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歌声潇

孟晨从颜夕家出来，已是中午十二点多。来不及吃午饭，又驾车回到市区。秋默声的父母是前两年才搬到市区住的。秋默声平时和父母在一起住，最近才刚买的新房，还为装修。
    到达秋默声家时，又看到一对伤心欲绝的父母。只是颜夕的父母，还存有一丝希望，而秋默声家是真正的残缺，败落了。都说孩子是父母生命的延续，可那也是一种希望，对生活，对命运的一种抗争的希望。人不怕失望，甚至是绝望，就怕活着没有了希望。因为那是信仰，人没有了活着的意义，人生怎么圆满？
    屋里是一股呛人的烟味，烟雾缭绕的。秋爸的两鬓已白，面容憔悴，皱纹深深，手里夹着一根热烈燃烧的烟，了无生气般的坐在沙发一角。孟晨看过资料，秋爸今年应该是52岁，坐在面前的人，好像一夜间变成白发苍苍的老人。
    孟晨左右看来看，小心翼翼问道：“秋妈妈呢？她…还好吧？”秋爸用沙哑的嗓音，回答道“刚才又哭晕过去了，房间里躺着呢”
    孟晨身子往前挪了一下，说：“秋叔，我知道现在问你一些事情，不合适。但，我还是想冒昧的请问你几个问题，可以吗？”
    秋爸抽了一口烟，点了点头。
    “颜夕，这个名字听说过吗？”
    “没有”
    “这些年，有没有陌生的女孩来过家里或者…听您儿子提起过哪个女孩？”
    秋爸沉吟了一会儿，说：“没有。默声三十多了，一直也不找对象。我和他妈给他说了好几个相亲对象，他都不去见。上个月，忽然对我说要结婚了。他妈说，是谁，把人带回来见见。默声说再等等。到现在人没见到…儿子也没有了。”秋爸擦了把脸，狠狠的抽了几口烟，只进不出，呛得咳嗽不止。
    孟晨连忙站起来，走到秋爸身边，拍了拍后背。又去厨房到了一杯热水，递给秋爸。秋爸握着水杯，死死的盯着孟晨看，那目光好像要把他烧穿了一般。秋爸缓缓的闭上眼睛，颤抖的说道：“我儿子和你一般大…。孝顺，听话。我在外面再苦再难，一想到默声，我觉得值，心里都是甜的。从小到大，我都舍不得打他一下，最多就是说两句，你说他怎么舍得丢下我和他妈呢？”
    孟晨半蹲在秋爸的身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切身之痛，安慰的语言显得苍白无力，或者有些幸灾乐祸。孟晨没有过亲人逝去的经历，但此刻，他觉得，只有安静的倾听是最好的选择。
    “默声小时候，虽然也调皮捣蛋，他还算听话，好带。我和他妈也没有费多少事。上学的时候，学习不太好，我们也没有多要求他。考大学的时候，他想上体育大学，我和她妈不愿意，觉得上出来没有什么用。只有这一次，我们没有顺他的意。最后，默声还是去上普通高中。可是越来越跟不上，正好那年有招兵，我和他妈一商量，就去送他当兵。”
    “当完兵回来，我们又找了找人，安排到公安局上班。想着终于是有着落了。可是，他竟然没去。自己找个建筑公司上班，气得他妈住了半个月的院。好像时间也没有搭理他。我们两口还说，孩子怎么越大越让人不省心了，还不如小时候呢。后来又一想，孩子大了，有自己的主意，他高兴就行…。”
    “默声年龄越来越大，我和他妈想着找个媳妇，有个家，我们就不操心他了。可是说了好多次，这孩子要不说是工作忙，要不说自己小不想找，反正推三阻四的，各种理由。硬逼着他见了几个姑娘，回头都不联系。再说的对象，人都不去见。气的没办法了，也不管他了。可我们想管他…。人不在了，不在了…。我们的心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