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鲁殇侯

27 伥


“她并不是什么起尸的粽子,”东方淇不知时候站在了敞开的门外。冲二人古怪地笑笑,东方淇低声道:“两位,能否容在下进来说话?另外,隔墙有耳,还请两位以后谈话时都小心些。”
    仿佛没有听到东方淇的话,风树负着手,自顾自地欣赏舷窗外的月亮,一言不发。萧木客比了个“进来”的手势,靠着墙坐了下来,照例静静地低头看着地。东方淇也不觉得尴尬,大步流星地走进来坐在案几旁,沉声道:“依我看,那个小姑娘的情形,应该是一种驭尸术吧。”
    “驭尸术……我又不是没有听说过,”风树斜了东方淇一眼,不相信道:“根据我师父所言,所谓的驭尸术不过就是一种小把戏而已。在尸体上贴张符,让尸体可以跟着施术的人行走。这种术我也学过,”耸了耸肩,风树自嘲道:“可惜学会以后就从来没有用过,因为我实在想不出它有什么用途。”
    “你所学的在民间有些地方叫做‘赶尸’,”萧木客淡漠道,“是驭尸术里面最为低级的一种。”
    “虽然是驭尸里面最低等的一种,”东方淇谄媚道,“学起来也相当困难。有的人花费几十年都学无所成。可见,无爱少爷实乃天资聪颖……”
    “你在讽刺我是不是?”风树冷笑道,“我年纪轻,在这些方面,阅历浅,见识短,你以为我没有自知之明吗?或是你觉得本少爷看起来像个无知可笑、自鸣得意的小孩子?”见东方淇似乎还想说些什么,风树提高了音调,斩钉截铁道:“你我之间并不友善,这一点,大家都心知肚明,讲这些场面话有什么意义?到了必要的时候,我决不会听了你这些客套话就手下留情,相信你也不会因为我‘天资聪颖’就放我一条生路。何况,这里废话连篇的人已经够多了!我们这次出行,危险重重。有时间不如多讨论一下以后的计划。”
    萧木客淡淡地看了风树一眼,轻声道:“最高深的驭尸术,就像我们见到的那个小姑娘,一般人都分辨不出她和活人的区别。当然,能掌握这种异术的人实在寥寥无几。”
    “驭尸术恐怕不是我们应该急着研究的问题吧,”东方淇微笑道,“问题的关键在于——是谁在背后控制这具尸体,他的目的何在。”
    “即使是最高明的驭尸术,”萧木客冷冷道,“施术者都不能跟尸体距离太远。那个人,应该就在我们附近,或许就是船上的人。”
    “可能性不大,”东方淇反驳道,“这艘船上的人,不管是我们当中的人,还是混进来的,都应该对无爱少爷和萧兄你有一定程度的了解吧。那他就不该认为用那具尸体可以骗过你们。”
    “这有什么好争执的,”风树轻蔑道,“施术者的目的不是很明显吗?那个小姑娘要我们送她回家,说明施术者也就是想把我们带到那个岛上,假如那个岛真实存在的话。而幕后主使的人,必定也在那里等着我们。”
    “无爱少爷所言甚是,”东方淇点头道,“不过对方恐怕设下了圈套等着我们去钻呢。我们必须格外谨慎,有备而去才好。”饶有兴致地盯着风树看了几秒钟,东方淇轻笑道:“林小姐好像很关心那个小姑娘啊!方才见我和萧兄回来,她已经赶着去叫船工转向了。估计明天一早我们就能到那个岛上。所以,”东方淇起身往门边走去,“我们需要养精蓄锐。在下先去睡了,两位也早点休息吧。”
    “老家伙,”风树戏谑道,“你算命的本领着实不错啊!看起来,我们这些人的身份和船上发生过的事情,你都算得很清楚嘛!”
    “明人不做暗事,”东方淇爽快地答道,“我暗中跟着你们也有好些时日了,只是不便跟你说得太详细。不过,无爱少爷,你千万不要误会萧兄啊!以我跟萧兄七年的交情,我绝对可以用人格担保,萧兄是不会把你们的秘密泄露给我听的。当初,我就是因为深信萧兄的人品才会把他举荐给相爷的。”
    “这么说来,你对这家伙还有知遇之恩啊!”不经意地瞥了萧木客一眼,风树调笑道:“难怪这么孤僻的一个人,居然肯对你言听计从。”每次微笑起来,风树那双墨黑的眸子总漂亮得令人不敢正视,好像望一下就会连魂魄也被摄进去了。
    “哪里,萧兄他自有主张的,”东方淇此时已经走到房门外了,风树却又在后面叫道:“喂,老家伙!其实你一听说这件事就知道背后的施术者是谁了,对吗?”
    东方淇的背影一僵,随即高深莫测道:“无爱少爷果然聪明。其实我也只是猜测而已。猜错了我怕面子上下不去,先不告诉你们。”说罢,东方淇顺手将房门带上,只听他的脚步声渐渐消失在走道里。
    案几上的灯早已经灭了,风树与萧木客都就着原先的姿势在黑暗中默默相对。半晌,风树终于沉不住气,试探着问道:“喂,刚才你有没有听到一些……奇怪的……声音?”其实,三人谈话的时候,风树一直感到竹简翻动的声音不绝于耳,只是碍于东方淇在场不愿言明。
    “你指的是什么?”萧木客淡淡地应了一句。
    “就是……”风树慎重地措辞,“比如说,像是有人在看书,就是翻竹简发出的那种‘哗啦哗啦’的声音,你听得到吗?”
    “听得到,”萧木客轻轻地点了下头,目光准确无误地投向那张在漆黑的房间里有些辨不出轮廓的案几。猛地倒吸了一口凉气,萧木客不等风树再说什么,“腾”地一下站起来,脸色大变道:“你能听到这种声音?”
    “是啊,”风树不解道,“怎么了?”
    一个箭步冲到风树跟前,萧木客紧紧抓住风树的肩膀,厉声道:“为什么现在才说?为什么不早告诉我?我一直以为你听不到的!”
    肩膀一下子痛到麻木,感觉自己的骨骼在对方手里“咔咔”作响,然而,面对一反常态的萧木客,风树一个字也说不出来。没有人知道,这一分钟里他们谁受到的震撼更大一些。不知过了多久,风树才勉强挤出一句话:“你……先松手行吗……我的骨头要碎了!”
    “抱歉,”垂下手,萧木客恢复了没有表情的面具脸,冷冷道:“我不该让你进那个崖墓。”
    “笑话!”风树提高了音量,“你以为你是谁?只要本少爷想去,任凭谁也拦不住!”眼见萧木客面色凝重,却又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风树皱眉道:“听到那个声音又有什么了不起的?看你摆出那种样子,”邪魅地一笑,风树讥讽道:“你可别告诉我,从那种声音里面可以破译出什么藏宝图之类!难道说,那个声音暗示了崖墓中的宝贝藏在哪里?”
    “是我,太自以为是了,”萧木客看了风树一眼,用几不可闻的声线道。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隐约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风树收敛了笑容道:“莫非……昨天你在了望台上告诉我的……你说,我们从崖墓里带出来的东西……难道就是我房里这只?”戒备地走到案几旁,风树镇定道:“其实,我猜也是这样了。这个房间我住了好几个晚上,以前都好好的,直到昨天……从墓里面出来以后,晚上……我就开始听见这些怪声……”
    “等等,”萧木客抬起头,直视着风树的双目,沉缓道:“你确定你是从昨天晚上才开始听见这种声音的?”
    “确定,”风树苦笑道,“怎么了?这只东西很厉害吗?就算很厉害你也没必要摆这种脸,反正它是冲着我来的。你不是动不动就想杀掉我吗?不过,我很好奇,它厉害到什么程度啊?我们一起遇到的那些邪物里面,它能排第几?”
    听到风树吐出“确定”两个字,萧木客全身一松,仿佛长出了一口气。淡然的眼睛里终是没有一点波澜,却不像感觉危险过去以后的那种如释重负,而是一种绝望的平定,是确知已经大难临头所表现出的那种无奈的镇静。而风树,准确地接收并读懂了这个淡定的眼神。摊开手,风树玩世不恭地笑道:“我看得出来,从昨晚开始我能听见怪声的这个事实非常糟糕。但是不知道为什么糟糕。也许你说出来的话,我可以死得瞑目一点。”
    “也许你永远都不会死了,”萧木客冷冷道,“其实,这只鬼一直都在你的房间里。从我第一次上船来查看,我就知道。它就住在这里。它并不是怨鬼,不会伤害你的。问题是从前你一直都感觉不到它的存在……”
    “你的意思是……”风树把剑拿到身前,“它现在变成怨鬼了?”
    “不,”萧木客摇头道,“它没有变,变的是你,是你的身体发生变化了。以前你不是对异灵敏感的体质,所以你一直听不见它。从崖墓里回来以后,你变成了通灵的体质……”
    “这样啊,”风树有点莫名的样子,“通灵的体质?也没有什么不好啊!你不是也可以听见它吗?”
    “通灵的体质很容易招来那些东西,”萧木客轻声道,“也更容易受到那些东西的影响。但对你来说这不是大问题。关键在于……”
    突然有人叩了几下门,只听毛不拔在外面用异常失望的语气喊道:“爷,萧爷,你们都还没睡啊!”
    眸中寒光一凛,风树优美的嗓音里写满了危险:“做什么?”
    毛不拔无精打采道:“刚才林小姐见萧爷他们回来,就吩咐厨房弄了点夜宵,叫我给端过来……”毛不拔的后半截话比蚊子“哼哼”还小声,却依旧让两人听得清清楚楚:“大晚上不去睡觉吃什么夜宵嘛,浪费钱。我故意磨蹭这么久,居然没有睡,还在等着吃!他们俩不是相邦大人的门客吗?还来蹭饭吃!呸!一路上半文钱都没出过!给相爷办事居然要我们倒贴钱,路费什么的都应该是相爷出才对。该不是那两个家伙把钱给吞了……”
    “毛不拔——”风树耐着性子吼道,“把东西端进来就立刻滚掉!”
    门开了,毛不拔拿着一个托盘摸进昏黑的房里来。磕磕碰碰地将托盘放在案几上,毛不拔转身欲走,想一想又停下脚步,对萧木客叮嘱道:“萧爷,还是跟你昨天吃午饭的规矩一样,先吃几个桃子再吃饭啊,这样就可以少吃一点饭;少吃一点饭,就可以多省一点钱……”
    “毛不拔!”风树喝道,“你简直就是……”
    “爷,”毛不拔眉开眼笑道,“你终于知道体谅我管钱的辛苦了!你们二位爷这样在屋里聊天不点灯就很好,这样就可以节约灯油和蜡烛……对了,”毛不拔灵机一动道,“我要把这个方法推广开来。以后,晚上除了干活的船工,谁也不许点灯点蜡烛!哇,这样就可以省下不少钱……”
    “毛不拔,”风树阴险地笑道,“这么晚了你怎么不去睡觉?”
    “爷,你开什么玩笑!”毛不拔嚷道,“大笨石给了那些船工两倍的工钱哎!两倍的工钱!两倍!我怎么可能睡得着!”
    “是啊,你怎么可能睡得着?”风树关切道,“那不如我来帮你入睡吧。你觉得怎样?”
    “不用了,爷!”毛不拔打了个寒战,绷出一张笑脸道:“很晚了,爷,你好好休息吧——”语毕,毛不拔一阵风似地跑掉了。
    风树与萧木客对视了一眼,叹口气道:“刚才我们说到哪里了?”
    萧木客冷冷道:“一个人是不是通灵的体质,是天生的,只有在极为特殊的情况才会转变。你突然变得对异灵这么敏感,而且是从墓里出来之后……”
    “我记得你说过……我也许永远都不会死了……”风树始终保持着谈笑的口吻,“你是不是怀疑……我已经不是人了?因为我被那种白色、软绵绵的怪物碰到过?你告戒过我不可以沾到它们身上的白浆。可是……我……我是不是会慢慢地变成那种怪物?”
    “事实上,”萧木客淡淡地看了风树一眼,轻声道:“被白浆沾到,毒性当场就会发作,不是你这种症状。我想,我不得不承认,那白浆对你没有什么影响。我真正担心的,是那个没有脸的女人。很明显,在墓里,最后是她救了你。或者,确切地说,是她决定放我们走的。她站在那个青石台阶上看着你,接着所有的怪物转向她,然后它们都自溶了。虽然听上去难以置信,但我的确有这种感觉……那只没有五官的东西对你,很是‘另眼相看’。当然,这只是我的感觉,也可能完全是错的……”
    “很遗憾,”风树拨开额前的乱发,“我想,你恐怕……是对的。有一件事情,我一直没有告诉你。就是在最后一个洞室里面,我被一只那种很恶心的怪物掐住了脖子。后来,没有脸的女人忽然出现在我身边。接着,那只怪物卡我的手就渐渐地松开了。这些,不会只是巧合吧?那个没有五官的家伙,它对我做了什么?它到底想要什么?”
    “你肯定知道‘伥’吧?”萧木客平静道,“不只是老虎有‘伥’鬼供它驱使,很多异灵都拥有这种类似的仆人。我想,没有脸的女人,很可能就是想让你充当相当于‘伥’的那种角色。也就是说,让你做它的傀儡,为它办事。它一定对你动了什么手脚,等到你完全失去自我的那天,它就会来带你走。”
    一下子联想起自己的那个梦来,风树立时感到一股寒意在脊背上流窜。深吸了口气,风树强迫自己露出一个澄澈的微笑,打趣道:“那好啊,那时你肯定不是我的对手了,我可要好好跟你算总帐。”
    “这就解释了很多事情,”萧木客眉头紧锁道,“但还剩一个问题,而且是一个不容忽视的问题。”
    心头好像抵着一块千斤巨石,压抑的感觉让自己呼吸都困难,风树竭力不显出惊慌的情愫,伸了个懒腰道:“屋子里好闷啊,干脆我们到甲板上走走。一边走一边说好了。”
    船舱外。月亮还是没有一点光泽。意外的是,林乱和言不悔正靠着船舷说话。
    这个时候,风树心乱如麻,顾不上搭理别人,自己低着头一个劲儿地往前冲。林乱见状吃了一惊,跑过来拉着风树问道:“师弟,你去哪里啊?你是不是伤口还在疼?这两天,我见你总是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你究竟是哪里不舒服?”
    “我的伤口没什么,”思索片刻后,风树掩饰道:“我不是跟你们说过的吗?二师姐,我那把剑丢了。这事一想起来我就心烦。”
    “对一个高手来说,”萧木客冷冷道,“使用什么武器应该是没有分别的。”
    “就是!”言不悔附和道,“少将军,你要是用现在你手上这把普通的剑就威力大减的话,只能说明你根本没有真功夫!习武之人,到了一定的境界以后,飞花落叶,都可以伤人!”
    “我是不是换了武器就威力大减,我也不知道哎,”风树森冷道,“大笨石,不如我们现在来比划比划怎么样?”
    “师弟,”林乱急道,“你别跟这家伙他一般见识。”说着,林乱又回头对言不悔道:“你不知道啦,师弟原来那把剑是他们家祖传的宝贝,他才会这么着急的。当初他爹把剑交到他手中的时候,就跟他说清楚了的,‘剑在人在,剑亡人亡’!”
    “传家宝啊?”言不悔点头道,“少将军,我明白你的心情了!唉,这种世代相传的宝物,怎么可以弄丢呢!少将军,你真是太不小心了!你这样子怎么对得起祖宗先人?说真的,少将军,你这样的人才英年早逝,真是令人惋惜啊!不过有什么办法呢,答应了别人的事情就一定要做到。我去查查看吧,哪天是黄道吉日。少将军,按规矩,到时你应该先斋戒三日,然后沐浴熏香,接着就可以以身殉剑了!我们都会去给你送行的……”
    林乱吓得脸色煞白,不住地拉扯言不悔的衣角,一面叉开话题道:“师弟,你那把剑平时从不离身的,怎么会弄丢呢?”
    “也是怪我太大意了,”狠瞪了萧木客一眼,风树邪笑道:“那天,我在崖墓里,正准备从一个棺室里走出来。结果,我突然看见地上躺着一只白猪。这只猪因为中了剧毒,所以晕过去了。你说,墓里面居然有一只猪,还有个很蠢的人居然给这只猪下毒,再有一个最蠢的人居然想给这只猪解毒,二师姐,你说是不是很不可思议啊?我当然就蹲下来看个究竟,想知道那只猪最后死了没有。就这么分了心,等我回过神来,剑就不见了。”说完风树自行向前走去,萧木客不动声色地跟在后面。
    呆呆地看着两个人走过去,林乱茫然道:“师弟在说些什么乱七八糟的啊?言不悔,那个墓你不是也进到最里面的吗?你还是跟他们一起回来的呢。那个墓里面真的有只白猪吗?不可能吧。”
    “林小姐,”言不悔认真道,“白猪我倒是没有看到,既然没有亲眼看见,就不能随便说它有没有。但是,我推测,多半还是有这么一只猪在里面的。你想,少将军都这么说了。做人呢,就应该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尽无不实。再说,少将军他也没有理由骗你啊!你是他的师姐嘛,他应该尊重你。所谓‘一日为师,终生为父’,你身为他的师姐……当然,做人最为重要的还是一个‘信’字!说起来很简单,就是答应别人的事情一定要做到。可是,这一点,做起来也很难……”
    微凉的海风打在脸上,风树一步一步踱到船舱另一侧。数丈的距离走完,风树初时那股怯弱之情已然烟消云散。散漫地倚在船舷上,他仰望着深邃的夜空细细在想,想当时进入崖墓以后的种种情形。将及半盅茶的工夫,乍闻萧木客的推断时那种张皇无措的意态,早就荡然无存。此刻就像想着别人的事情那样,极冷静,也看得极清楚。
    从从容容地转过身,风树不但脸色变得缓和,而且看上去显得很愉悦似的。“喂,你说说看,”风树以沉静的目光注视着萧木客,闲闲地道:“那个没有脸的女人,在什么地方可以找到她?是不是非要返回崖墓不可?”
    “不一定,”萧木客面无表情道,“这些异灵,通常应该有自己的地界。不过,你不是说你爹以前在泰山附近也撞到过它。我想,它如果真的选中你做它的傀儡,自然是不管你在什么地方它都能找到你。”
    “那就好,”风树好整以暇地理了理披风,才慢吞吞道:“我们想个办法把它引出来。杀了它,一了百了。天底下的东西,都是一物降一物。没有脸的女人,是妖也好,是鬼也罢,总有它的弱点。”
    “话是不错,”萧木客冷冷道,“问题是我们根本无从知道它的弱点是什么。”
    “这事先放着,”似乎已经拿定了主意,风树辞色雍容道,“明天一早就能到那个岛上。你先睡去,我要吩咐二师姐几句话。”
    “那我们换房间睡吧,”萧木客淡淡道。风树不置可否地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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