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号前任

39 宿醉


【熟悉你发脾气的套路,也熟悉你喝醉时的吻】
    方含章是被林微言送到家楼下的,今天是秦柳组织了个聚会,就是那个沈回音亲自去机场迎接的贵客,终于回归的演艺事业部总监,要正式回公司上班了。
    刚出院的沈回音都去了,她怎么可能不到场。她落座了就跟沈回音说自己要跟选景导演去一趟礁泽的事儿。本来只是说一声,哪想到沈回音一听立刻皱了眉,说换导演的事情还压着,她怎么就又要出远门。
    方含章本来是想跟沈回音窝在角落里说说这些事儿怎么解决,哪想到派对的主角可不能放过她们。那位长袖善舞的妩媚美女秦柳,和一众老朋友加新朋友都聊得起兴,还轻而易举就给方含章灌了酒。
    方含章被送回来时,一直强调自己脑子还好使,就是身体不大听使唤而已,催促林微言赶紧回去,把林微言关在了电梯外面。
    她的确是有点晃,但还是撑着开了门,进门脱鞋,往屋里走。
    一把被抓住,拉近怀里,脸撞上厚实的胸肌,她还以为她是没站稳,脸朝地面摔了下去。可是有熟悉的香气和烟草味儿,还有熟悉的温暖气息。
    啪,灯开了。
    她听得见一声呜咽,是铃铛过来了就走掉时发出的声音,显然是对面这混蛋把可怜的铃铛弄走了。
    她双手撑开距离,却感觉自己后背被揽着,抬起头,看见苏澈紧紧盯着她。她用力闭了下眼睛,又睁开,确定不是喝多了出幻觉。她脑子还清楚得很,开口就说:“请你离开。”
    苏澈听到倒笑了,这说话软软的语调分明就是喝醉了,估计这丫头还以为这句说得多有气势。看她眼睛里都是雾气,脸颊潮红就更确定,的确是,喝多了。
    “为什么去喝酒?”苏澈直线反应问过去,“跟谁喝的?”
    方含章听了闭上眼,偏过脸,不想理这话,双手挣扎着要从他怀里出来。可比说苏澈不放手,她自己哪里还站得稳,刚刚就是自己差点被自己绊倒,还好被苏澈拉近了怀里。
    “方含章,我再问你一遍。”苏澈伸手把她的脸捧回来,手就放在她耳后,捧着她的脸直视自己,“你回来是不是因为我?”
    方含章看着他的眼睛,他弓着背把脸靠过来和她平视的样子,她总是很难招架。方含章觉得他这样拷问一个喝醉的人,实在太过分。
    “我都跟你说过了,不是。”一开口就还是无波澜的声音。
    苏澈听完没有动,还是捧着她的脸看,眼神锁住她,不让她避开视线。方含章又闭上的眼睛,真的觉得很难受,又听见他问:“真的么?”
    “真的。”方含章这次说得很快:“我不会为你打乱我自己的生活。“简直是从牙根里出去,像是说给她自己听的。从在午夜航班的昏暗机舱里遇到那一刻开始,他就像个捣蛋鬼那样,肆无忌惮却不自知地破坏她所有的时间表。
    “我不信。”苏澈的痞气上来了,一脸拽,看着方含章,“你就是为了我。”
    他一脸霸道又无赖,分明就是孩子气又冒出来。方含章的胃底的酒一通烧,一股热浪从她后背烧上来,直窜上天灵盖,她真的是,烦躁到了临界点。
    “我为了你?”方含章仰头嗤笑一声,躲开他的手,“我为了回来看你风流倜傥,勾搭姑娘,对别的女人百般照顾又无情无义啊?我有病啊我?”
    “白真真的事,的确是我错了。”苏澈再次道歉,沉声说:“你一直都不在,我有些动摇过。可你应该知道,无论怎样我一定会回到你身边。”
    “我知道你会这样说。他们都这么说。“方含章苦笑了一下,彻底挣开苏澈的手,不稳地向后退了一步,拉开距离,不再看苏澈,她说:“我不在你身边,是我不好,我没资格要求你那么多。可是‘犯了所有男人都会犯的错误’这种话,真是把花心多情说得理直气壮,我发火的话就是我想不开我强求,是我的不对了!”
    “方含章,你以前——”
    “从不问你那些个看起来跟你很亲密的女人是谁,是吧?我就是装得累了。我生怕你觉得我麻烦,一直装得多大方懂事多看得开,可谁能免俗啊?我也粗俗,我也想跟其他女人划开一个清楚分明的界限!我也虚荣,我也希望你就只是我的!对你,我酷不起来潇洒不起来,让你失望了,真是—— ”
    方含章说得喉咙都哑了,伸手抹了一把眼底,闭上了眼,哽咽出一句“见笑了。”
    苏澈愣在那里,看着没有让眼泪掉下来的她,耳边轰鸣,完全手足无措。
    方含章从来没有说过这些,他们甚至几乎从来没有大的争吵。真的,跟方含章是吵不起来的。以前呛起来两句,眼看就要吵起来的时候,她就会立刻说“我们不要吵“戛然而止。她一直是那么大度心宽,没什么执拗欲求的样子,淡得就像一片云。
    他现在才知道,一次又一次,她隐忍了多少。
    “可能你那样也没什么错,是我要得太多太矫情,会有姑娘完完全全接受你那样,只是我做不到。不合适,就散了也好,省得再彼此迁就争吵。我真的太怕互相迁就多了,吵得多了,会连点好印象都留不下。”
    方含章把散落的头发别到耳后,又抹了下眼底,呼出口气来。
    “是我错了。”苏澈垂下眼角,沉声说完这句,看向方含章,”全是我的错。”
    方含章听到他这句,倏地鼻头一算,差点把眼泪逼得生生砸下来。可又想起来之前每次,只要她稍微黑了脸,他就立刻说“全是他的错“时他讨好又宠溺的表情。
    那句话,有时真的只是男人用来哄人的,说得多了,早就把信用值刷爆了。
    “别说了,你走吧。”方含章真的很不舒服了,刚刚猛地说了那么多话,头沉得要掉下来,她完全是靠意志在撑着不往地上倒,“我过不了自己这关,对不起。”
    “方含章,我以后都——”
    “别说了。”方含章扶着额摇了摇头,用手指着苏澈说:“我告诉你苏澈,我喝多了,不能保证自己不干出什么过激行为来,你赶紧走!”
    苏澈本来特别愧疚,心里特别沉重,被她这狠话说得倒突然想笑。他知道她以为这能让人觉得她要削人了,可那软软的声音出来,哪有什么威慑力。
    “你能干什么?“苏澈跨了一步,就把她逼得后背抵在了墙上。
    方含章被他扑面而来的气息包裹得周围都发烫,可早就没力气把头抬起来,想抬手,就是不停使唤,动弹不了。
    “咬死我是吧?”苏澈当然熟悉她撩狠话的套路,他低着头凑近她,手捧起她的脸,勾起嘴角笑了一下,骨节分明地托在她的颈边动脉处,说:“行,你来吧。”
    吻。
    袭来的薄唇。他依然用薄荷蜂蜜的护唇膏,她的唇上还有残留的香奈儿43号。
    混着酒味儿被吃到,他的舌尖蹭了一下她的上颚,她突然还真小小咬了他的舌头。她喉咙干的要死,偏偏他还使劲地吮她的唇,啧啧的轻微细响,一道银丝黏在嘴角,又被他吻住。
    一年多,他接了三部电视剧两部电影,他明明每场吻戏都要吻无数次,却好像什么都没有。荒了足足十六个月。
    她的长睫毛刷在他的眼皮上,微微的痒。她的高鼻梁碰到他的,互相作用的力。他手伸到她背后撑着她嵌进他的胸膛,手底是分明的脊椎骨,她的腰软得像是要仰面折过去。
    然后,方含章就真的仰面软软地折了过去,苏澈一把拉出她,稳稳地倒在自己怀里,所有重量都压在了他身上。
    苏澈偏着头看她,眼睛已经闭上了,轻轻拍她的脸,也没了反应,她的呼吸很轻。
    方含章,不知是醉得还是被亲的,晕了过去。
    转天早上不到七点,床头的窗户拉了一半窗帘,一半光透过纱帘打过来,全在苏澈脸上身上。方含章睡着睡着就要背过身去,他就把她拨回来,脸对着他的,贴很近。
    昨天帮她卸妆之后就看到她嘴唇好干,起了死皮,他用磨砂膏帮她轻轻地揉掉了。现在看起来,又是肤白唇红的小脸儿。苏澈看着,笑得眼睛弯了起来。
    方含章手机一响,苏澈立刻起来,下床去拿。一边看着手机屏幕一边往床边走,迟迟不敢动手接,屏幕上的来电显示是“李兰兰我的爱”,这个称呼苏澈很清楚,是她妈。
    铃铛也凑到他脚边,冲着电话的响声直往上蹦,他之后弯腰安抚一下。
    苏澈想等老太太看没人接自己挂断,哪知道老太太特别有毅力,第一个自动挂断了第二个接着打来了。苏澈心一横,动手要把手机调成静音。手机却从手里被拿走了。
    方含章就是本能反应,脑子完全不太清楚自己在干嘛,拿着手机又闭上了眼,躺回了床上,说:“妈,我好困,一会儿再打给你行吗?”
    “你怎么了?”老太太本来看她不接电话,打算上来先数落几句的,一听闺女那么疲倦的声音,立刻作罢了,“工作太辛苦啦?”
    “没有。昨天晚上朋友聚会,搞得有点晚。”
    “你说说你,不要总太晚回家呀,连个男人都没有,都没人送你,小心再出了什么事情吧。我前天还看了新闻说——”
    “哎呦,您这又看什么小报了,快别犯女儿被害妄想症了!”方含章揉了揉眉心。
    “说谁呢你!”老太太立刻呛回来一句,又清了下嗓子,问:“对象的事儿还没有眉目吗?”
    “没有!”方含章说着翻了个身,脸压进被子里。
    “你怎么那么消极怠工!“老太太又急了。
    “我哪有时间,要不你去安排男的,你安排完了我就见,成吗?”
    “你说的啊。不许反悔!”老太太还真应下了,“到时候你不去再说的!”
    “你放心,你安排的相亲我保证去还不行吗!”方含章说完用头顶着床垫蹭了蹭,还是头还疼,低下声音,口齿不清地说:“妈,我真的好累,别说了,我挂了。”
    说完还真就把电话按掉了,随手就扔在了床垫上,躺在床上不动了。
    苏澈站床边听着,越听越上火,又不能出声制止,简直憋屈死了。看她躺在那里又不动了,也不忍心叫她起来问清楚那相亲到底是什么鬼。
    他又坐回床上,盘起腿来,撑着下巴看她。把她散落的头发轻轻地拿起来放好,指尖在她瓷白的侧脸停了很久,才收回来。
    像一阵风吹过眼前,就可以想起曾经她钻进他怀中的温度。
    像一片光打在眼皮,就可以感受曾经她毫不吝惜给他的吻。
    每一次不同时区的越洋电话,每一次急匆匆的视频对话,每一个凌晨失眠的夜晚,每一个想起她就突然傻笑的瞬间,挤在他的思绪里,他突然间就眼底一热。
    想吻她。
    每当这种明明她就在眼前,却极度想念的时刻,想吻她。
    他的手机响了起来,一看是阿哲,他立刻起来走远了去接。当然就是催他下楼直奔拍摄现场,他只好匆匆离开,临走偷亲在她的唇角。
    方含章醒过来的时候,都已经下午了。她睡得不辨东西,完全是断了片儿,连她妈李老太太那电话她都以为不过是做噩梦。呆坐在床上缓了好久才回神儿,慢慢地起来下了床。
    她在卫生间一照镜子,自己卸了妆又被换上了吊带睡裙,再一看微微肿起来的嘴唇,脑子慢慢地转了一圈儿,回想起来昨晚上和苏澈闹的那一场。
    直线反应就是照自己脑袋来了一记。要死!到底还是沦为了怨妇,没逃过那个混蛋。
小说推荐
返回首页返回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