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深岂能缘浅

18 十八


十八
    回到英国已经五天,家里的一切都维持着原样,熟悉得如同我早上刚出家门一样,连我每天早餐用的杯盘都依然放在老地方。
    约了下周才谈医院签约事宜,因此很是轻松,懒在家里休息了几天,一来调整时差,二来香港一年的工作很是紧张,是时候放松一下自己,明天Helen就要从日本回来,想去超市买点东西。
    快九点时,出了大门,昨晚下了雨,台阶上有点湿滑,鞋跟敲击在坚硬的花岗岩台阶上,我留意到有一串未干的脚印,谁会在大部分英国人还在酣睡的清晨,在我家门前徘徊。
    推开栅栏门,准备到车库取车,虽然还是八月,但早晨的风吹在身上,还是有点凉意,不由的裹紧了衣服,英国的湿冷天气让许多刚到英伦的香港人生出太多的恋乡情节,而我已经不属于这个范畴,因为我已经适应了这种寒冷。拐过这堵背阴的墙,转弯就有太阳了,脚下加快了步伐。在拐角处,我放弃了英国人惯用的动作,走过一,二,三步,再转身,而是贴着墙角,来了个九十度的急转弯。
    发觉前面有人,想收步已经来不及了,不偏不倚朝一堵人墙撞去,
    “I’m sorry,I didn’t mean to.”赶紧低头道歉,奇怪的是,对方没有任何的反应,定一下神,才发觉自己整个人已经在别人的两臂之间,
    “sorry,sorry,”嘴上一个劲的道歉,努力想挣脱对方的怀抱,却明显感觉到对方加重了手臂间的力量。
    这一发现,让我一时间惊慌失措,冷清的街道上空无一人,而我连抬起头,正视对方一下都无法办到。
    “Do you want to do”声音已经失去了应有的镇定。
    “I want to kiss you.”厚重带点磁性的男中音。
    “嘉信!”
    “可然!”他的双臂缓缓地松开,腾出手摁住我,只稍一用力,将我的双手向下牵拉,我的头很自然地仰了起来,咫尺之间的嘉信,一脸的疲惫,往日清澈的眼睛布满了血丝,两腮密密的胡须,毫无节制的茁壮成长,只有那情深如火的双眸一如往昔。
    好些年之前,我就想象着能在某个清晨,嘉信能突然出现在我面前,即便天涯海角,我也会至死追随。
    “为什么不提前通知我?”如果他香港晚机出发的话,他已经在外苦等几个小时了。
    “我也是临时决定的。”嘉信无限贪恋地望着我,不忍放空。
    将他迎进屋,门在身后关上的瞬间,嘉信已经迫不及待地将我抵在门上,灼热的唇毫无悬念的携着我的,我感觉到他强有力的吸允,在他的舌即将进入我的领地时,我热切地回应了他。他意犹未尽,湿热的唇开始肆无忌惮地侵袭我的颈项,游走的唇慢慢下移,上衣的扣子在他的拉扯之下,早已脱开,当他触碰到女性傲人的双峰时,我忍不住一阵轻颤,十一年了,除了他,这块处女地还从未有人莅临。或许我的反应过大,嘉信停了下来。
    “可然,我快撑不下去了。”嘉信将我紧紧的拥入怀中,他的痛我尽收眼底。
    “嘉信,你累了,洗个热水澡,先休息。”
    “可然。。。”嘉信想说什么。
    “有什么话,等睡醒了再说。”
    才将嘉信安顿好,伟业的电话就追了来,嘉信能准确地找来,我已经知道伟业功不可没。
    “Susan,倪先生。。。”伟业明知故问。
    “他已到英国。”
    “Susan,我会永远祝福你。”随即挂了电话。
    今生我欠伟业的,已经无法偿还,如果有来生的话,希望有机会让我再遇到伟业。
    做好午餐,已近一点,快两点了,卧房里还没有动静。
    我轻轻上楼,悄悄推开房门,宽大的睡床上,嘉信拘谨的只占据了一小半。
    侧卧的脸大半个埋在睡枕里,拨了拨他散落在睡枕上松软的头发,手缓缓地在他脸上游移,光滑的额头,浓黑的双眉,上挑的睫毛,端正挺拔的鼻梁,菱角分明,充满个性的唇,当我的手轻触到他软弱的双唇时,我有一种想吻他的冲动,但终究还是忍住了,在这个很敏感的时期,还不想把自己搞的没有退路。
    正待悄然退出,嘉信醒了。
    “可然。”他叫住了我。
    “睡醒了没有,可以吃午饭了。”我表现地很平静。
    “好,我马上下来。”
    餐桌上,我和嘉信都很沉默,有种山雨欲来的压抑。
    待我收拾完,从厨房出来,餐桌上已经多了一份文件,矜持地在嘉信对面坐下,等待着他的开始。看我坐下,他将文件推移到我面前,
    “这是我的离婚协议书,五个月前已经签字生效,可然,嫁给我吧,我爱你!”嘉信凝望着我,殷殷黑眸中满满地期待。
    这句话,我整整等了十分之一世纪这么长,现在听他真切地说出来,心中的滋味无以言表,将脸埋在自己的掌心中,不忍直视嘉信。
    十一年前,我具有一个女孩应有的全部,无敌的青春,纯真的情感,健康的身体,而现在除了纯真的感情依旧,其他的都已离我远去。
    “可然,你是不是很介意我说过的一些话?”嘉信伸过手,覆盖在我的手背上。
    翻转自己的手,握住嘉信的,尽管已经热泪盈眶,还是抬眼正视嘉信“嘉信,我受过很重的伤,可能今生都无法成为倪嘉信太太。”
    嘉信松开我的手,起身绕过餐桌,张开双臂将我揽住,
    “那天,你在酒店晕倒,Helen很心疼,指责我还要让你受多少次伤,我就猜测你在英国出过什么意外,问了梁医师,知道你出过很严重的车祸,只是梁医师不明白,你为什么会一个人开车去南部,还出了这么严重的车祸,我问了你出车祸的时间,我想我明白了原因。”
    “可然,这些年,刚开始,因为自尊,我不想来找你,可时间越长,我越害怕来找你,在这个世界上,除了我,一定有其他人想拥有你,我怕再也轮不到我了。五年前,家里要我结婚,我也想过来英国,可是最后我还是退缩了,我怕最后一点希望都破灭了。可然,我很后悔,因为我的自尊,我的犹豫,给你造成这么大的伤害。”
    “嘉信,我不后悔。”靠着嘉信,脸在他身上摩挲,嘉信就势弯下腰,将我抱起,移到几米外的沙发上。
    “可然,你是一个很聪慧的女孩,聪慧到我可以省略掉,我爱你,三个字,我以为我们的感情是是心的感应,是一种默契。昨天我在飞机上想了很多,可能我一直忽略了你的感受,忘了你终究是个女孩子,想得到你认为的全部,想我明明白白地告诉你。我不是一个会表达的人,可能还有点木讷,对爹地妈咪,对家人,对自己所爱的人,可这并不代表我不爱他们,从我告诉你,你就是我想要的人,在我心里,你早就是倪嘉信太太,我以为你能明白我的心,直到你要我给你一个承诺。”
    嘉信变换了一个姿势,用手抬起我的下颌,能让我的视线和他的平行,
    “那时你还年轻,不知道,做倪嘉信太太需要承担很多的责任和义务,我不想你怎么早就被束缚住,想我们可以快快乐乐地过上几年,再考虑婚姻大事,可是你的坚持,超出了我的预算。可然,我没有马上给你想要的答案,只是我也需要时间去筹划我们的未来。”
    如果十一年前,嘉信能一早告诉我这些,我们怎么还会有这么久的蹉跎,真是造物弄人。
    “可然,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不能没有你。”
    此时,我已经没有选择,与其一起沉沦,不如重获新生。
    “嘉信。。。”
    “滴。。。滴。。。”嘉信的手提电话不早不晚地想起。
    “。。。。。。”
    “抱歉,我不在香港,没有及时回复,好,马上传真给我。”嘉信用手抵了一下我的手心,我迅即明白,茶几上拿了笔,将传真号写在自己的手心,展示给他。
    “。。。。。。”
    “好,我看完,晚些给你答复。”
    “。。。。。。”
    “可以,稍后联系。”
    此番,嘉信来的非常的匆忙,除了随身的公事包,什么都没带,更别说换洗衣服了,很大可能他是临时决定去机场的。
    看他放下电话,“嘉信,传真机在楼下书房,你先做事,我出去买点东西。”
    取了车,直接奔商场,一直记得他喜欢的品牌,没有过多的选择,衬衣,底裤,袜子各买了三套,还不忘再配了两条领带,只是一时没找到他西服的品牌,自作主张,买了两套休闲装,临走,还没忘买了一套睡衣,东西很多,细想一下,再次折返,又买了旅行箱。从商场出来,再去超市,原本上午就想买的东西,一一网罗,最后帮他买了洗漱用品,在买剃须用品时,犯了难,在我的记忆中,不记得他用过,顾不得现在香港已经是深夜,一个电话拨给伟业,急急问了伟业,没容伟业多说,匆匆就挂了电话。
    回到家,已经晚上七点多,嘉信正在打电话,没有惊扰他,分两次,将车上的东西搬回家。
    赶紧进厨房,煮晚饭,快好时,嘉信进来,他并没有靠近我,而是隔了几许望着我,十一年的异乡生活,我再不是以前那个什么都不会的小女孩了,在他无声的注视下,我已经把饭菜煮好,只是时间太赶,来不及煲汤,煮了个最大众化的海米蛋汤。
    吃完晚饭,已经很晚,嘉信昨晚十几小时的飞机,中午也只是补睡了几个小时,加上倒时差,已经很辛苦,替他把买回来的衣服准备好,
    “嘉信,早点休息。”看他上楼,继续自己未做完的事。
    估计嘉信早已睡下,轻声上楼,准备去Helen房间睡觉,刚才忘了将自己的睡衣拿出来,想将就一下,只是刚才出去,衣服早已经被汗水打湿,犹豫再三,还是推开房门,想取出自己的睡衣。
    不敢开灯,摸索着到洗手间,从橱柜里取出睡衣,看嘉信已经睡了,干脆锁好门,冲了澡,换好睡衣,临走还想着昨晚没看完的书,小心地去取床头柜上的书。
    书刚拿到手,手已经被他捏住,只一拉,我连人带书一起跌落到床上,
    “可然,不要走。”黑暗中,嘉信的臂膀非常有力,想逃脱有点困难。
    以前,即便再晚,嘉信都会送我回家,那怕在赤柱渡假,我们都是分房而睡,有过很多的肌肤之亲,但这样同床而眠,还从未有过。
    “放心,我不会冒犯你。”被嘉信直言相告,再想离开有做作之嫌,只能就范。
    枕着他的臂弯,闻着他身上的体味,久违了这种感觉,有想将自己给他的冲动,如果十一年前就这样做的话,或许我们早已经儿女成群,而现今我可能永远失去了为他生儿育女的机会,苦涩的泪再次汹涌而出。
    嘉信感觉到了我的眼泪,翻转身体,将我整个身子压入身下,脸贴着我的,感染着我湿湿的脸颊,
    “可然,不要再哭,我会心痛的。”他湿热的气息,轻拂着我的脸,结实的胸膛压迫着我的双峰,此刻,我已经难以把握自己,想告诉他,却难以启齿,嘉信毕竟比我年长,而且他有过婚姻的历练,他已经体察到我的情不自禁。
    “可然,我比任何时候都想要你,但我会信守承诺,我会等到我们结婚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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