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歌声潇

我叫孔铭泽，现在是N市的一名高中物理老师。我和颜夕是在高中复读班里认识的。颜夕虽然不漂亮，在班里却也是与众不同的。因为班上大部分的孩子都是和我一样，来自偏远的农村。而颜夕是县城的孩子，唇红齿白，对人和善，总是一副笑眯眯的样子。班上有好些男孩子，没事都喜欢偷偷看颜夕。
    我比较幸运的是，颜夕和我是同桌。刚开始，我特别拘谨。不敢和颜夕说话。颜夕呢，有听不懂的课或者不会做的作业，总是问我。软糯的声音，甜甜的笑，让我不自觉的脸红。颜夕没事老是逗我，时间久了，我也慢慢的习惯了。休息的时候，也会主动和颜夕说上两句话。接触时间久了，我发现颜夕经常会收到信件。我曾经偷偷的看过信封，是外省部队上的来信。我好奇，问过颜夕。颜夕笑的特别开心，说：“秘密。”我打趣的问道：“是…。男朋友？”颜夕红了脸，却没有回答。那一刻，我忽然有些妒忌了。可我知道，我什么也做不了，做了也是白做。
    我们是理科班，所以我的理科明显好于文科。但颜夕和我正好相反，她的理科非常差。我和颜夕商量过，我帮她补习理科，她帮我补习文科。那会儿，我心里偷偷的乐的不行，可是我谁也没有告诉，自己一个人高兴。达成共识后，我和颜夕每天抽时间帮对方讲卷子，讲课堂上老师讲的重点。阶段考试的时候，我成绩明显提高了，而颜夕还是原地踏步。颜夕像泄了气的皮球，蔫了吧唧的趴在桌上跟我说：“看来咱俩下次不能做同桌了。”因为我们每次的座位是按成绩排名而定的，我想了想，小心翼翼的问：“颜夕，那你…。还想和我做同桌吗？”“当然了。”我心里窃喜，说：“那挑座的时候，我给你占个位置”颜夕从桌上起来，拉着我的手臂说：“真的？我就知道你最好了。”看着她红扑扑的脸，我把头扭向了一旁。
    我和颜夕不是总相处那么好。也会为点小事而吵架。比如我吃饭挑食的很厉害。颜夕瞪着我，生气的问我“什么浪费粮食？”“因为不好吃。”“不好吃，你可以不买呀。”“看着可以，谁知道吃的那么难吃！”“你不知道浪费粮食很可耻。馒头不吃皮，你别张皮啊；这个菜不吃那个菜不吃，饿着吧你！”我把兜里的伙食费拿出来递给颜夕，说：“那你帮我管着钱吧！”颜夕看着我，没有说话。我连忙说：“你别误会，你不是说我浪费嘛，把伙食费交给你帮我管着，你给我多少钱我吃多少钱的饭。好坏都吃，不然就饿着。行吗？”颜夕的歪着头，想了想，说：“好吧，暂时的哦！”我笑着点头：“好”
    时间过的很快，我们转眼就毕业了。我如愿的考上了师范学院，颜夕只上了一个普通的大学。我们没有因为毕业而失去联系，偶尔会写信或者打电话。有时我也会开玩笑的问颜夕：你的兵哥哥回来看你没？颜夕沉默不语。我心忽然有些难过。我不知道什么是爱，只觉得颜夕对我来说，是特别的。我在乎颜夕的感受，只喜欢听到电话那头的她开心的笑。我不要求她能为我做什么，只想能留在她身边就好。因为太在乎，我也犯过傻。那天夜里颜夕给我发条短信，说是要结婚了。我腾地从床上坐起来，直接把电话打过去：“你要结婚了，和谁？那个当兵的？”没有听到回答，听到一些琐碎的声音，然后是开门关门。我在电话这头，大声的叫着颜夕的名字，一会儿一个声音穿过来：“孔铭泽，大晚上的你发什么神经呢？看短信，就不能一次看完再想好了说”我一懵，颜夕叹了口气，说：“短信后面还有一句是2月31日，二月什么时候有31号啊？傻”我这才反应过来，嘿嘿的傻笑了两声：“哦，没有就好。没有就好。”“我结不结婚，你那么在意？”“也不是了，有点突然。”颜夕没有说话，我又连忙说：“你要是真结婚了，一定要先告诉我。我给你包个大红包。”“铭泽，你在学校没有找个女朋友？”“没有，忙着学习挣奖学金呢。我想以后考研”“嗯，照顾好自己，别太累了。如果有合适的，可以先谈着”“好。你是不是在外面，快回去吧！别冻着了。”“好，晚安”我挂了电话，长出了一口气，一夜无眠。
    毕业了，颜夕留在北京工作。我考上了本校的研究生。颜夕和当兵的事情，我没有再提起。虽然我不知道他们发生了什么事，但我能感觉到那是颜夕的一道伤口。颜夕和以前一样，隔三差五的给我打电话，聊生活聊八卦。我以为，我们会永远这样快乐的相处，等到颜夕真的忘记过去的时候，我会大胆的告诉她我的爱。可是，我的一句话毁了这份难得友谊，毁了我和颜夕可能的未来。那天颜夕打电话聊天跟我说有些事情让她觉得不可思议。以为只有在电视里才可以看到的现象，原来真的存在现实生活里，而且离自己还特别近。我问她出什么事情了，颜夕告诉我宿舍里有人经常夜不归宿，有人包里经常装着避孕药，有人还和公司里的已婚男人混在一起，有人会被领导潜规则。我没有说话，听着颜夕的念叨，好久之后我问了颜夕一句话：颜夕，跟我说实话，这些事情你遇到过或者…你曾做过没？电话那头的颜夕突然没有了声音，再然后就是盲音。事后，我懊悔不已，不知道自己当时怎么想的会那样问颜夕，正如颜夕后来喝醉酒给我打电话说的“孔铭泽，原来我在你心里这么不堪吗，你就这么不信任我？”是的，我在反思。和颜夕认识这么多年，她是什么样的姑娘，我在心里早有定论。她可爱，要强，活泼，善良。从不做违背自己原则的事情。如果不是这样的颜夕，我怎么会一直愿意守在她身边呢？从那以后，我们断了联系，一直到现在。
    关于照片，是我高中毕业的时候留给颜夕做纪念的。当时颜夕说：“不好意思，我没有照片相送。但我们友谊可天长地久。”我点点头，说：“好，一辈子。”“当然一辈子的朋友”可是，年少的鲁莽与自私，让我失去了颜夕这个最好的朋友。记得颜夕当时还和我讨论过莲花，说“我们就像善生和内河，孔铭泽，若有一日你找不到我了，怎么办？”我说：“寻遍天涯海角，至死方休。”颜夕那漂亮的眼睛，闪着耀眼的光芒，笑着对我说：“孔铭泽，谢谢，认识你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