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宫春阑

第269章


徐萤来之前也已经想好对策——她打定主意,无论陆晼贞说什么,都咬死不认。那些所谓的证据也未必能直接证明自己有罪,必要时她会选择牺牲胡枕霞或钟澄璧其中一人!
    “皇贵妃,注意你的言辞,别一口一个‘贱人’的!她们毕竟也是天子嫔御,你用这样侮辱性的字眼形容她们,把皇上当成什么了?”凤舞看热闹不怕事大,她最讨厌徐萤的假模假式。
    “臣妾失言、失言了。”徐萤怯怯地看了看皇上的反应,好在端煜麟没计较。
    “皇贵妃口口声声称自己冤枉,那你能拿出有力的证据反驳她们吗?”端煜麟冷冷地发话。
    “这……这都是她们凭空捏造出来的,臣妾哪来的什么证据?”徐萤有些慌乱地否认。
    “是吗?南巡返途中的事儿,贞嫔的确是口说无凭;但是你敢否认卫美人的伤病,是拜你所赐吗?!”端煜麟猛地一拍桌子,吓得徐萤浑身一哆嗦。
    “是!是!臣妾认!卫美人出言不逊,臣妾气昏了头才会出脚伤人。可是臣妾也不想的,臣妾并不知道卫美人患了心悸病!臣妾若是知道,绝对不会那么做的!”她做出后悔莫及的样子,转头向卫楠道歉:“卫美人,上次的事,算本宫不对。可是,你不能因为记恨本宫,就联合起贞嫔来诬陷本宫啊!”
    卫楠没见过如徐萤这般无耻之人,气得呼哧呼哧直喘,却愣是说不出一句话来。
    “好啊!臣妾也想到皇贵妃不会认了。那么,太后寿宴上那碗有毒的杏仁乳酪,你怎么解释?”陆晼贞咄咄逼人。
    “那、那个与本宫何干?分明是宫女玖儿下的毒,况且毒死的是周贵人姐妹俩,跟你又有什么关系?”把戏被看穿,徐萤多少有些心虚。
    “呵,是啊!玖儿死了,你大可把罪责都推在她的身上。可是我的侍女情浅却听到了‘有趣’的内幕呢!”陆晼贞对情浅点了点头。
    情浅跪到最面前,将那天她的所闻所见、以及是如何调换了作为标记的银丹草等一系列“骇人听闻”的事件,清清楚楚地转述给帝后。
    端煜麟没有说话,但是凤舞听到了一声清脆的碎裂声。定睛一看,端煜麟一直拿在手中把玩的那只青花瓷酒杯上,出现了一条明显的裂痕。他竟然把酒杯捏碎了!皇帝是真的动怒了!
    “是臣妾侥幸逃过了一劫,却害得周贵人姐妹做了替死鬼!臣妾心中一直很愧疚,今天终于说出口了,也算了了一桩心愿。”陆晼贞泣不成声:“后来得上苍垂怜,让臣妾怀上皇上的孩子,可是……可是皇贵妃这个恶毒的女人,她设计诱使臣妾主动要求搬到漪澜殿。因为她早就知道,一旦臣妾住进了漪澜殿,必定龙胎不保!那些香炉不光要绝豫嫔的孕,更是要害臣妾的命啊!”
    “你别胡说!你这个……”徐萤也急了,恰巧这个时候,胡枕霞和钟澄璧被带到了。
    徐萤的心跳得更快了。她不确定,接下来的对质,对她来说是福是祸。
 第二百八十五章 雄辩
    胡、钟二人战战兢兢地上殿、下跪。过程中胡枕霞偷偷对徐萤使了个眼色,她的目光指向钟澄璧,徐萤慢慢眨了一下眼睛,明白了胡枕霞的意思。
    “奴婢参见皇上、皇后、各位小主。”胡枕霞和钟澄璧行叩拜大礼。钟澄璧的声音透着明显的颤抖,那是一种抑制不住的恐惧。
    端煜麟将桌上的香炉抛至二人面前:“你们看看吧,认得这个吗?”又朝方达伸了伸手,发达立刻递上尚宫局的出入库档案。
    胡枕霞捧起香炉看了看,觉得眼熟得很,却又不像是送去漪澜殿的那一批。
    “是……是翡翠阁的……”钟澄璧惊恐地道出了香炉的来历。
    仿佛是在配合钟澄璧一般,胡枕霞反而表现得异常镇定,淡定回答道:“奴婢记起来了,是顺景九年由司设房所制,送去翡翠阁的一批香炉。”
    “可是皇贵妃命你们制作,贺竹美人迁宫之喜的?”端煜麟提醒了一句:“想好了再回答。”
    胡枕霞肯定地点头:“是的,正是皇贵妃的吩咐。奴婢当时刚好是司设房的司设,不会有错。”
    “皇贵妃,你可听到了?她也说是你干的好事啊!”端煜麟盛怒之下,将裂璺[ Wen 四声 ]的酒杯掼到地上,杯子应声碎成两瓣。
    徐萤闻言一抖,好在胡枕霞见风使舵转得够快:“启禀皇上,您误会奴婢的意思了。奴婢是说,那批香炉真的是出自皇贵妃的一片美意,只是不知为何,出库之后竟变成了有问题的香炉?奴婢之前并不知晓,但现在看来,必是有人背着奴婢暗中做下的手脚!恳请皇上允许奴婢彻查此事,奴婢定要揪出这个尚宫局的蛀虫!”
    胡枕霞言辞激愤,好似此事真的与她和徐萤无关。凤舞看着她们做戏,突然又觉得真是无趣。那个钟澄璧龟缩在一旁,一言不发却抖个不停,明显是知道自己的下场了。唉,看来今日势必又要死一替罪羊,为徐萤挡灾喽!
    “哦?你怀疑是你手下有人搞鬼?”端煜麟半信半疑。
    “是!因为奴婢敢保证,奴婢自己没做过!皇贵妃也绝对没暗示过奴婢什么!”胡枕霞知道她与徐萤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所以万万不能出卖主子。
    “皇后,你怎么看?”端煜麟一遇到后宫争斗的问题,就失去了冷静判断的能力。往往这个时候,他都需要靠凤舞拿个主意。
    “那便查吧。查出来,本宫好好治她的罪!”最后一句似乎是对着钟澄璧说,又好像是对着徐萤说。
    “不、不必查了……”钟澄璧突然出声,她抬起脸来,双目通红道:“都是、都是奴婢做的!”
    “什么?”皇帝、徐萤、胡枕霞三人齐齐震惊开口,唯有凤舞看穿了一切,淡定如常。她敢肯定,徐萤和胡枕霞的吃惊是装出来的!
    “澄璧啊澄璧,你怎么可以……你怎么敢呐!”胡枕霞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
    徐萤则是更果断、干脆地冲上去甩了钟澄璧一个耳光:“贱婢,原来是你!都怪你,险些害得本宫被冤!本宫的一世英名,全败在你手上了!”装出怒不可遏的状态,这个她拿手。
    “皇贵妃,莫要冲动!”端煜麟不喜徐萤的粗暴举止。
    “娘娘,您稍安勿躁,听听钟司设怎么说。”慕梅替徐萤顺着气,顺便提醒她演戏不要太过。过了反而显得假了。
    “是臣妾失态了。”徐萤对着帝后福了福身,调整好情绪,冷静地坐到凳子上。
    看样子,如果她不插手,这出戏还不一定唱到什么时候。凤舞疲倦地打了个呵欠,她可没空一直陪她们闹下去。索性让她来推波助澜一把,早点收场了事!
    “本宫也不打算严刑逼供了,你有什么就都招了吧。你的答案若让大伙儿都‘满意’了,本宫或许能赐你个痛快。”凤舞朝钟澄璧扬了扬下巴,示意她可以继续了。
    “是……”钟澄璧磕了一个头,带着哭腔开始“坦白”罪行:“慕竹原本跟奴婢一样,都是下人。因为她是郑淑妃近侍,所以更得脸些,对我们尚宫局的宫人便有些颐指气使。每回奴婢为丽华殿办差,慕竹总是鸡蛋里挑骨头,尤其爱针对奴婢!奴婢与她结怨已深。”
    凤舞不屑地一扯嘴角:“所以你就要害她?”慕竹树敌颇多,这是后宫人尽皆知的事情,这一点毋庸置疑。
    “是!但也不全是因为这个!”钟澄璧似愧疚地瞟了一眼胡枕霞,又说:“当年胡尚宫还是司设,而奴婢只是掌设。奴婢……奴婢想晋升,可是有胡枕霞挡在前面,奴婢就没法越过她去!当时的崔尚宫,最属意邹彩屏将来接任尚宫一位,所以……”
    “所以御膳房的司膳之位就空出来了,你就动起了歪心思?是不是?”胡枕霞义愤填胸,指着钟澄璧道:“你就这么迫不及待?我待你如亲妹妹,你怎能如此‘狼心狗肺’?”
    钟澄璧对着胡枕霞连连磕头:“是!是奴婢对不起您!是奴婢鬼迷心窍,被邹彩屏那小人给利用了!邹彩屏得知奴婢升迁心切,于是她便找到奴婢,承诺奴婢若肯帮她做一件事,今后司膳之位就非奴婢莫属!”
    “邹彩屏叫你帮什么忙?她后来食言了?”徐萤配合着提出问题。
    钟澄璧落下悔恨的泪水:“邹彩屏让奴婢往香鼎、香炉中涂上麝香去害慕竹。奴婢最开始是不肯的,奴婢也怕事情败露。可是邹彩屏却说这个方法很隐秘,即便被发现了,让奴婢大可推到胡尚宫头上!”她害怕地看了看胡枕霞。
    “你……你竟联合起我的对头来算计我?我真是瞎了眼,白疼你这么多年!”邹、胡二人素来不睦,这是众所周知的!胡枕霞气得扭过头去,不愿再面对“爱徒”。
    “邹彩屏与慕竹无冤无仇,为什么要害她?这显然说不通!”在旁边听了许久的陆晼贞,努力找出钟澄璧诡辩中的不合理之处。
    “小主才入宫几年,哪里知道这掖庭的陈年积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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