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豚座传说

第五章新的争执
    播音室的门被从外面开了一道缝，走廊里的灯光透过缝隙照进屋子里。柳原缓缓探进头来，用手去按墙上的按钮，白色的灯光瞬间照亮了整间屋子。
    控制台后面传来“哒哒哒”的脚步声，柳原意识到有什么东西朝她跑过来了。她蹲下身去，激动地握着小狗的前爪，小狗也显得很兴奋，仰着小脑袋，尾巴不停地摆来摆去，一双湿润的黑眼睛里充满了喜悦。
    “一定饿了吧。”柳原抱起小狗，鼻尖凑近它扁扁的小鼻子，“给你带好吃的回来了哦。”
    江崎从背包里取出一个用塑料袋包裹着的餐盒，蹲下身去，小心翼翼地把盒子放在地上，打开盒盖，里面是冒着热气的鳗鱼饭。
    “小狗会喜欢吃这种食物吗？”江崎皱着眉头表示怀疑。
    “喜不喜欢吃，试一试才知道啊。”柳原把鳗鱼饭推到小狗面前，眼睛里放着期待的光芒，“快吃吧，吃吧。”她嘴里不停地念叨着。
    小狗从来没见过这种盖浇饭，有些不知所措的待在那里。
    江崎伸手去摸小狗的脑袋，“看，我就说它不喜欢吃这种食物的。”他有些得意忘形地笑道。
    “你一边待着去吧。”柳原很不高兴地伸手推了江崎的肩膀。面对这突如其来的袭击，江崎来不及防备，十分滑稽地摔在地上。
    “哈哈……真好玩儿啊……”看着江崎一副窘迫的样子，柳原忍不住哈哈大笑。她总是喜欢在江崎猝不及防的时候突然发起攻击，然后对自己的胡闹行为抱有一种幸灾乐祸的心理。
    小狗也被眼前的这一幕逗笑了，嘴里发出“呜……呜……”的声音，毛茸茸的尾巴不停地摇来摇去。
    “快吃吧。”柳原满眼期待地望着小狗。小狗好像能听懂她说话似的，用鼻子在饭盒上嗅了嗅，一下子就把嘴埋了进去，狼吞虎咽地吃起来。
    “快看，它吃啦。”柳原兴奋地叫道。
    “真的吃啦？不愧是你养的宠物啊，吃东西的口味都跟主人是一模一样的。”江崎坐在地上，用一只手臂支撑着身体的重心。
    柳原抚摸着小狗毛乎乎的后背。
    “我觉得该给它起个名字啦。”江崎建议道。
    柳原点头表示同意，“哎呀，说的也是，该起个什么名字好呢？”
    江崎望着小狗一身浅黄色的短毛说：“你看他的毛绒是黄的，就叫它大黄吧。”
    “你才叫大黄呢，这么老土的名字亏你能想得出来？”柳原狠狠瞪了他一眼。
    “那就叫它多多、旺仔、阿宝、阿星好了”江崎列举了几个常见的名字。
    柳原听后瑶瑶头，“不行，都太普通了，一定得是有意义的名字才行。
    “起名字这事儿我不擅长，还是你想一个吧。”江崎摇着头说。
    正在低着头专心吃着鳗鱼饭的小狗对起名字的事一点都不关心，两只前爪扶着饭盒，嘴里发出“吧嗒吧嗒”嚼东西的声音。
    “嗯……”柳原双手拖着下巴想了一会儿，又突然眼前一亮，兴奋地冲小黄狗喊道：“叫你……崎崎吧。”
    这时，嘴边还粘着米粒的小狗扬起脑袋，朝柳原“嗷嗷”地叫了两声。
    “你看，它知道我在叫它呢。”柳原情绪激动地喊道，“崎崎，以后就叫你崎崎喽，你喜欢这个名字对吗？”
    小狗又嗷嗷叫了两声，开心地朝柳原摇着尾巴。
    “哎，等等，崎崎是我的小名，不能给它起这个名字。”江崎惊讶得瞪大了眼睛，“怎么突然想起叫它崎崎呢。”
    “怎么不行，这个世界上又不是只有你一个人可以叫崎崎？”
    “那也不能给小狗起跟我相同的名字啊？”
    “我说能就能，就叫崎崎！就这么定了。”柳原瞪着一双大眼睛对江崎怒吼道。
    “怎么都不跟我商量一下就做决定呢。”江崎很不高兴地站起身来，不由得提高了说话的音量。
    “我喜欢这个名字嘛，就想给小狗起和你一样的名字不行吗？”柳原眼里充满了失落。
    “起什么名字都行，就是不能叫这个名字。”
    “我就想叫这个名字，为什么不行呢？”
    “我说不行就不行！”江崎两眼瞪得溜圆，很生气地怒吼道。
    柳原被他的吼叫声镇住了，没想到江崎会如此在意给小狗起这个名字。她默默地注视着江崎半天没有说话。
    小狗仿佛是受到了惊吓，扬起脖子微微张着嘴，用一双湿润的黑眼睛向上瞧着，满脸无辜的表情。
    “起什么名字不好，为什么非得叫我的小名？”江崎继续冲她喊道，柳原低着头默不作声地望着脚下。
    “我真是不理解你，为什么总是要这样捉弄我，这样做你很开心吗？”
    柳原是家里的独生女，长期被家里人的溺爱所包围，使她养成了一种我行我素的性格，做事很任性，无理取闹起来时常会令周围的人都觉得无所适从。平日里江崎很少冲她发脾气，这次看样子是真的生气了。
    “算啦，说多了也没用。你的做法真是太过分了！”说完江崎便扔下默不作声的柳原，推开门气呼呼地冲了出去。
    脚步声渐渐消失在寂静的走廊里，空荡荡的播音室只留下满脸委屈的柳原和惊慌失措的小狗。
    柳原蹲下身去抚摸着小狗的脑袋，被刚才那一幕吓坏了的小狗用无辜的眼神望着她。
    窗外已是一片漆黑，耳边能清楚地听到“滴答滴答”钟表走动的声音。
    柳原把头埋进膝盖间，孱弱的双肩不停抖动着。小狗好像在安慰她似的用脑袋蹭着柳原的裤腿，嘴里发出“呜……呜……”的声音。
    楼道里亮着昏暗的电灯，仍有为数不多的几名学生还在隔壁的教室上自习，周围一片寂静，空旷的走廊里回荡着一个女孩子十分微弱的啜泣声。
    回到宿舍时已经是晚上的九点钟了，三四个男生正围着一台笔记本电脑在看电影。身着浅灰色夹克衫的氏杰也挤在他们中间，江崎则坐在椅子上盯着地板发呆。
    脑子里仍在想着刚才的争吵，江崎完全忽略了周围的吵闹声。
    “有什么不开心的事吗？”氏杰把手搭在他的肩膀上，“你不要紧吧？”
    江崎缓过神来，勉强挤出了笑容，说道：“没事的，今天有些累了，休息一会儿就好。”
    “感觉你的脸色不太对劲儿啊。”
    男生们正在看电影，耳边传来一首令人很不舒服的插曲。
    “过来和我们一起看电影吧。”氏杰说道。
    围在电脑桌前的学生将注意力完全集中在电脑屏幕上，他们看的是一部恐怖片。
    “演到什么地方啦？”氏杰的把手搭在一位身材瘦小的男生的肩膀上。
    “哎呀，你吓死我啦。”这名男生抖动了一下肩膀，一副受到惊吓的表情，“能不能别吓唬我，正演到关键的地方呢”他瞪大眼睛抱怨道。
    江崎好奇地把目光投向电脑屏幕，在略显阴暗的画面中出现的是一位处于极度恐惧中的女子的面部的特写。
    氏杰用手指着屏幕对江崎介绍道，“这是一部很出名的恐怖片，听说当年在电影院公映时，还吓死过观众呢，你也搬来椅子跟我们一起看吧。”
    “有你说的那么恐怖吗？”江崎满脸疑惑地望着屏幕。
    “人越多，看恐怖片才会有感觉嘛。”氏杰伸手扶了扶帽檐，兴奋地说。
    “回到宿舍里还时不舍得把帽子摘下来啊？”一旁的矮个子男生开起了氏杰的玩笑。
    这时，电影中突然传出一阵惊悚的尖叫声，几个人都屏息凝视着电脑屏幕。画面中一位面色惨白的女子吃惊地望着厨房地板上的一滩乌黑的血迹，这名女子把注意力都集中到这摊血上，竟完全没有察觉她身后正站着一个浑身沾满鲜血的黑影。
    氏杰亮开嗓门继续说道：“精彩的地方还在后边呢。”
    他边看边向江崎透露影片的故事情节，“知道杀死她丈夫的人是谁吗？”说这句话的时候也是一脸得意的神情。
    “你都把凶手说出来了还有什么意思？我劝你还是闭上嘴吧。”戴眼镜的男生回过头瞪了他一眼。
    “我给江崎介绍一下剧情，之前的情节他没看过。”氏杰解释道。
    “你再瞎说我们把你赶出去了啊。不在自己宿舍里待着跑到别人宿舍里瞎起哄。”戴眼镜的男生毫不客气地说道。
    “好啦，你们看吧，我不说话了还不行？哈哈。我第一次看这部电影时，看到这里就已经猜到杀死她丈夫的凶手其实就是这个女人。”氏杰对江崎说，他依旧很得意地笑着。
    柳原回到宿舍后，将手提包扔到桌子上。她看起来十分疲惫。
    “和江崎出去逛街了吗？”阿彩刚洗过头，正在梳头发，对着镜子里的柳原说。
    “买了件西服。”柳原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眼圈泛红，脸上还有哭过的痕迹。
    “遇到什么不开心的事吗？”阿彩扭过头来关心地问道。
    “没什么，只是有点累了。”
    我真是不理解你，为什么总是要这样捉弄我，这样做你很开心吗？江崎离开前说的那句话，依然在柳原的耳边回响。
    “你哭过啦，到底怎么回事，和江崎吵架了吗？”阿彩凑过来问道。
    “没有的事，不用担心我。”柳原两眼直勾勾地盯着脚下有气无力地答道，屋顶的白炽灯发出刺眼的光芒。“呀，差点忘了。”她仿佛想起什么事情似的突然站起身来，从柜橱里翻出一个灰色的帆布袋，里面装着一套男士西服。
    看到柳原把衣服放进塑料盆里，阿彩惊奇地问：“都这么晚了还要去洗衣服吗？在外面玩儿了一天，你还是早点歇着吧。”
    “不要紧的，睡觉之前还有点时间，晚上一定得把这件衣服洗出来呢。”柳原拿出洗衣粉，又抬头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说：“时间还来得及呢。”
    “不是新买了一件衣服吗？参加招聘会时就穿那件衣服好喽。”阿彩指着桌子的纸袋。
    “我很快就回来，你先睡吧。”柳原朝她摆摆手，端着塑料盆到水房去了。
    “她今天是怎么啦？”望着柳原离开的背影，阿彩皱着眉头自言自语道。
    这个时候，男生宿舍的灯已经熄了，氏杰在门外一边敲门一边喊，身边的江崎也是一脸无奈的表情。
    “开门啊，我们知道错啦。”氏杰喊道。
    “他们怪我把剧情都透露出来，不好意思，把你也连累了。”氏杰对刚才的事表示歉意。
    “没事，不用在意，不过，恐怕我要等到电影结束后才能回去睡觉喽。”
    “来我宿舍坐坐怎么样，咱们吃点夜宵顺便再喝上一杯？”氏杰提议道。
    “好啊，肚子早就饿得咕咕叫了。”江崎很痛快地答应了。
    夜里十一点以后，寝室的灯就会被强制关掉，这是校方规定的就寝时间，可是很少有学生规规矩矩地遵照学校指定的时间休息，大家都抓住晚上临睡前的这段时间做一些自己感兴趣的事，来缓解一下由一整天的学习而带来的疲劳。
    宿舍的门被推开，两人径直走到氏杰的床铺下。舍友们都还没休息，他们坐在各自的位置上或是看电影，或是在听音乐，每个人桌子上的台灯都还亮着。
    蓄着小胡子的男生看到他们进来，扭过头冲氏杰笑道：“又被人家赶出来了吧？”
    “才不是呢，江崎他们宿舍的人在看一部很无趣的电影，那电影一点也不恐怖，这些人真是够无聊的。”氏杰装出一副不屑一顾的表情，“你也是这么认为的吧？江崎。”他对江崎说。
    “啊？噢，就是这么回事吧。”江崎苦笑道。
    蓄胡须的男生听到江崎也这么说后，顿时对这个话题失去了兴趣，又继续玩起了电脑游戏。
    氏杰打开了桌子上的照明开关，暗淡的光线照在他的侧脸上。他的长相虽然称不上英俊，但五官很端正，匀称的眉毛又浓又黑。配上一副长方形的黑框眼镜，整个人都显得神采奕奕。氏杰从柜橱里取出一个透明的塑料餐盒，放在桌子上。
    揭开盒盖，江崎立即闻到一股浓郁的香味。“好香呀。”他不禁赞叹道。
    “这是从老家带回来的牛肉，怎么样？”氏杰又从架子上取来罐装啤酒和一瓶酱汁，“吃这种牛肉是要蘸酱的。”
    “看来你的日子过得不错嘛。”
    “那是自然喽。”氏杰仰着脑袋笑道，把啤酒递给江崎。
    江崎用手指轻拽啤酒瓶盖上的拉环，随即是清脆的金属声。
    “来，我们也干一杯吧。”氏杰显得很兴奋。两人举着酒罐在空中碰了一下。
    江崎仰起脸喝了一口，感觉有一股暖流涌遍全身，浑身都是热乎乎的。
    “咱们有多久没在一起单独喝过酒啦？”氏杰把他那顶平时总是习惯戴着的帽子摘下来挂在衣架上。江崎仰着头思索了片刻，说：“嗯，是很久没在一起喝了。”
    “今天难得有机会一起喝酒，一定得多喝几瓶呢。”氏杰将酒瓶送到嘴边，又痛痛快快地喝了一大口，“真是令人心情舒畅啊。”他发出了这样的感慨。
    氏杰打开照烧酱的瓶盖，把褐色的酱汁倒进碟子里，用筷子夹起牛肉片，在碟子里蘸了一下，然后送进嘴里细细品尝着。
    江崎瞧着他一脸认真的模样笑了起来，“看来你还挺会吃的嘛。”他也学着氏杰的样子夹起牛肉，蘸了蘸盘子里的酱汁。
    “怎么样？味道还不错吧？”氏杰探过头问道。
    不知什么原因，就在这个时候，江崎脑海中突然浮现出柳原哭泣的模样。她难过的时候总是紧咬住嘴唇，眉头紧皱，满脸胀得通红，泪珠不断从眼眶中滚落出来。柳原在他面前哭泣的表情，已经深深地烙印在江崎的心中。
    “还不错。”江崎心不在焉地答了一句，
    桌子上的台灯散发着柔和的光，江崎身后的墙壁上映着他略显消瘦的影子。
    “开始找工作了吗？”氏杰一边嚼着嘴里的牛肉一边说。
    江崎意识到自己对柳原说的那番话有些过分，心里感到十分后悔。柳原现在应该回宿舍了吧，她还在生我的气吗？江崎心中发出了这样的声音。
    “不要紧吧，感觉你今天好像有什么事似的，说出来，也许我能帮上忙呢。”氏杰放下手中的筷子说。
    “没事，只是感到有些累了。”
    “早点回去歇着吧，我看你今天情绪不太好。”
    江崎勉强打起精神来，说道：“正想跟你说说话呢，哎？刚才你说什么来着？”
    “我问你最近开始找工作了吗？”
    “投了几份简历，也参加了几场面试，感觉并不是特别理想啊。”
    “都投了那些公司？”
    “一家银行，其他两个是企业，职位是业务代表。”
    “做销售啊？”氏杰用手揪了揪头发歪着脖子说，“这可是完全凭业绩挣工资的。”
    “可不是，想完全胜任这份工作你得懂得营销才行。如果销售不出去产品，只能拿到少的可怜的底薪。”江崎盯着手里的酒罐发呆。
    “我看只要是咱们这个专业出来的人，毕业之后从事销售、会计、或是管理人员之类的岗位都不成问题，凡是涉及经济金融类的领域都还是了解一些的，但什么都会也就意味着什么都不精通，哈哈，这可真让人伤脑筋啊。”氏杰闷闷不乐地喝着啤酒说道。
    江崎停下手中的筷子，抬起头回忆道：“前几天刚参加过一个公司的面试，应聘的岗位是财务，一共参加了三场面试，当时自我感觉还不错，但在最后一轮的面试中还是被淘汰了。面试官给出的答复是：不如那些会计专业出身的应聘者更具有竞争力。”
    “照这个意思，我们这个专业的学生毕业后，如果从事销售方面工作的话，还不如学市场营销专业的人更有竞争力喽？”氏杰两只眼睛瞪得溜圆，眉宇间露出难以置信的神情。
    “从某种角度来说就是这样的，我看还是把找工作的方向定在银行、证券公司一类的企业吧”
    “上次应聘的那家银行怎么样？有消息吗？”
    江崎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投过简历后，只参加了笔试和面试就再也得不到任何消息了，我看多半是被筛掉了吧？”
    “不要气馁嘛，还是有机会的，下周学校有招聘会，到时候可以去看看。”
    江崎长长地叹了口气，把剩下的半瓶酒一饮而尽，盯着手里的易拉罐发呆。氏杰察觉到他的脸色稍微有些反常，“再来一罐吗？”
    “还是不喝了吧。”江崎很疲倦地撩起额前的刘海，整个人都是一副精神恍惚的样子，就连眼睛也像是要睁不开了，“感觉自己的人生好迷茫！”
    “还是打起些精神来吧，不要因为前几次找工作的失利就丧失信心。”氏杰将手搭在他的肩膀上安慰道。
    这时，手机的铃音响了，江崎打开一看，是柳原发来的一条短信：
    这会儿睡了吗？我为给小狗起名字的事情向你道歉，我没有考虑到你的感受，希望你不要生我的气。还有一件事，你的西服在我宿舍呢，我已经把它洗好了，明天可以穿干净的衣服去参加招聘会喽，早点休息吧，晚安！
    望着手机屏幕，江崎的嘴角微微露出笑容，但心里却有一种很强的内疚感。他叹了口气，站起身说道：“时间不早啦，要回去睡觉喽，明天还得参加招聘会呢。”
    “怎么说走就走啊，不多待一会儿吗？”氏杰没想到江崎现在就要走，一副瞠目结舌的模样望着他。
    “改天再继续喝吧，你也早点休息。”江崎朝他摆了摆手，感觉整个人瞬间变得精神焕发起来，和刚才萎靡不振的模样完全是判若两人。
    “他今天怎么这么奇怪啊？”江崎走后，氏杰坐在凳子上自言自语了一句。
    这个时候的柳原已经躺下了，枕边的手机亮起了微弱光，光线照在她熟睡的脸上。由于设置了静音功能，手机只是轻微地震了一下，屏幕上出现的是一段简短的文字，这是江崎发来的信息：
    我为今天的事情道歉，以后绝对不会再向你发脾气了，希望你能原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