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流无字之天命难违

134 流觞曲水句芒祭(下)


可似乎是为了印证华菱的话,半晌过去了,封绝还是没有现身,白然只好抽出一根引线香,点燃后将它随手插在了地上。
    大概二十息后,虚空中几片白云聚在一起,凑出一个奇奇怪怪的笑脸,之后才飘下一句略有些疲倦的宏大声音:“白然,你喊我有事?咦,你们这在做什么?”
    “你刚刚还真不在啊?”白然大吃一惊,“我们在流觞曲水,就是一个游戏啦。刚刚华菱说你不在,我不相信,这才喊你。”
    “流觞曲水?游戏?”封绝的声音陡然振奋起来,哈哈大笑道:“我最喜欢游戏了!让我看看!”
    “你还没告诉我刚刚为什么不在呢!”
    谈及此事,封绝忍不住叹了口气,埋怨道:“还不是因为紫蒲国的事情!句芒祭前紫蒲国国君紫蒲上呈了一封国书,自请褫夺国号,降为一府,并入凤郡。因此陛下下令,紫蒲国的领地也要被纳入我的掌控范围内。这几天我都忙着扩张灵禁,毕竟紫蒲国的领地也不算小呢!”
    即便是寻常的高阶灵禁,都有一定的大小如意之能,更何况是天下第一灵禁封绝古禁?要扩张开来,其实也并不算难事。
    至于平日里为何不将几大附庸族群的领地尽数笼罩,自然也是有着一些考量,毕竟附庸族群只是附庸,又不是自己的族人,还不用那么尽心尽力。若是附庸族群连自立存活的能力都没有,也没资格作为灵族的附庸,还是乖乖学着紫蒲国一样并入灵族吧。再者,那些附庸族群也不会愿意丧失全部的荣耀与尊严生存在灵界之中。
    闻言,众人倒也没什么惊讶,紫蒲国日渐衰微,早在几十年前就有传言灵族要兼并紫蒲国,既然紫蒲自己知趣,那自是再好不过了。
    “你的【五行辟易】还能推算出这个?”萧郁离也不免有些吃惊地问华菱。
    “封绝乃是堪称完美的十阶灵禁,我的【五行辟易】还没那么厉害。”华菱狡黠一笑,“只是封绝集中精力在扩张灵禁上面,难免在其他地方有些疏漏,比如刚刚我就感觉到这山谷最外围的监察灵禁有了一点点小的疏漏——唔,有两个小家伙一不留神触到了监察灵禁的破绽处,虽然被丢远了,可灵禁没有自动修复,显然是你不在嘛!”
    众人心悦诚服,皆举杯一饮而尽。
    游戏继续,凌华玉杯在曲折回环的溪流之中四下飘荡,先后在旭芒、萧郁离前又停了下来,二人各自展示了一番自己的绝技,不过这次二人皆没能让众人满意——旭芒的本事可都在杀人放火上,教他玩这些可真不在行;萧郁离的本命灵术禁止对本族使用,其他绝技又稍差了一筹,是以二人皆罚酒一杯。
    众灵欢笑声不绝于耳,响彻云霄,在这时候,似乎每个灵都忘记了彼此之间有些嫌隙甚至很不友好,似乎每个灵都忘记了那些潜藏在平静表面下的暗流,只管在这骀荡春风之中一醉方休。
    暮色渐渐深了,夕阳最后的辉煌洒落在溪流之上,波光粼粼,薄如蝉翼的凌华玉杯飘荡在溪水之中,盛着将倾未倾一杯浮光碎影,美得夺目惊人。
    凌华玉杯缓缓停下。
    凤修铭笑道:“我还在想怎么就轮不上我呢,可巧它就来了!”
    “你准备怎么让我们心悦诚服啊?”叶寰揶揄道,“难道是准备让虚凰载我们去四海八荒游一圈?”
    “俗气!”凤修铭轻哼一声,不屑道:“当然不是!而且我的虚凰可不是随随便便的凤凰!你看着便是!”
    也不见他有什么动作,他只是慢慢闭上了眼,神情轻松惬意得像是在这沉沉暮色中睡了过去,神识不曾散开,灵力不曾外放,也不知道究竟是在玩什么把戏。
    忽然,他睁开眼来,似笑非笑地道:“宫门口那两只狴犴在数落我们——什么奢侈成性啦,什么放荡不羁啦……总之不是什么好话,现在还在说哦,不信问封绝。”
    “诶?”
    封绝连仔细察看,果然发现那两只狴犴虽然看似闭着眼在睡觉,可却私底下悄悄用灵力传音,费了它一番功夫才探明狴犴的吐槽——果真是觉得灵族比妖族奢侈太多。
    “哈哈!”叶寰笑了起来,“你可真不老实,装模作样!你的空间灵术登峰造极,自然能远隔空间发现狴犴在做什么。”
    “话是这么说没错啦!”凤修铭不以为意,“可这就是我的绝技!怎么,可还入得了你们的眼?”
    众灵叹服,却皆暗暗在心中提高了对凤修铭的警惕,这家伙手段诡异,日后自己的秘密可要藏好了,别一不留神被这家伙听去了。
    凤修铭满意一笑,将凌华玉杯抛进溪流之中,任它浮游不定。
    众灵本以为很快便有下一次,可谁知凌华玉杯在水中飘飘荡荡半晌,不是打着旋儿就是来回乱游,硬是不往岸边而去,教众灵好不焦急!
    忽然,在没有被勾住,没有被阻拦的情况下,凌华玉杯忽然缓缓停下。
    ——在元恕面前。
    “哈哈!”在众灵还有些愕然之时,凤修铭已经忍不住大笑起来,“我的小恕儿,你可真真是倒霉!我引的那一点点天地元力维持了这许久,刚好在方才散了,凌华玉杯便停在你处,天意如此,快演绝技!”
    元恕眨眨眼,望着那溪中似乎盛满辉光的凌华酒杯,以手支颐,歪着头想了起来。
    “有了!”
    元恕轻轻敲了敲桌子,故意板起脸来作严肃状,“不久后,人族天霄学院院长楚凌绝长女谈千澈必死无疑。”
    “你会不会玩游戏啊!”叶寰翻了个白眼,“你的不久后是多久后?我们可没有天机之术,怎么知道你说的是真是假?”
    “就是就是!”白然也不悦地狠狠敲了敲桌子,“太过分啦,不论正不正确,你都得自罚一杯!”
    “才一杯哪够?至少也要八杯!”旭芒唯恐天下不乱,连道:“你让我们好好的游戏没得继续了,怎么能轻易放过?”
    “喂喂喂,你们还漏了我一个!”封绝同样是个不安分的主,见众人漏算了他,连大声道:“至少也要九杯!”
    “你们一个个真是太过分了!”凤修铭义正严辞地指责了一句,旋即同样捧腹大笑起来,“不过我觉得你们说得没错!恕儿年纪小不懂事,该罚,哈哈!”
    众灵大笑。
    元恕:“……”
    “愚蠢的家伙们,”元恕轻哼一声,高傲地扬起下颌,以示不与他们一般见识,“不过九杯,喝就喝!你们等着瞧吧,我说的一定没错,这比你们那些个听墙角的绝技厉害多了!”
    拥有着“听墙角”绝技的凤修铭笑着起身一拜,“我的好恕儿,我错了还不行吗?你喝完了九杯,再给我们这群愚蠢的家伙解惑可以吗?”
    元恕冲他做了个鬼脸,旋即端起酒壶便满满斟了一杯,一口饮尽,如是九次,饶是她酒量不差,脸上也泛起了一丝红晕。
    “我聪慧的小恕儿,说说看吧!”旭芒也学着凤修铭打趣道。
    只是在他说完这句话后,不知为何感觉脊背一凉,似乎被什么可怕的东西盯上了,可是四下看看又没发现哪里不对,只好莫名其妙地耸了耸肩。
    元玖默默低下头将杯中之酒一饮而尽,假装方才自己并没有因为旭芒对元恕的称呼而不悦。
    “前几日,我在数历山夜观天象,忽然心有所感,见西方天际有一小星轨迹凌乱,不复规律,似是有中道陨落之象。随意推衍之下,知此星辰主势属金,又含水行,惜乎纯阳之金不足,圣德水气不纯,推算可知应是一主修纯阳剑气的人族女修。联系近来得到的情报,还有我在人界时发生的一些事情,应是修炼两仪诛魔剑气的谈千澈无疑了。”
    “切!”白然吐了吐舌头,“天机灵修果真不爽快,说话遮遮掩掩,和没说有什么两样!你直说吧,什么时候她会死?”
    “快则七日,迟则一月。”
    “这不对吧!”却是一直对元恕不冷不热的陆慎说话了,“天霄学院大长老亦是天机灵修,岂会不知此事?说不定便会有些手段替她挡了这一劫。”
    “非也非也。”元恕摇摇头,“天机之道万千,我用星盘,是以常观天象;他用算筹,观星无用。谈千澈命格之星摇动,显然大劫已成,非有逆天改命之能,不可替其挡劫。况且洛长宁的伤势不是那么容易好的,也没心思在谈千澈身上!”
    陆慎若有所思,不再说话。
    “既然天地元力散了,今日就到此为止吧!”元玖霍然起身,冷冷宣布道,“散了吧,明日继续。”
    众灵亦有些劳累,自无不从,各自往自己的宫室去了。
    而凤修铭在将此地恢复原状后,意味深长地望了陆慎一眼,轻轻一笑,与元玖元恕告别后,亦是离去了。
    此时已是星斗漫天,夜风微凉,本已有几分醉意的元恕只觉困意上涌,打了个呵欠,随意选了个方向,飞遁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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