口。熟练地做完这一切,萧木客在火边坐下,默默地望着跳动的火焰,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不知过了多久,风树轻轻地哼了一声,缓缓睁开了眼睛。萧木客动了一下,好像想起身去扶风树,但身子晃了一下之后,他似乎终于还是选择了坐在原地。
风树一只手撑地,艰难地坐起身来。立刻感到满口血腥,风树奇道:“你给我服什么了?”
萧木客面无表情道:“解药。”
“解药?”风树喃喃道。剧毒初愈的他,大脑和身子都还不十分灵活,有些迷茫地望着四周。
萧木客淡淡道:“你要不要喝点酒?”说着把那只葫芦拔开塞子递了过去。
风树顺手接过,喝了几口。把葫芦还给萧木客,风树拿过放在身边的衣服穿了起来。
萧木客低下头去,含了一小口酒,忽听风树道:“我的腰带上哪儿去了?”
萧木客闻言一愣,欲言又止。顿了一顿,萧木客缓缓道:“那个。。。。。。,我把它拿。。。。。。拿走了。”
风树也是一愣:“拿走了?”
十分善于把别人当成空气不理不睬的萧木客却并不善于说谎,脸色很不自然道:“我背你上来时,你的腰带被江底的石头卡住,我。。。。。。只好把它斩断了。”
看出萧木客在撒谎,风树坏坏一笑:“没有想到萧兄你还有收藏别人腰带的嗜好呀。”
定了定神,萧木客冷冷道:“是我不小心弄坏了。不过,少了那条腰带,并不妨碍你的行动吧。你的那条腰带是束在外衣上的,并不真正起到腰带的作用,依我看,是用来镇邪的。其实,能被这条腰带镇住的邪物,恐怕也是些弱到对你构不成任何威胁的。”
事实的确如此。风树的这条腰带还是无爱黑龙年轻时从一个夏朝墓里倒出来的,上面刻着一些镇邪的甲骨文,带上后一般的粽子僵尸都近不了身。风树开始独自率军去倒斗后,无爱黑龙就把这条腰带传给了儿子。毛不拔早就对这条腰带垂涎三尺,想着如果有了这条腰带,他就不用每次倒斗时眼巴巴地在一边看着风树从粽子身上摸出一件件值钱的东西,而自己因为害怕起尸不敢上前。
听了萧木客的话,风树笑笑,也不再纠缠腰带的事。坐正身子,风树闭上眼睛,自行运功调息起来。忽听萧木客道:“大不了把我这条赔给你,这也是用来镇邪的。”
风树睁开眼睛,只见萧木客的手中拎着一条白色的腰带——正是他平时带的那条。
“那你......,”风树欲言又止,伸手接过萧木客的腰带。这条白色的腰带,以风树多年倒斗的经验,竟然看不出是什么材料制做的,也看不出经过了多少年代。风树低下头,仔细腰带上的铭文,却一个字也不认识。偷偷瞟了萧木客一眼,风树暗想,这个闷小子究竟是个什么来头?怎么他身上的东西从武器到配饰都那么奇怪?
不能肯定这条腰带是不是真的可以镇邪,风树还是带上了。理了理衣服,风树抬起头,刚好对上萧木客那双美丽而漠然的眼睛。迅速移开自己的目光,萧木客低下头喝酒。
似乎想起了什么,萧木客又抬起了头,闷闷道:“你有没有觉得奇怪?我们三人是一起跳下水的,可是我背你上来时毛不拔居然站在一艘大船上,他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怎么搞到一艘船的?”
风树顽皮地笑了,在萧木客的印象中,风树似乎是第一次笑得那么孩子气。。
笑过一下以后,风树随即摆出一副冷峻威严的样子,漫不经心道:“船算什么?毛不拔的那个百宝囊里,连粽子都有呢!”
“粽子?不会吧?”萧木客微微皱了下眉,道:“那个小锦囊真能装那么多的东西?”
“废话!”风树好像有一点不耐烦,“难道我们营的士兵每人背一把铲子行军不成?那借阴兵的事早就露馅了!”
“哦,”萧木客明白过来,“你们倒斗用的装备全都是放在毛不拔的锦囊里的。”萧木客回想起出发那天玉无瑕与毛不拔的对话,再想想出发至今经历的一切,顿时什么都想清楚了。
这时,毛不拔气喘嘘嘘地跑进洞来,上气不接下气地道:“爷,不、不、不好了,外面有怪物!”
“怪物?”风树与萧木客同时一愣。风树阴着脸道:“好端端地怎么会有怪物?从哪里来的怪物?是什么样的怪物?又是那个水鬼吗?”
“不、不、不是,应、应该是个僵尸之类的吧。我、我坐在外面,发现有一个地、地方的土好像是空心的,就挖、挖了几下,就、就有个怪、怪物从里面爬出来了。”毛不拔结结巴巴的,也不知是累的还是吓的。
风树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听见重重的脚步声和癞□□似的怪声由远而近,似乎已经到了洞口。风树骂道:“笨蛋!都是你把它引过来的。谁让你往洞里跑的?这些东西只要出了墓,要不了多久就会倒下开始腐的。你不会在外面多兜几个圈子啊?现在你把它引进这阳光照不进来的地方,真是帮了它大忙了。”骂着毛不拔,风树的语气里却只有愤怒,没有惊恐。对于这种实体的邪物,风树自幼就对付得得心应手,似乎完全忘了自己现在使不出内力。而萧木客的表情更是漠然得好像别人告诉他的是一只蚊子要飞进来了。
一只浑身红褐色、皮肤像是干瘪的癞□□,长着一双黄色没有瞳孔的眼睛的怪物走进洞来。萧木客迅速起身站到风树的前面,举起手中宝剑。风树抓住他的手道:“慢着,虽然这个家伙不难对付,但用我们的血肉之躯跟他搏斗太不合算。”说着,风树转头对毛不拔道:“放出一具血尸来。”
“是,爷,”毛不拔慌慌张张地应道,拿起锦囊,嘴里念念有词的,然后把锦囊往地下一倒。萧木客只觉眼前一花,地上已经多了具血尸,眼睛呆滞地圆睁着,全身一动也不动,头上贴着一小块画着符咒的绢。
风树扶着萧木客的肩膀,吃力地站起来。探手揭去血尸头上的绢,风树低声念了几句什么,血尸站了起来,迎着红褐色的怪物朝洞口走去。
毛不拔见此情景又兴奋起来,叫道:“怪物大战血尸!究竟路死谁手,大家快来下注啊!买一赔十啊!”
狠狠瞪了毛不拔一眼,风树低声道:“看什么?还不快走!”
于是,萧木客掺扶着风树,三人蹑手蹑脚地绕过正含情脉脉对视的怪物和血尸后,迅速出了洞,朝着镇上飞快地走去。
傍晚,曾经发生过一场壮观的血尸与怪物之战的小山下。
天色还没有暗下来,一阵阵微寒的风肆意地吹着。几个时辰后,三人竟又回到这江边的小山前。在镇上饱餐一顿后,风树的脸上终于有了点血色。而且三人均已沐浴更衣过了。
一路上三人几乎没有说话,只是默默思索着。镇上开酒店的老板——大缸的主人在风树一通威逼利诱后,告诉他们的事情仿佛一直萦绕在耳边。
“那年,我才十四岁。老天爷不知咋了,闹完旱灾闹水灾,地里的庄稼颗粒无收。我爹带我到镇上亲戚家借钱,结果也没借到。
哎——后来我们爷俩只好到江边准备坐船回去。那时天都黑了,我们才走到江边的小山旁,就听见些奇怪的响动。吓得我跟爹躲在草丛里不感动。
过了一会儿,只见两个人好像从山上的泥里凭空钻了出来,背上都背着大包东西。我们大气也不敢出。等那两人走了,我和爹过去一看,那里的地上土很新。我们轻轻一扒,下面就有个洞。我爹说那两个人肯定是盗墓的,说不定下面还有些值钱东西他们没拿完。
也是人穷到没有办法了,我们壮起胆子下去。又没有灯,里面黑漆漆的,也不知走了多久,后来我踩到个东西好像是具尸体。把我们吓的,就想走。
黑黑的一片,只能见那个大缸发着光,上面裹着些怪怪的也不知是丝绸还是什么。我跟爹就过去,搬了就往外走。我爹不知又碰到什么了,有个怪东西走出来,叫得跟癞□□似的,长啥样也看不见,就见一对大黄眼睛。我跟爹没命地跑啊,终于跑出来了。
我们把堆在洞口的土往里面胡乱推进去,抬着大缸就回家了。本以为能发财呢,谁知。。。。。。。
当晚,我妹就淹死在洗澡盆里了。我娘还以为是饿坏了,洗澡时晕过去了。
第二天,我爹找了所有能找到的古董商人来看,都说根本不值钱,我爹经过这些事,不久就病死了。
我没法子,只好去镇上酒店里当伙计赚钱。几年后,搌下些钱我就回家去。才知道娘在河边洗衣服时淹死了,弟弟下河摸鱼时也。。。。。。
当时我还不知问题出在哪里,只是想把旧房子修整下,就想把这缸抬出去扔了。我也真算有福的,出去给帮我搬东西的人准备吃的,回家后一看,那人死在那大缸里,是被淹死的,但缸里一滴水也没有。当时把我吓的。。。。。。再不敢进家,索性另起房子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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