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歌声潇

站在审讯室的门外，王诗语大口喘着气，嘴里骂道“你个臭憨熊！”忽然脑海里出现了秋默声那张平静，近似冷漠的脸。他从来没有这样对过她，永远都是彬彬有礼，像个陌生人般的礼貌。心，有点疼。王诗语摇了摇头，深吸几口气，推开审讯室的门。
    颜夕看着更憔悴了，苍白的小脸，呆滞的目光，一副将死的样子。王诗语把包放在桌子上，轻叹了一声，说：“你何苦呢，你这样子，他会很心疼的。”
    颜夕微微抬了抬头，没有说话。
    王诗语看着颜夕，语重心长的说：“颜夕，你真为秋默声好，就把你知道的完完整整的告诉我。我也在努力为你办理取保候审。这一切，很快就会结束的。”
    又是半天，没有回应。
    王诗语眉头一皱：“你拖着是解决不了这个事情的。不管你杀人与否，我会尽我最大努力帮你。但，前提是你要相信我。你要告诉自己必须活着，就当是替默声活着。”
    颜夕闭上眼，深深的叹了一口气，说：“你给我讲讲默声吧！”
    “什么？”
    “这几年默声是怎么过的？”
    “我不知道！”
    “你知道的。求你了！”
    王诗语看着颜夕哀求期盼的眼神，手慢慢握紧成拳，又慢慢的松开。感觉有东西要落下，抬手擦了擦眼角，有些颓废的靠在椅子后背上。
    审讯室异常的安静，只有彼此沉重的呼吸声。良久，王诗语望向颜夕，说：“我给你讲个故事。”
    “五年前，一个女孩遇到一个男孩。男孩没有俊朗的外表，却有一双漂亮的眼睛，坚硬带着浓的化不开的忧伤的眼神，深深吸引了女孩，女孩爱上了这个是谜一样的男孩。女孩利用了一切方法，去接近男孩。每一次，男孩只是淡漠一笑，亲近有度，从未有过分之举。女孩又接近男孩身边的人，得到的答案是男孩没有女朋友，却从不找女朋友，不知道什么原因。女孩子动用自己的关系，找了一个私家侦探，事情才水落石出。
    男孩爱上另一女孩，虽然相隔两地，每周男孩都会去女孩所在的城市，偷偷的跟在女孩的后面。看她出门，上班，下班，回家。站在街角，看她一个人吃饭，一个人逛街。跟着女孩回家，站在路灯下边，抬头看着女孩家里的灯亮，灯灭。整夜点着一根根烟，也不抽，只是望着女孩的家。就像老故事里的，崖边的望夫石像。男孩总是清晨离开，坐车回到自己的城市。一天又一天，一月又一月，一年又一年。男孩就是这样守着这份没有回应的爱，默默的陪伴，十几年如一日。
    女孩知道了一切，大哭了一天。心疼不已，跑到男孩的面前说：从今天起，我会给你我所有的或者更多的爱，毫无保留的。男孩看了女孩一眼，摇了摇头，淡淡的说：我不要谁的爱，我做应该做的，是我欠她的。可是女孩已决定，这是自已要找的男人，要爱他一辈子，一辈子都对他好。
    女孩知道，男孩喜欢平淡低调的生活。所以，做事便按着男孩喜欢的方式进行。除了工作的事情，从不去男孩的公司找他。每天站在男孩必经的路口，给他送早餐。晚饭，有时候会死皮赖脸的去他家给他做喜欢的饭吃。每天发信息，虽然知道他不会回，依然乐不此彼。每周，也会偷偷跟着他去看他喜欢的女孩。
    女孩重复着男孩十几年一直坚持再做的事情，那种黑夜的孤独无望，泪湿衣枕，独自饮苦酒，炽热的爱久久没有人回应的心境，渐渐的懂了。女孩不知道自己还可以坚持多久，只是不断的告诉自己，这是我的选择，一切是值得的，有意义的。
    有一次，男孩知道喜欢的女孩被人欺负了。看着她伤心的离开，走到欺负她的男生面前，狠狠打了一顿。然后跑出去找到女孩，默默的跟在后面。看着她蹲在花坛边，哭的肝肠寸断，却不能上前把她抱在怀里。男孩只能用力的疯了一样的击打路边的树，直至血肉模糊，泪流满面。
    晚上，男孩坐在路边，喝了瓶又一瓶的酒，跟在他身后的女孩把不省人事的他背到了酒店。可是男孩抓着女孩的手不放，不停的喊着另外一个女孩的名字，然后…。□□的时候，男孩依然不停的喊着女孩的名字，身下的人泪流了一夜，紧紧的抱紧男孩，却不知说什么。早晨醒来，看到床上一片血渍，男孩抱头痛哭。不断的敲打自己的头，然后跪在地上，求原谅。女孩看着他伤心不已，痛苦不堪的神情，说：这是我自愿的。你不用自责。然后离开了。回家后，女孩子哭的都快窒息了。出了事情，他先想到的是自己对不起喜欢多年的女孩，其次才是对自己的伤害。为他做了那么多，努力咬牙坚持了那么久，他一点点的怜悯都得不到。女孩好妒忌好妒忌那个什么也不做的女孩，轻易得到他了百分百或者更多的爱。一切都是自找的。想到这场没有结果的爱情，是时候该放弃了，心，伤痕累累。
    三天后，男孩找到女孩，说：我娶你。女孩说，我不要你的施舍。本就是我自愿，你不需要负责。男孩说，这么多年了，我也累了，该有个家了。你出现的时候刚刚好。女孩说，我不是谁的替代品。我有我的尊严。男孩沉默了一会儿，说：你是你自己，不是别人。
    从那以后，男孩每天接女孩回家，陪她一起吃饭，逛街。做所有男朋友应该做的每一件事情。多年梦寐以求的，却轻而易举的得到了。女孩享受着爱情的甜蜜，享受着辛苦多年后的付出得到的回报。其实，女孩子心里明白：无人可以替代另一个女孩在他心里的地位，永远不会。但现实给的糖衣炮弹，让女孩选择了自欺欺人。于是，女孩和男孩一起筹划他们的婚礼，等待幸福时刻的到来。可是，女孩最后等来了一封信，一封断绝了一生幸福的绝笔信。”
    忽然，王诗语从包里拿出一封信，狠狠的扔到颜夕的面前。然后，起身背对着颜夕。不在言语，心的疼痛又阵阵袭来，好像要把自己生生的撕裂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