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战(伪)]感流年

31 Chapter 30 伊人已去空嗟叹


英加在一个秋雨潇潇的夜晚诞下了她第一个孩子,一个漂亮健康的男孩。这孩子注定在万众瞩目中诞生,罗伯特·莱伊激动万分,抱着孩子流下眼泪,元首也派人来慰问,送了很多礼物。英加很快便出院,家中接待了络绎不绝的客人。直到孩子就要满月,我才带着礼物去看望她。
    令我忧心的是,英加的状况非常不好。新生命的到来并没能让她的心态好转,她几乎不关注孩子,完全交由保姆看护。平日里要么一个人坐着发呆,要么躺在床上发呆。见到我也没有特别的表情,不过聊上几分钟就显出疲惫之态。我只得告辞。
    走到客厅,我遇到罗伯特·莱伊,他同样神情抑郁。他请求我时常来看看英加,他十分担忧她的精神状态。
    “您是否考虑过请医生?”我说。英加需要专业人士的治疗。
    “我曾征求她的意见,但她拒绝了。”莱伊无可奈何地说。
    英加一定不愿意把千疮百孔的内心翻开给别人看,更不愿意重新回忆那些痛苦过往。
    我把假期延长,每天去探望她,开导她,不论她是否听得进去。一个月过去,英加的情况有所好转。开始关心孩子,也愿意与人交流。我紧张的心情终于有所放松。恰巧帝国在秋天时征服了罗马尼亚,里宾特洛甫说,要带我去切尔纳河谷。
    我放心地和他去切尔纳河谷赏美景。临行时还对英加说,会带一块琥珀送她。而当我们回到柏林时,却听到了英加在前晚自杀身亡的噩耗。
    我当时就晕了过去。
    醒来时,我第一反应便是去找莱伊。但我发现家门口多了两名党卫军,他们客气地对我说,里宾特洛甫先生要我在家休息,不要外出。我迅速估算了一下双方的武力值,瞬间打消了硬闯出去的念头。
    悲痛与愤怒交加,我病倒了。
    里宾特洛甫很快出现,我哭着质问他为什么不让我出门。我要问问莱伊,为什么我不过离开一周,英加就死了。
    “相信我,他内心的悲痛绝不少于你。”他说,“英加偷了他的配枪自杀,他完全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我离开的时候,她明明已经好转。”我原本就虚弱,现在哭得伤心,眼前开始发晕。里宾特洛甫见状,扶我靠在他身上。
    “她患了抑郁症。平日里虽有显现,也可控制,一旦爆发,后果非常可怕。”里宾特洛甫解释道。
    “我应该坚持请医生的!”我自责道。
    “米莎,不要自责,你没有任何过错。相反,要不是你每日的开解,英加说不定早就自我了结了。”他帮我拭去眼泪。
    “你现在去找莱伊没有任何意义,你们二人都会当场崩溃,而英加也不会活过来。”他说。
    “英加变成这样,莱伊是凶手之一。”我恨声说,“他们都该死!”
    “如果你是法官,那么就判他们死刑。”他现实而残忍地说,“对你来说,英加是你最好的朋友,她的死令你痛苦万分。可对有些人来说,她的死与其他人死去没什么分别。”
    是啊,我最好的朋友死了。我明知道杀人凶手是谁,却拿他们毫无办法。还不如一个被当街刺死的人,至少还可以立案审讯。在凶手们的眼里,英加不过是游戏的牺牲品,不熟悉规则便草率入局,下场注定凄惨。
    “英加·莱伊明日下葬。”他说。
    “我要去!”我说。
    “不行。”他拒绝,“你根本无法控制情绪。”
    “但我想见英加最后一面。”我声泪俱下地恳求。
    他眼中满是心疼,仍是不答应我。我知道他为我好,但心中忍不住怨他。他不在意我的怨气,陪我直到天亮。
    “你怎么不去上班?”我睡不好,眼底一片青黑。
    “我今天没有工作安排。”他说。
    “你怕我偷跑出去?”我问。
    “对。”他居然就承认。我气的咬他肩膀,他疼得闷哼一声,然后狠狠打我的屁-股。
    “我果然太骄纵你。”他说,“越来越放肆。”听起来严厉,脸上却没有任何生气地表情。
    我可怜兮兮地看着他,眼泪吧嗒吧嗒地往下掉。他怜惜之色顿生,把我搂进怀里,轻声哄着我。我已足够了解他,知道如何令他心软。但即便如此,他仍不松口让我参加葬礼。
    他一直与我待到中午,直到海森堡按响门铃。他和里宾特洛甫耳语几句,后者看我一眼,用食指轻敲桌面。每当他思考的时候,会下意识做这个动作。
    “你去忙吧,我会老实在家的。”我说,“何况门外还有两名士兵,我不可能越过他们。
    他点点头,起身离开。走到门口时回头对我说:“外面有个叫汉斯的上士刚刚做了父亲,你一定不希望他失业,让无辜的婴儿喝不起奶粉。”
    这句话他是笑着对我说的,但我知道他并没有与我玩笑。
    几年前,也许我会因为他的“威胁”而心生不满,但现在不会了。
    他是真的在为我着想。
    两名党卫军足够拦住我,他哪里是怕我偷跑出去,他不过怕我一个人待着难过。
    他一离开,魏斯夫人便打开唱片机。里面传出的旋律令我失笑。
    “戈培尔好像禁止了这种音乐。”
    “是的。不过,里宾特洛甫先生说,您喜欢听。”她说。
    我没办法走出去,至少今天不行。
    第二天,里宾特洛甫派人送我去墓地,我站在英加的墓前,和她说了很久的话。真奇怪,今天我居然一滴眼泪也掉不出来。墓碑上的相片是大学时期的英加,我最初见她的样子。
    回程的途中我看到了施佩尔,他从一辆梅赛德斯上下来,和旁边的人说着什么,神色间没有一点异常。我生出一股骂他一顿的念头,让司机停车。但司机告诉我,里宾特洛甫先生只允许我去墓地,中途不得停车,不得去其他地方。我无可奈何,只好独自坐在车里生闷气。
    又过了几天,门口的党卫军终于撤离。但我已经没有了找罗伯特·莱伊,或是施佩尔吵架的心情。里宾特洛甫的目的达到了,他对我了如指掌。
    里宾特洛甫去意大利面见首相墨索里尼,三天后才回来。我不想待在家里,出去采购食材。商店里的人不多,除了我之外只有几名军人,黑色军装,每一个都身材挺拔。他们一边选购商品一边谈论着最近的战局。
    “意大利人在希腊吃了大亏!”
    “居然被希腊军队打到溃不成军,简直可笑!”
    “如果是帝国的军队,不出一个月希腊一定投降。”
    “我认为顶多半个月。”
    ......
    我看到一款芝士小圆饼,是英加最喜欢的零食。以前她总是一下子买好多,一边吃一边看电影,吃完了又会后悔不迭地说自己会发胖。我拿起它仔细地看着,仿佛我现在就要去找英加,和她聊上一下午。
    眼前有些模糊,耳朵却灵敏地捕捉到不远处的谈话。
    “帝国是战无不胜的!”
    “我们拥有最伟大的领导人,和最伟大的政府!”
    “还有最伟大的军队!”
    “世界上怎么可能有战无不胜的军队?”我完全控制不住自己,厉声说道,“最伟大的政府?你们可知那里面都是些什么人?不过一群人渣!”
    “小姐,您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一个军人严肃地质问我。
    “你们可知有多少人死在战场?有多少人失去了自己的家人和朋友?你们根本不明白战争是多么可怕的事!”我想起罗伯特·布鲁斯,心中又一阵感伤。
    “小姐,您是在质疑元首的英明抉择?”那个军人脸色更不好看,其他人也对我怒目相向。
    我冷笑。根本不理会他们,顾自走出了商店。我什么都没有买到,只好再麻烦魏斯夫人。
    迎面吹来一阵冷风,让我清醒了些。我刚刚说了大逆不道的话,不知道会有什么后果。
    后果比我想象中来得更快,当天晚上,几个盖世太保出现,把我送进了监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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