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流无字之天命难违

随着沈烜的命令，城内所有九渊府之人皆行动起来。
    城主府地下、归属于九渊府的奇珍异宝店……在它们地下被重重灵禁保护起来的无数宝物全数被收进了储物袋之中，接着那些灵修带着它们赶往传送殿，一批批乘坐着传送阵尽快离开。
    而沈烜带来的那十名青衣执事与城内的其他执事一起，在城内各个地方布置起灵禁来——这个时候没有谁会考虑成本，只要能给攻入虞宁城的两大势力门人造成最大伤害便足矣！
    灵修们的动作都很快，一个时辰后，除了沈烜、虞宁城城主以及正在布置灵禁的执事，其他灵修已经全数传送去了垝津城！
    沈烜冷漠地扫视周围一圈，手掌一翻，一个青色竹筒出现在他手中。他低声轻念着催动宝物的真言，渐渐地一团白光从筒中散发而出。
    那白光极为纯粹，毫无杂光，像是天地间无处不在的阳光，却又没有阳光的温暖之感，反倒让人觉得无比冰冷。
    白光越来越大，这时候便可以轻易看清，那白光其实并不能用“团”来形容——它根本就是无数密密麻麻白色剑芒的集合体！
    难以想象，无数暴戾的剑光竟能被“揉”成一团，存放在一个看起来平平无奇的竹筒之中！
    “……剑狱净绝！”
    随着最后四字真言念出，无数剑芒陡然席卷而出，刹那间辐散整个传送殿——唯有沈烜、虞宁城城主及其身后那座前往垝津城的传送阵没有被白色剑芒侵袭分毫。
    白色剑芒斩在那些刻满传送灵禁的传送阵基座之上，发出无数细密凌乱的撞击之声，但却少有传送阵被一击破坏。
    这些传送阵可不比当年那元婴灵修遗府之中的传送阵，当年那传送阵传送距离小，只能单人传送，而且还是单向传送阵，一般元婴灵修就能布置。可这些传送阵传送距离动辄几万几十万里，甚至有几个是跨郡传送阵，传送距离在百万里以上；而且每次都能传送几十人，显然远胜那个小小的传送阵。
    当年的那个小传送阵连元恕都能一剑斩开，可现在这些大传送阵，每一座的基座上除了刻有传送灵禁外，还有防御灵禁——这种防御只能一直打开，无法关闭！而且这些基座都是用的极为坚固难以破坏的石材，如此，即便有灵修在传送殿内闹事也绝无可能伤害到传送阵。
    因此，即便沈烜已经进阶合虚，也不愿意一个个去破坏，而是直接用秘宝进行破坏。
    “净绝剑狱乃是八阶秘宝，又专司净化毁灭，倒是用来破坏传送阵的最佳宝物……”沈烜冷静地看着那一座座传送阵基座被斩开，其上刻着的灵禁一道道消失，“而且，净绝剑狱独具净化之效，破坏同时，还能将传送灵禁的痕迹也消除掉。这样一来，即便天霄学院与玄扈门内有专精灵禁的大家，也绝对修复不了！”
    这也是九渊府不惜使用净绝剑狱的原因，许多擅长灵禁的灵修能对破损的灵禁进行修补，甚至使其恢复原本状态——玄扈门与天霄学院都是一等一的大势力，要说门内没有这种灵修，谁也不会相信！
    与其省些力气但可能留下灵禁痕迹让他们修复，倒不如干脆将一切破坏得干干净净！
    “即便你等占领了虞宁城至垝津城一线的八、九座城池，也休想使用我九渊府辛辛苦苦积累的传送阵！要想快速传送，哼，自己建传送阵去吧！”
    大概一刻钟后，无数白色剑芒渐渐消散，殿内恢复了安静，只是与先前大不相同了。所有传送阵的基座上皆至少有着上百道剑痕，有的甚至已经碎成七八块——显然，即便是在这等强度的攻击之下，这些基座都没有化为齑粉，其坚固可见一斑——原本刻着的灵禁全数消失，半点痕迹也找不到，就像从未存在过一般！
    一位青衣执事从殿外走进来，对沈烜道：“大执事长，城内灵禁已基本布置完毕，只是……”
    “嗯？”沈烜与虞宁城城主皆望了过去。
    “等玄扈门、天霄学院袭来，虞宁城必是抵挡不住，到那时，何不直接自爆整座城池的防御灵禁？虞宁城的防御灵禁乃是八阶灵禁，一旦自爆，威能必然不小……可大执事长却让我等在城内额外布置灵禁，显然不会采用自爆之法……下属驽钝，不知缘由。”
    他说的倒也有几分道理，八阶灵禁自爆，威能堪称恐怖，的确算得上大杀招。但自爆是敌我不分的，因此灵禁自爆同时，他们方才布置的那些灵禁也都会受到波及！
    “你太小瞧玄扈门与天霄学院了！”沈烜微微摇头，“他们不会给你自爆灵禁的时间，必然是由合虚期以上灵修出手破坏掉灵禁。退一步讲，即便你们能自爆掉灵禁，威能虽然可怖，却并无杀伤力，因为最前方的合虚期灵修会联手挡下来。因此何不让他们直接破坏掉灵禁，等灵修进入城中之后，分散开来四处搜刮之时，你们布下的灵禁便有用武之地了！”
    虞宁城城主与青衣执事皆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
    沈烜又转过头来，取出七枚黑色道符，递给虞宁城城主，“你既身为城主，又是我九渊府执事长，理当留下，与虞宁城共存亡——当然，不需要你死战，你只要留下掌控灵禁，一旦敌人来袭，立即使用这枚道符。这是道玄殿改进过的大挪移道符，使用它可以将你挪移到华垣城，到那里你们再乘传送阵回垝津城！记住，这道符制作艰难，切不可毁坏丢失，否则你们就准备成为他们的俘虏吧！“
    虞宁城城主恭敬接过道符，肃容道：“必不负大执事长之托！”
    沈烜颔首，对那青衣执事道：“将所有执事都召回来，除了城主选中要留下来的六位，其他人立即乘传送阵离开！”
    青衣执事领命而去。
    很快，城内所有执事都汇聚到了传送殿内，整座虞宁城，除了此处，竟空无一人！
    在绝大部分执事乘坐传送阵离开之后，沈烜翻手取出一道道符，将它贴到垝津城的传送阵上。
    白光一闪而逝，这座巨大的传送阵上刻着的复杂灵禁一笔笔消散，最后半点痕迹也不剩下。
    至此，虞宁城已经成为了一座彻彻底底的孤城！
    沈烜一行人慢慢走出传送殿，在殿门处停下脚步。
    虞宁城的传送殿建在高处，与城主府共为城内最高建筑之二，因此众人轻易便望见了城内的状况。
    街道两旁大大小小的屋宇府邸鳞次栉比，坊市内的密密麻麻的店铺客栈数不胜数，通衢坦荡，建筑密布——只可惜，找不到半个人影。
    “我接任虞宁城的城主也有五百多年了，”虞宁城城主不无感慨，伸手轻抚着传送殿外雕刻精美的白玉栏杆，“这还是第一次看见虞宁城空空荡荡，见不到一个人影。”
    “多少年了，多少年没有任何势力胆敢挑衅我九渊府，”其中一名青衣执事冷声道，“这次他们不知死活，我们也必让他们尝到愚蠢的苦果！”
    朗朗明日躲入层层云中，似乎也畏惧于即将到来的一场大战。天空渐渐阴沉下来，四方风起，乘凌高城，激飏熛怒——风雨将至。
    遥望着风起云涌的苍穹，沈烜的目光渐渐变得冷酷而决绝，“我会与你们一同留下，应对那些鬼祟的敌人……诸位道友，且让我们给他们一个教训！”
    距离虞宁城并不遥远的虚空之中，两件飞行灵器行进在浩浩罡风之中，一为黑色战船，一为巨大图卷。
    若是沈烜在此，必会认出，二者分别是天霄学院的天煞荡魔舟与玄扈门的天玄琅琊图！
    洛长宁与公仪溯站在天煞荡魔舟船头，神色淡然，好像他们此行不是前去挑衅九渊府而是去召开什么法会一般。
    “还有两个时辰便能赶到虞宁城，”公仪溯依旧一副温文儒雅的模样，只是谁都不会以为他表里如一 ，“虽然九渊府必然早有准备，但我们既要覆灭九渊府，首先便要将其势力全数逼回九渊之中，一网打尽，如此，日后的麻烦才少些。”
    “不可大意！”洛长宁显然不如公仪溯那般轻松，他那枯槁的脸上浮现出一丝严肃之色，提醒道：“九渊府究竟多强，没人知道！这次若不是你们玄扈门提出联合，我天霄学院势必还要等上几百年——至少，也得等到千年之战前一百年左右——才会对九渊府出手。”
    “等到那时候？”公仪溯轻笑一声，不以为然，“那时候要准备进入九嶷，等从九嶷回来，便要准备对鬼族的战争！到那时，恐怕禁令会重新颁布，你们天霄学院有再多的准备，也没办法实施！”
    “虽然公仪道友言之有理，但我感悟天机，总觉得这次可能横生变故！”洛长宁轻叹一声，“不过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的确不能再拖下去了！”
    公仪溯微微一笑，望向前方，轻声道：“既然如此，便教九渊府知道，得罪玄扈门与天霄学院将要付出的代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