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生眷恋

49 意乱情迷的前世之身


炎炎夏日里,何处飘来的那一团团白雪?迎着那灼热的日光,居然飞到这宫殿来还不化开。
    西风苍墨缓缓弯腰,意外地拾了一把起来,在冰凉的手心里,这雪居然立即融化开了。
    他轻咳两声,望了一眼湛蓝无比的天空,转身朝偏殿走去。那里,爱果早已命人筑好一个崭新的浴池,精灵们也早在四周种满了花卉,还未走到便闻到阵阵花香。
    这其中,有他喜欢的淡淡荷香。
    今日,是他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换.血的日子,拥有多么强大的灵力,就拥有多少黑.血。皓月光华,也不尽是至纯无上的。他需要抽离浑身的血.液,剔除那些黑暗的血,重获新生。
    父王曾说,有另一种方法,希望他尽量也不要用到——那便是灵菏池千年才会成形一次的灵菏,她能够幻化人形,身上流淌的是圣水筑建的圣血水,只要对方同意,就能够直接将两人的血置换,只不过对方会承受不住那强大的灵力。
    他怎么可能会用那种方法!即便她不是自己心爱的女子!
    想到她,西风苍墨将刚脱下的长袍取过来,盖在前面,手抚着她绣的那朵彩莲,露出外人难以见得到的笑意。
    他的冰尘,她是不是又趴在那棵柳树上等着他了?每次看到她百无聊赖地在那儿傻等,他就有说不出的心疼。可他又非常喜欢每次见面都知道她在等着自己。
    比呵护还要多的疼惜。他好爱她,心底深深地明白这一点。等一切平定,再个三五年,他就将她接来,无论那个宫殿,随她爱呆哪呆哪,哪怕像只小猫跟在身后也可以。
    只要她在身边就好……
    这样想着,靠在浴池边上的人瞅了眼滴着血的手指,盼着今天快点过去,他想好了,今晚就去凡界,摘点野果子给她带去,瞧瞧她会高兴成什么样!
    “西风苍墨!”
    如此咆哮之声,是再熟悉不过的人。今日遣开几个护卫,只想着可以静静地完成这件事,谁料还是枝节横生。
    他蹙眉,冷眼,迅速收起手指,站起来,不紧不慢地穿上他那件长袍。身为皇城储君,从小到大就练就了从容不迫。
    天足夜行此刻来到,肯定是知道今天非寻常之日。西风苍墨低头看了看已有些血.水的浴池,一挥手,已将它们隐去。
    今日不吉,大不吉!他想起先前看到的飞絮飘雪,心中突然有一丝不安。白国从不落雪,除了那个地方——破天之地。
    希望跨过那个地方的人,不是她才好。
    “找我何事?”一副漫不经心,西风苍墨直接走向中间最高处的位置。
    “我想要你的命!”天足夜行直截了当地说。
    西风苍墨也不与他多攀谈,直接问道:“因为天齐叙衣吗?”
    “更因为我的妹妹!”天足夜行说着,情绪已有些失控。
    “你说镜香吗?”西风苍墨冷冷地反问他。
    “什么?”天足夜行反倒不明白了。
    “看来,你不知道你妹妹做了什么,不过这不重要。”苍墨依然淡漠:“你为何选今日,是觉得要在我灵力最弱之时你才有胜算吗?”
    “没错。”夜行一点也不掩饰自己的计划。
    “那恐怕要叫你失望了。我还没开始你便急急找来,最好的时机被你一大断,我还要再等个十九年才能置换了……”西风苍墨不自然地晃了下有点小伤口的右手,嘴里说着的话是那样顺溜。
    掩饰真正的自己,也是为王的必要。他对这些再熟悉不过了。
    他知道,天齐叙衣与天足夜行之间深厚的情意,所以成亲两年多,他虽明里进过她的宫殿,却从未在那过夜。名分上的王上王妃,不过都是虚的。
    实的是,天齐叙衣曾对自己说:谢谢你,你会把白国治理得比所有的先辈要好。
    他一向,不也是只有那一个信念吗?让众人承认自己的能力是与逝去的父王是相匹敌的,让白国彻底地繁盛起来,让整个灵界都欢声笑语衣食无忧……
    “西风苍墨,无论如何,你我今日必须一战!”
    “夺妻之恨?算不上,我与天齐叙衣自幼便有婚约,你们郎情妾意在后。”西风苍墨并不打算解释那些繁琐的细节:“我们之间没有开战的理由,又为何弄得天下皆知?”
    岂料夜行听后反而暴跳如雷:“你当真什么都知道!那你为何还要娶叙衣过门,你根本不爱她!你是王,只要你说一声,她就不用嫁入你阴森森的皇城来,最后郁郁而终……”
    “天足夜行,指责我这些话,你当知罪吗?”西风苍墨也不禁微怒:“你又为她做过什么?你求天齐皇了吗?你求过我吗?平白无故让我悔婚,是想让天下人说我为王不诺,抑或是天齐公主不贤不足为妃?”
    “你的意思,倒是怪我先前不反抗了?”
    “已经过去的事,又何必再去追究……”
    “西风苍墨!你就是个薄情寡义之人,只想着灵菏池的那个女子,全然不顾其它!你让我的叙衣哀怨而死,使我的妹妹昏迷不醒,这等作为,又岂是王者风范!”
    那狂风伴着暴雨扑面而来,西风苍墨只是横眉,便迅速避开。天足夜行的呼风驾雨之术虽然不精,他此刻的身子却不可受伤,于是专心应战,不得丝毫懈怠。
    “嗞”的一声,长袍受损,那彩莲被疾风划破一条裂痕。西风苍墨看了一眼,颇是有点不舍,若是冰尘看到,想必十分担忧。
    只是稍稍分神,便也没见那雨飘至头顶,才一惊觉而转身,袍子差点又破一道。
    “唉。”他心里叹口气,万不得已,还是得出手了,否则以两个人交手的缘由,日后还真是难以与人解释清楚。
    而当他打定主意打算全力以赴时,殿中突入的人却震惊了他。恍惚一瞬间,却早被夜行抢先一步扣住来人。
    “放开她!”西风苍墨怒不可遏地吼,眼睛却在雾莲冰尘游离。
    她的手里为何滴着血?这傻丫头难道自己破了皇城的结界?他的心疼得发紧,她的粉裙从来都是那么干净,怎会沾上密密麻麻的红点……
    “放了她?凭什么!”夜行扣紧冰尘的脖子,先前的怒意,如今的狂笑,使他的面目变得狰狞。
    “与她无关!”
    “真可笑!”夜行掐得她的脸上泛红,说不了半句话。
    “这是你最爱的人吧?她怎么会来呢?不过,这不是来得刚刚好吗?”夜行的笑,透着一丝诡异。
    苍墨不喜欢他的阴冷,不喜欢他挟持着她,不喜欢被人这样欺辱……他忍着,他不能让她受到一点点伤害!
    “你想怎么样?”
    “很简单,把飘铃子给我!”
    “飘铃子维系着白国的自然平衡,你要它做什么?”苍墨说完猛然意识到了:“镜香中了我的通天难回术,你想用飘铃子延续她的性命!你可知,这会让白国大乱!”
    “我可顾不了那些!叙衣的遗容我都不能见到,现在我只想守住最爱我的人……”
    “天足夜行,你到底有没有良知?擅用飘铃子,救了你的妹妹,可会死多少白国的子民!”
    夜行看向手里的冰尘,说道:“看来,你并不比白国重要!”
    “重要与否,不在于我现在能为她做什么!”苍墨紧紧盯着冰尘,他不希望那滴泪落下来,他知道她是理解他的,她是自责自己的到来并不是一个恰当的时机。
    穿越过那片雪岭,对她都体质来说并非易事。千辛万苦而来,肯定是得知了天足一脉逼近的风声。
    一开始,他就知道只能让她呆在灵菏池,白国还不是净土……
    “西风苍墨,我知道白国之重,重于你自己的性命,但不知她呢……”
    当天足夜行手上的风刺破她手上的肌肤时,那声尖叫早已定下输赢。
    风里邪真赶到时,一切为时已晚。两个倒在血.泊中的人,视线不曾离开过对方,那份爱恋根本无需诉说,在相会而不及开口的瞬间,他们早已意会一同死去不问世事,也是最好。
    唯风里邪真不甘。他抱着那粉红色的女子,失神地看着不久前还在自己宫殿前嚷嚷叫唤的活力呢?早已消失在如今沉寂的脸蛋上。
    他要她还活着!并且无忧无虑,才配得上那份傲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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