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鲁殇侯

28 花花公子


第26章加了两段在后面==这几天降温偶生病了,家里不让写,这章还米有完哦,明天再来传
    太对不起OTZ泪奔
    第二日。将及黄昏。一座雅致的小院内。
    院子里有一个池塘,风树坐在塘边的一块巨石上,随手折着一支柳条。百无聊赖地将柳叶一片片扯下来抛出去,风树抱怨道:“东方老家伙,你那个所谓的故交,我们要到底要等他等到什么时候?我还是不明白,我们有什么需要跟他商量的?”
    看着风树不经意掷出的叶片尽数嵌进了墙壁里,东方淇不由一怔。过了一会儿,才开口道:“无爱少爷,少安毋躁。我们等兰飞扬那家伙,绝对不是因为我跟他以前的那些陈年旧帐。我给你讲讲这个人你就明白了。兰飞扬,是太子的门客。他表面上跟从云疏子先生学习刑名法术,并以此辅佐储君。可是,矛盾得很,这个人,在江湖上却又以‘风流倜傥、放荡不羁’而闻名。”
    “实际上,”一直凝视着池水的萧木客忽而插话道,“他精通灵术,尤其是一些很邪门又很生僻的灵术。”
    “那具尸体,”东方淇肃容道,“不用说,就是他在背后操纵的。这个人,绝对不会平白无故出现在这里。关于我们要去寻找的玉杖,看来已经走漏了消息。兰飞扬说不定是奉太子之命前来截住我们。”
    “各找各的就是了,”风树不耐烦道,“他把我们引到这里想干什么!找玉杖这件事八字还没一撇呢,他不用现在就对付我们。他如果聪明的话,应该是利用我们,等我们有了眉目,他再出来争夺成果。这样不是更好吗?”
    “我们等他来就知道他的目的了,”东方淇老成地赔笑道。
    这所重楼叠院的大宅,正是风树一行人从海里捞起的少女所说的“岛上最有钱的大户”——许家庄。当日晌午,风树与萧木客、玉无瑕、东方淇四人把许清浅送到庄院门前,许家人似乎丝毫没有怀疑这位失而复的二小姐。许家庄的庄主许慎风更是对风树连连道谢,并极力挽留众人留宿几日。进庄之后,风树才知道庄上已经住了一位客人。一打听,这人竟是当今鲁国太子手下的“红人”兰飞扬,而且似乎与东方淇有过不少纠结。众人刚安顿下,兰飞扬便遣人送了一封信给东方淇,约定傍晚时分共商大事。
    “丑八怪表哥——”一袭枫红纱衣的玉无瑕,低声饮泣着袅袅娜娜地向风树走过来,一个青色的身影点头哈腰地尾随着。慢慢地走到表兄跟前站定,玉美人那双蓄满泪水的俏眼一转,就像黑夜里的闪电,直照得旁人心里都亮了。自然,这里说的“旁人”并不包括风树在内。心知不妥,风树还是若无其事地问道:“美人表弟怎么了?”
    玉美人瞪大了眼睛怔怔地望着风树,桂圆核似的两粒眼珠,不断地转,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用优美的兰花手向后一指,玉美人神态惹怜、语言娇软道:“丑八怪表哥,快帮我杀了这个人!”
    玉无瑕身后的青衣人一听,立即跪倒在地,不住地对风树磕头,连声哀求道:“少爷饶命!少爷饶命!小人实在不知道做错了什么事啊!小人方才从玉公子门前经过,门是开着的,小人无意往里面看了一眼,玉公子就……哭着跑来找少爷了。小人自从在庄上伺候,一直尽心尽力,从来都不敢偷懒,更何况庄主交代了要好好招呼几位贵客,小人怎敢怠慢……少爷要打要骂都可以,但是千万不要让庄主把小人罚到旧宅子里去当差!”
    跟这个自恋又完美主义的表弟相处了几年,风树一望之下便心中了然。强忍住笑,风树站起身来定睛一看,认出这个青衣汉子是个在庄里做杂活的下人。
    眉头微皱,萧木客拔刀在手,警惕道:“怎么回事?莫非……这个家伙是兰飞扬派来窥视我们的奸细,被你表弟识破了?”
    “你想多了吧,”风树不以为然道,“你难道还不了解那个娘娘腔啊!”清了清嗓子,风树盯着跪在地上的大汉,威严道:“老实交代,你看到玉公子在干什么了要被他杀人灭口?”
    “这……”那名仆人看看玉无瑕,又看看风树,终于小心翼翼回答道:“天色已经暗下来了,小人也没看清楚。玉公子他像是在修手指甲……”
    “你给我住嘴!”玉无瑕柳眉倒竖,怒不可遏道:“你,你胡说八道,妖言惑众!丑八怪表哥,快杀了他!”发怒时,玉美人的嗓音不若平常那般娇柔,却清脆无比,仿佛掉在地上能碎成几截。
    见那双总是漠然的眼睛里现出疑惑的神情,风树叹了口气,附在萧木客耳边低声道:“这不足为奇。娘娘腔觉得,例如剪指甲、掏耳朵一类动作都是极不优雅、极其破坏美感的。就像疙瘩、伤疤一样不能给人看见。凡是看见他这些小动作的人,只有死路一条。”
    “你该不会真的因为这个就杀人吧,”萧木客冷冷地看着风树,“何况,我们在这里是客。不管发生什么事,都没道理杀主人家的人。”面色突然微微变了一下,萧木客压低声音道:“墙外有人来了。”
    “早就听说南宫靖有个门客,武功出神入化,当今江湖上甚至没有人够资格做他的对手,”一个身着紫衣的年轻人昂首走进院子里来,环顾着在场的每一个人,最后目光停留在萧木客身上,微微笑了一下道:“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只是没想到,萧兄武功盖世之外,人也出落得如此俊秀。”最后一句话中俨然带着几分轻佻的口吻。
    完全把来人当作空气,萧木客自行走到风树所站的大石上,闭上眼睛养起神来。似乎没有料到萧木客会是这样的反应,紫色华服的青年默站了几分钟,自我解嘲地笑道:“在下兰飞扬,相信这个名字各位也不至于觉得陌生。”说着向东方淇拱拱手道:“东方兄,我们又见面了!在如此一个孤岛上都能邂逅,我们真是有缘啊!”
    东方淇回以一个淡淡的笑容,却也不做声。
    “丑八怪表哥,你怎么还不动手?这个丑八怪仆人造的这些谣言倘若传了出来,我还有什么脸出去见人?我不想活了!”玉美人伸手牵住风树的衣袖,把一双眼皮垂着,胀红了脸,不断地咬嘴唇,仿佛强忍着不让泪水掉下来。
    这等任谁都“我见犹怜”的神情,风树却是看在眼里,烦在心里。甩开玉无瑕,风树厌恶地退立一旁,借机用眼角的余光暗暗打量兰飞扬:二十六、七岁的年纪,高大英挺,脸上始终展示着一个恰到好处的笑容,整个人却散发出一种说不清的妖异的感觉。想到那具“活尸”,风树暗忖此人恐怕不容小窥。心中虽存了这个念头,风树照例没有任何客套话,一开口便直奔主题道:“姓兰的,本少爷跟你素昧平生,也实在想不到有什么可跟你商量的。你约我们在这里会面,有什么话就快说吧,本少爷忙着呢!”
    “这位不用说,一定就是在平陆之役中大败齐师,因而一举成名的小将军无爱风树了,”随口恭维着风树,兰飞扬却把脸朝向另一边,目不转睛地盯着玉无瑕。正当夕阳无限好的景致,落霞映着玉美人火红如枫的衣裳,越发衬得他亭亭玉立,肤白如雪,一双泪眼宛如日光下的千丈寒潭。兰飞扬看得心旌摇摇,几乎忘了自己此行的目的。
    身为当时的名士,兰飞扬不论武功上的造诣,刑名法术方面的钻研,甚至对奇门异术的精通,都不及的他的“好色”声名远播:不满三十岁,他正式收纳的妾室就有上百名,家中蓄养的歌姬舞伎更是不计其数;每逢出行,他至少携带二、三十名姬妾,玉笑珠香的旖旎风光自是羡煞旁人;而所到之地,他几乎处处留情——自幼生长在齐国,兰飞扬本来深得齐相赏识,准备相机推荐给齐王,谁知他在相府没住几日,便拐带了齐相的一名宠姬连夜奔逃到鲁国。并且,但凡姿容出众的美人,他既不在乎家世门第,亦不考虑对方意愿,只要看中了就非要弄到手不可。最为匪夷所思的是,兰飞扬从来不用强,再是古怪刁钻的美人,经过他一段时间的纠缠,无不倾心于他,甘愿委身。在传闻中,这都归因于他擅长一种迷惑人的邪术。
    看到有人为了自己的容貌神魂颠倒,玉美人破涕为笑,仪态万方地一扬丝巾,娇滴滴地对风树炫耀道:“看见没,人家沉醉于我艳极无双的美貌当中,根本顾不上跟你讲话。”这也许是唯一一次玉美人对别人的行为没有曲解。
    遗憾的是,风树并不认同这个正确的解释。有这么一个洁癖的娘娘腔表弟,风树向来深以为耻。此刻见兰飞扬的眼神飘忽不定,好像在看玉美人又好像没有看,一脸自我陶醉的表情,风树便认定他是在嘲笑自己,不由恼羞成怒。另一方面,既然兰飞扬说有要事相商,自然不该有闲杂人等在场。想到这里,风树一伸手封住了玉无瑕的穴道,唤来两个婢女扶他回房。
    恋恋不舍地目送玉美人离去,兰飞扬一心只在思量如何得到佳人的垂青。看玉无瑕求风树杀人而不遂,他也不问情由,左手轻轻带过一记掌风,青衣仆人立即倒地身亡。风树等三人均是一愣,没料到兰飞扬会突施杀招,更不明白他为什么要插手这件无聊至极的事情。无声无息地把长剑拿到手中,风树冷冽道:“兰兄,你一进门就平白无故杀了人家的仆人,你这不是给我出难题吗?你是想显示自己武功高强还是别有图谋?”
    “我当然是别有图谋了,”兰飞扬双目炯炯有神地逼视着风树。美色当前,无心细听风树和玉无瑕的对话,自然也不知道风树对玉无瑕其实只有鄙视嫌恶之情,兰飞扬不仅有眼无珠地将玉无瑕误认做风树的侍妾,更自作聪明地以为风树遣开玉无瑕是出于争风吃醋。于是,决定要给“情敌”一点颜色看看,兰飞扬仰天长笑道:“你之所以不杀这个人,并非是你不想杀。说穿了,你只是不敢得罪主人家。唉,美人这么一点小小的要求你都做不到!”摇摇头,兰飞扬鄙夷道:“把终身托付给你这样的男人,有什么幸福可言?”
    两道剑眉紧紧地拧在一起,风树与萧木客对视了一眼,把语声放得极轻道:“他在讲什么啊?到底是我的耳朵有问题还是他的脑子有问题?”
    “现在还摸不透他的意图,”萧木客轻轻地摇了下头,“或许他在故布疑阵。小心点。”
    兰飞扬弯下身子,单手捏住青衣仆人尸体的下颚,一发力,尸首立即张开了嘴。另一只手自怀中摸出一个紫色的葫芦,拔开塞子,兰飞扬示威似地看了风树一眼,把葫芦嘴抵入死人口中,不知灌了什么进去。收好葫芦,兰飞扬合上眼睛,嘴里念念有词地把尸首平放在地上。不到半盏茶的时间,兰飞扬撤回自己的手,那尸体竟然自己站了起来,表情动作都几乎与生前无异。看着风树难以置信的神情,兰飞扬大为得意:“看到没有?这种被我操控的尸体可以骗过任何人!所以,我可以毫无顾忌地杀掉这个人。过几天随便让他在哪里死掉,没有人会怀疑到我头上。”诡秘地一笑,兰飞扬低沉道:“听说庄主盛情款待你们,是因为你们把许家二小姐送回庄上来。可是,你知不知道,其实你遇到她的时候她已经死了!是我操纵她把你们骗到这里来的。你觉得后怕吗?”
    努力控制自己不笑出来,风树故作大惊失色状,质问道:“你究竟有什么企图?你想对我们做什么?”
    “如果你真正怜香惜玉的话,”兰飞扬避而不答道,“就应该离你喜欢的姑娘远一点。因为你根本不能哄她开心。”
    听得一头雾水,风树清楚当下不宜发怒,只好重复了一遍刚才的问题:“你究竟有什么企图?”
    “我本来想跟你们做个交易,”兰飞扬轻松道,“当然,现在我们仍会做一笔交易,不过交易的内容将有些许的改变。”朝风树逼近一步,兰飞扬近距离端详着风树英俊的面庞,完全是胜券在握的语气:“你实在是空有一副好皮相。从你刚才点穴的手法,我看得出你的武功很不赖。不过,好武功在讨女人的欢心这一点上,半分用处也没有。不解风情,是你最大的弱点。你一点也不了解女人。”信步往院门走去,兰飞扬提高了音量道:“明天晚上,到我那里去。我请客,给你们看点东西,也顺便谈谈我们的交易。”
    “你凭什么认定我们有兴趣跟你做交易?”东方淇轻描淡写地问道。
    一闪身出了院子,兰飞扬极为自信地丢下一句话:“你会感兴趣的,我有图,是‘北斗’中的一个。”
    “什么‘北斗’、‘南斗’的!”风树对东方淇怒目相向道,“这个姓兰的,根本就是一个疯子!莫名其妙的家伙,我怕他都不知道自己在讲什么!”
    “奇怪,”萧木客淡淡地看了风树一眼,轻声道:“他不太可能无故来消遣你吧。他跟你说的那些话,是不是别有深意?他会不会想跟你暗示什么?”
    “唉,‘北斗’我倒是知道,那是我们约定的一个暗语,”东方淇困惑道,“是我一直想找的一套明器。但是,他跟你说的其他怪怪的话,我就搞不懂了。他不是中邪了吧?以前我三番两次要求看看他是怎么驭尸的,他总不答应。今天是怎么了?”
    兰飞扬作为好色之徒、花心之辈可以说是路人皆知,可惜一来他与风树、木客不是“同道”中人;二来木客生性漠然,风树又对风月之事一窍不通;与他最为熟识的东方淇已经先入为主地认为玉无瑕只会令人避之不及,是以三人都没有看出他的心思。另外一个因素,就是三人明知玉美人是男儿身,而没有注意那身枫红色的衣服——玉无瑕自己设计的,全然不是男子的服式,配上美人的雪肤花容,被人看作姑娘非但不足为奇,简直是入情入理。
    “算了,不说那个疯子,”风树沉稳道,“东方老家伙,关于什么‘北斗’的事情,你打算如何处理?我早就觉得蹊跷了,相爷的任务你们好像都不怎么积极,反而一会儿要去探崖墓,一会儿又说来见故人。现在见着了,下一步呢?你们到底要不要去蝙蝠岛了?”
    几分钟的沉默之后,萧木客与东方淇很快地对看了一下,似乎达成了某种共识。向风树打了个“坐下”的手势,萧木客淡淡道:“你也该知道真相了。相邦大人交付的任务,其实非常复杂。简单地说,玉杖只是我们要找的其中一件宝物,虽然是最重要的一件,其他的也不能少。否则就无法发挥作用,反而会有灾难降临。事实上,这支玉杖,我们已经找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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