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家将的历史真相

第57章


故二百八十年,总成一诬妄世界。”
  了解了这段历史,也许就不难明白,为什么之前的杨家府小说消失得那么迅速而彻底。在那种专制制度之下,不知有多少文化作品被毁灭殆尽,因收藏书籍而被杀的事件屡见不鲜。在播州杨氏事发之后,如果有谁胆敢收藏为其歌功颂德的作品,轻则肢体受损,重则性命不保,在这样的肃杀之下,还有谁敢冒天下之大不韪。
  话又说回来,其实朱元璋不是不喜欢戏剧,也不是不懂戏剧,从某种意义上讲,他应该还算得上是个专家。“洪武初年,亲王之国”,朱元璋“必以词曲一千七百本赐之”。朱元璋曾经有首诗:“诸臣未起朕先起,诸臣已睡朕未睡;何似江南富足翁,日高三丈犹披被。”他的诗很显然是受了元人杂剧楔子引白的影响:“君起早,臣起早,来到朝门天未晓,长安多少富豪家,不识明星直到老。”
  朱元璋最为关注的是,戏剧不能亵渎帝王皇权,他的这个禁忌被强化到了无以复加的极致,有许多例子可以作证。翰林编修高启做诗:“小犬隔墙空吠影,夜深宫禁有谁来”,被腰斩;御史张尚礼做诗:“梦中正得君王宠,却被黄鹂叫一声”,下狱死;佥事陈养浩作诗:“城南有安妇,夜夜哭征夫”,被投入水中溺死。朱元璋私游一寺,见壁上有诗“毕竟有收还有散,放宽些子也何妨”,大怒,遂将全寺僧人尽皆杀了。
  明代的文字狱出名,明代皇帝的滥杀同样有名。他们不仅杀功臣、杀贪官还杀文人,其规模之大,手段之残忍,为历朝历代所罕见。明太祖朱元璋夺取政权后,采取了与宋太祖完全不同的对待大臣的方式,为排除异己,他大开杀戒,搞了两次大规模的冤案,一次是铲除文臣“胡党”,另一次是消灭武将“蓝党”。
  1390年,朱元璋以私通日本和蒙古为罪名,凌迟左丞相胡惟庸,同时发布《昭示奸党录》,受株连者达三万之众,诛杀牵连蔓延,多年未除。1393年,大将军蓝玉被指不轨,处以极刑,一万五千多人被诛杀,《逆臣录》发布天下,世人胆颤心惊。
  通过这两次冤案,大明王朝开国的文武功臣几乎全被株连,那些被杀之人,无一例外地划入“奸臣录”或“逆党录”。朱元璋死后不过四年,燕王朱棣造反成功,一跃成为明成祖。朱棣杀人更是变本加厉,他把前朝忠臣指为奸党,采用各种手段杀人清侧,“建文奸党案”漫延了一百七八十年,一直延续到明神宗万历年间。
  明代还专门设有锦衣卫,用以监视官员与百姓,厂卫特务横行,布满全国各地,动辄指人为奸,忠良官吏无辜受冤者甚多。人们时刻生活在心惊胆颤之中,当时官员每次入朝都要与家人诀别,到了晚上平安回来则以掌相庆又多活了一天。
  在明代,从朱元璋始,巩固政权成了皇帝关心的头等大事,民族矛盾反而下降到次要地位。文艺作品的主题也由民族斗争转为忠奸之争,杨家将小说深刻地体现了这一点,对于忠奸的宣扬达到了空前的高度。
  明代的忠奸之争反复无常,没有什么客观标准,完全从皇帝的感觉和好恶出发。但无论得意者还是失意者又都不敢拿皇帝怎么样,唯一可以出气的方式就是大骂奸臣,以此化解心中之块垒。
  他们认为天下所有坏事都是奸臣所为,皇帝办了坏事也是因为有了奸臣,而不是皇帝本身的问题,只要把奸臣问题解决了,似乎一切问题就都可以解决。再不行,就把问题归结为天命,这样就是受到了再大的冤屈也没有什么好抱怨的,听天任命好了,忍辱负重好了。
  一方面是冷酷肃杀,另一方面,朱元璋们非常注重强化戏剧的教化功能,让戏剧沿着自己指引的方向发展。他在开国之初就抨击蒙元时代“父子君臣夫妇长幼之伦渎乱”,特别称赞并推荐《琵琶记》,“五经四书如五谷,家家不可缺”,《琵琶记》“如珍羞百味,宝贵人家岂可缺耶”。
  《琵琶记》之所以能蒙受皇恩,就在于它宣扬了“有贞有烈赵贞女,全忠全节蔡伯喈”。明代文艺作品既受限制,又被鼓励。朝廷三令五申不准有亵渎帝王圣贤的杂剧,但神仙鬼怪、义夫节妇、孝子顺孙的戏却受到大力鼓吹。政府强调程朱理学,强调君臣之道,强调忠节义,强调利用和发挥文艺的社会功能,用以巩固维护政权。在这样的大背景之下,“杨家将故事”一派神仙鬼怪也就不足为怪了。
  |附录1 狄青传[1]
  历史上的狄青生于宋真宗大中祥符元年(1008年),卒于宋仁宗嘉祐二年 (1057年)。他以士兵出身而官至枢密使,这在宋朝是个奇迹。狄青出身贫寒,16岁时兄长与乡人斗殴闯下大祸,狄青代兄受过,被发配充军。宝元元年(1038年),党项族首领李元昊在西北称帝,边境局势紧张。宋仁宗下诏在京师中挑选卫士从边,狄青因善骑能射而入选,被任命为三班差使、殿侍、延州指使,大约可以指挥500余人。
  当时镇守西北的宋军屡次被西夏打败,很多士兵患上“恐夏症”。狄青到延州后,以作战勇敢不怕死著称。每次临战,他一定身先士卒,冲锋在前。作战中,头戴铜面具,披头散发,大声呼喊,形象骇人,西夏兵为之胆寒,任他来回驰骋,无人敢与其交锋。宋军在他的带领下,士气大振。经过数次交战,狄青威名大盛,西夏兵不知指使为何官,都称他为“天使”。
  狄青在延州四年屡建战功,前后经历大小战斗25次,身上仅箭伤就有8处,每次都轻伤不下火线,深受部下的爱戴和拥护。在安远一役中,狄青身负重伤,鲜血染红了铠甲。但当听到贼寇又来突袭的消息,立即挺身而出,仍然冲锋在前,左冲右杀,势不可挡。
  在狄青的带领下,宋军收复了一些被占的领地,控制了敌人的要害地区。当时宋军与西夏作战经常处于被动,狄青的杰出表现逐渐引起了陕西防御大臣的注意。1040年,经略判官尹诛亲自召见他,与他谈兵论战,认为他是“良将材也”,遂将他推荐给陕西经略使韩琦和范仲淹。宋时的判官是朝廷派来督战的,他的推荐自然很有分量。
  韩琦和范仲淹两人“一见奇之,待遇甚厚”。范仲淹还送给他一部《左氏春秋》,鼓励他多学兵法。范仲淹比狄青大将近二十岁,他以过来人的经验告诉狄青,为将之道在于智勇双全,“将不知古今,匹夫勇尔”。狄青很受启发,此后发愤读书,潜心研究秦汉以来将帅们的用兵之法,能力和素质又有了新的飞跃。战场上他不仅是身先士卒、能征惯战的骁将,更是运筹帷幄、驾驭千军的统帅,逐渐成长为中国古代屈指可数的军事将领。
  对于范仲淹的知遇之恩,狄青终生不忘。范仲淹去世后,狄青每次到范家,都要进范氏家庙祭拜范公,并恭恭敬敬地礼拜范夫人。后来他起用杨文广随军南征,也很可能是因为杨文广曾得到过范公的赏识。
  狄青与韩琦同为1008年生人,不过韩琦是进士,属科班出身。狄青出身低微,起点很低,但是经过西夏战场的砺练,狄青进步飞快,先是被提拔为西上阁门副使,后来又升级为秦州刺史(甘肃天水)、泾原路副都总管、经略招讨副使,又加捧日天武四厢都指挥使、惠州团练使。经略招讨副使已经是韩琦初入陕西时的官职了,狄青可以说是平步青云。狄青作战讲究以奇取胜,一次西夏大军进攻,双方实力对比宋军处于劣势,狄青巧施疑阵,杀了个出其不意,让敌人措手不及,西夏军大乱,自相践踏,死伤不计其数。
  宋仁宗听闻狄青屡立战功,为边塞有如此干将高兴不已。有一次他想接见狄青,见识一下他的制敌方略。不料恰逢敌军侵犯渭州,宋仁宗便命他画阵形图进呈。仁宗看罢很是赞叹,连连点头称许,从此狄青成为宋仁宗心目中最值得信赖的将领之一。
  1044年,宋与西夏达成和议,36岁的狄青调任真定路副都总管,后来又担任过侍卫步军殿前都虞候、眉州防御使,升任步军副都指挥使、保大安远两军节度观察留后,马军副都指挥使。狄青崛起于行伍间,地位已相当显赫,但他从不忘本,脸上始终留有当兵时的刺字。有一次,宋仁宗让他除掉脸上的刺字,黥文若想用药除去并不难,真宗时杨妃的兄弟杨景宗曾经犯罪被刺字,后来用药去除黥痕,效果非常好。但是狄青不肯从命,他指着自己的脸,非常动情:
  陛下按军功提升我,并不在意臣出身低微,臣之所以能有今天,全赖于此。保留脸上的刺字就等于宣示陛下的恩德,士兵们看到臣的刺字就会明白,只要英勇善战,不论出身多么低微,一样可以获取意想不到的功名。请允许臣保留这块刺字。
  仁宗听后感慨不已,对狄青更加敬佩和器重,任命他担任彰化军节度使知延州,1052年5月被提拔为枢密副使。
  杨文广与狄青的经历有些相似之处,如果说杨文广出身低微,那么狄青尤甚。杨文广级别虽低,毕竟还是干部,狄青则是地地道道的行伍出身,起点更低。宋朝武将受制于文人,士兵更是低贱。参军入伍首先要在脸上刺字,名曰“赤老”。在宋代,必须在脸上刺字的有两种人,一是士兵,二是罪犯,犯人刺在脸上,兵士有时刺在手背上,有时刺在脸上。刺字同时涂墨,墨痕深入皮肉,水洗不去,历久格外明显,所刺的字称为黥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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