菡萏外传

6 他又空等了一夜


时间是最伟大的变量。同一时间,有人觉得转瞬即逝,有人感到度日如年。
    从下午3点到夜间2点这11个钟头,对吉斯来说,真是太漫长了,太难受了,太折磨人了。为了打发时间,他下午在农贸市场,公园,商店,到处乱转。他不喜欢名胜古迹,他不爱花草动物。他的最大嗜好,是欣赏姑娘那高高的双乳和肥扭扭的屁股。
    日落西山,夜幕遮住了他的视线,他才回到旅社。这时他才觉得脚疼腿疼,浑身疲乏,仰身躺在床上。
    他一合眼,菡萏那美丽的笑脸,动人的身影就飘在眼前,他立即又兴奋起来。美人啊,今夜你就要躺在我怀里,能和你睡一夜,也算没白活一辈子。
    他看看表,才11点,妈的,还有4个钟头,真要把人等疯了。
    他想让自己睡一会儿,命令自己的脑袋什么也不想,养精蓄锐,以备鏖战。但他的每一条神经都格外兴奋,始终未能进入梦乡。
    一阵轻盈的脚步声走进屋来。吉斯的心骤然狂跳。他睁开眼,原来是“金项链”。
    她面带笑容,拉抽屉,翻提包,毫不客气地搜寻什么。
    “哟,吉先生真是老抠儿。连个水果纸糖都没有。掏钱,我跑腿去买。
    吉斯被将一军,暗暗叫苦。钱快让你们挤光了,还变着法要,可是能连个水果糖块也舍不得买吗,那会怎样看自己?反正大钱出了,还惜什么小钱,他红着脸掏出一张5元的。“金项连”的手快,嗖又拿出一张10元的,燕子般飞出屋。
    站在屋门口的“连衣裙”撅着嘴走进来。“买什么好吃的,有没有我的份。
    “有,有。”
    “她去买什么?”
    “水果、糖。”
    “我不爱吃水果、糖。我爱喝小香槟。”
    “这——”
    “人家要买啥就买啥,我要买就不行?”
    “连衣裙”对他撒娇,小手拍他的背,摇他的胳膊,嗲声嗲气地哼唧着:“掏钱呀,我要喝小香槟,掏呀,掏呀。”
    能找出什么堂皇的理由不掏腰包呢?他只好硬着头皮又拿出5元交给她。
    他又躺在床上,热血沸腾地等待。等待买东西的姑娘回来,等待那美好的时刻到来。
    时间的大手拽着他的心,蜗牛碎步折磨着他的耐性。
    10点半,两个姑娘回来了,“金项链”把4个西红柿放在桌上。
    “钱太少了,买了二斤苹果,大伙一抢而空,我还没吃够,剩下两毛钱,给你买了4个西红柿。”
    “买了三瓶小香槟,我只喝了半瓶。”
    “吉先生真小气!”
    “白跑眼子腿!”
    吉斯原想她俩会把东西拿来一起享受,谁知只剩下几个烂西红柿,还轮番挖苦人。这两个女孩子,真够呛!
    “吉先生,你想吃什么?我再去给你买。”“金项链”殷勤地挤眉弄眼。
    “晚上我不爱吃东西,谢谢你,小姐。”
    “你是心痛钱吧,好东西谁不愿吃,你攒那么多钱干什么,再娶个小老婆?”“连衣裙”两眼瞪着吉斯血红的脸,开心地逗弄他。
    “吉先生爱吃西红柿,两毛钱吃个饱。”
    “吉先生该休息了,咱走吧。”
    两个姑娘手拉手,叽叽呱呱跑走了。
    吉斯望着桌上那几个西红柿,心中有种说不出的滋味。人人都说大陆封建思想浓厚,妇女尊古守习,拘泥于和男人交往,可这两个美丽的少女,比澳门姑娘还要开放,她们竟是这样泼辣、任性,随意挑逗男性。她们看来天真却都是情场老手。可惜呀,不知今晚她俩和谁睡觉。他心中不禁泛上醋意。
    大陆姑娘长得就是美,身段修长,皮白肉嫩,明眸皓齿,个个都像大影星,不像港澳姑娘黑皮肤、矮个子、大嘴巴、高颧骨。我能娶个大陆姑娘那该多好啊,应该和她们好好谈谈,她们家住何处,身世如何,说不定会跟我去澳门。现在大陆不是正兴起港澳热吗。
    “金项链”和“连衣裙”,不但对吉斯是个谜,而且旅社的上上下下对她俩的来历也知之甚少。
    三年前,19岁的“金项链”从农村来到省城,给姐组管家看孩子。姐姐和姐夫在一个工厂上班。姐夫对她很亲。除了公开给她买衣物外,还常常背着姐姐给她买些她喜欢的小物件:花背心、雪花膏、尼龙袜等等。吃饭时也常常背着姐姐往她碗里夹菜。她又高兴又感激。姐夫真好,比姐姐还亲。有一夜,姐姐上夜班,姐夫轻轻敲开她的门。还没等她问清他干什么,她便被姐夫紧紧抱在怀里。姐夫半夜的疯狂行动,使她又羞又怕,同时也感到从未有过的甜蜜。从此,她便偷偷摸摸做了姐夫的小老婆。后来菡萏旅社招人,姐夫托朱山上班。朱山凯觎她的美貌,便招她谈话。朱副所长巧言暗示,只要她答应他的要求,她便可如愿以偿。于是一天中午在朱副所长办公室里完成了双重任务。第二天,她便高高兴兴上了班。
    “连衣裙”是随她乡建筑队进省城的。她受不了家乡的穷罪,听说省城吃得好,穿得好,有大公园,大商店,花花绿绿,十分热闹。她朝思暮想进省城,但她既不会经商,也没任何技术,更没有掌权的亲友介绍她进城找工作。两年前,她们乡的建筑队进省城施工,她哭死哭活要跟人家来。工头看她年轻美貌,便欣然答应,让她当上随便吃随便喝又轻闲又挣钱的炊事员。她感激得直掉泪。来省城后,一百多人只有她一个女的,自然她要住个单间,没多久一个深夜,工头便钻进了她的被窝。时间一久,便乱了套,晚上和她作伴的几乎天天换人,代价是五元钱。建筑工人,年青力壮,精力充盈,都是凶勇的性饥喝狂。他们争先出大价码在背人处以简便快速的动作完成那件事。她成了建筑队的“公共用品”。朱山是她的老乡,她的美貌和风流自然是猎取的对象,不过他连睡了她三次才允许她进入菡萏旅社。
    “金项链”和“连衣裙”是菡萏旅社的两个顶梁柱,是菡萏的两个得力的捞钱工具。自然,她俩也会不失时机地为自己致富。漂亮诱人的容貌和随身带的宝贝,就是最雄厚的资本。她们常常在接站时把客人带进其它旅社“玩”一个钟头,捞他个30、20的。
    吉斯喜爱“金项链”和“连衣裙”,但更爱恋菡萏,可是上帝迟迟不把可亲可爱的美人交给他。
    他又躺下,眯起独眼,预想□□的细节和销魂的快感。
    “吉先生,睡着啦?”
    菡萏!她来了!
    吉斯一滚爬起来,心脏狂跳,浑身发颤。菡萏笑盈盈地坐在床上。一股醉人的香水味捕面而来。她伸手轻轻抚摸他的额头,又在他额上轻轻吻了一下。
    他气喘喘地张开两臂去抱她。
    菡萏扭身躲开。她强忍着呕吐笑道:“看你,多心急,开着灯,人来人往,让人看见那可不好。”
    吉斯晕头转向跳下床,抓住灯线要拉灯。菡萏忙挡住:“现在才12点,房间还正进客人,服务员正在接站,现在不是上床的时候!快躺下休息,我去安排一下,马上就回来。”
    菡萏对他柔媚地笑着,站起来就走。
    吉斯忙说:“早些来。”
    吉斯的心通通地跳着,似痴似醉。那轻轻的抚摸,多么舒服,那甜蜜亲吻,多么醉人!他仰卧在床,独眼盯着天花板,嘴角淌着涎水。
    忽然房门被撞开了,“金项链”慌慌张张地走进来:“吉先生,菡萏从医院来电话,说她母亲病得厉害,需她守候,要我转告你,今晚她不能回来了。”
    一桶冷水浇在头上。凉气从头顶凉到脚心。真她妈的倒霉到家了,病早不重,晚不重,偏偏赶在这节骨眼儿重了。咦!是不是菡萏故意捣鬼,是不是和婧婧一样在捉弄我,可她那亲切的笑容,温柔的抚摸,甜蜜的亲吻,都是真的呀,况且我给了她那么多钱,帮她母亲看病,人心都是肉长的,哪会有恩不报呢,何况她就是干这个的。可是今夜的好事又完了。还等她明天吗?我应该怎样办,回姑姑家去,半途而废,那几百元钱就白扔了。再说那摄人魂魄的菡萏,怎忍心离开!
    夜漫漫人凄凄,他沮丧痛苦地在床上辗转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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