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本丫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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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龙袍,静静地躺在含元殿某个角落,等待着明日盛典;龙椅,默默居于一隅,等待着新主到来。
    落日的余晖,撒在人身上,金光一片。
    ......
    长生殿,左神武卫将军福荣杰、右神武卫将军仆固、左金吾卫将军赵威、右羽林卫将军李余存、兵马大元帅平王李仪一同以刀割指,滴血入酒,一饮而尽。
    随后,平王在贵妃的灵位前上了三柱香。
    ......
    长生殿后,是玄武门,玄武门的右侧,是禁军驻地北衙,右神武卫正在跟右金吾卫交接班,开始了今晚酉时至明晨寅时六个时辰对宫内的巡查警戒。
    岁初易有火烛、盗贼或喝醉的侍卫斗殴等情况发生,按照惯例,十二卫从正月开始对皇帝的紫宸殿和太极殿加派禁军进行重点防范,今夜当值的是右羽林卫。
    ......
    南衙,官员们都已散朝回家,当朝宰相李泌将写好的辞呈放于桌面,并将官帽朝服脱下,压至辞呈上。
    两袖清风地离开了皇宫。
    ......
    未央宫,筱儿无意中看见宫女们备了许多的砚台,并不断地在磨墨,太监们将磨好的墨汁用盆装好搬走。
    写什么东西需要这么多墨汁?筱儿偷偷尾随送墨的太监,太监把墨送到未央宫最东边一个荒废了的偏殿后离开,筱儿从侧门潜进了这间偏殿,躲上了阁楼,从楼板之间的缝隙往下张望。
    半柱香的时间过后,有数十个侍卫装扮的人进入了偏殿,他们之间一句话都不说,只是默默地脱衣、换衣,更换了一身夜行衣之后,又默默地将墨汁涂抹到脸上。
    如夜一般漆黑的脸,黑色的瞳孔,有一种超越生死的决绝。
    ......
    东宫,建王李偌也正跟右肃台大将军王晖宏、左羽林卫将军关宇、右威卫将军覃琼喝誓师酒。将军们要起兵,帮助建王取得皇位,已经做好了不成功则成仁的准备。
    建王举起了酒杯,与将军们一饮而尽后道:“不知各位将军还是否记得曾与我们一同征战吐蕃的御史大夫韦枭保?他可是个文武全才啊!年轻考取功名时写过一首诗——饮马渡秋水,水寒风似刀。黄尘足今古,白骨乱蓬蒿。比起建功立业,或许他更希望在家中陪伴他的八位夫人。如今他已是遗落在吐蕃的白骨一具,徒留八位夫人空牵念……”
    怎么这么奇怪的誓师辞?听着听着没了斗志啊……将军们来不及质疑,连酒杯都还没来得及放回桌上,就一个个软倒地上,慢慢陷入了昏迷状态。
    “得罪了,各位将军,我在酒里下了药,此番行动,是李偌违背皇命,一意孤行,将军们并不知情,以免带来杀身之祸,祸及妻儿,望谅!”李偌从各位将军身上取走了调兵遣将的令牌。
    ......
    东宫正门外,停着几辆马车,昏睡中的将军们被东宫的侍卫放上了马车,李偌嘱托侍卫将他们送回各自府邸,却见一辆马车急疾而来。
    筱儿下了马车,直奔李偌而来,紧握住他的手,急得都语无伦次:“刚才有很多黑衣人聚集在未央宫,现在已经离开了,不知道去了宫里什么地方,也不知道他们要干什么,是不是李仪要对你动手?你快去找皇上禀报这件事情,快呀,晚了就来不及了……”
    “不要惊动父皇,让他们来吧,我做好准备了,你快回未央宫去,千万别让李仪知道你来我这里通风报信。”
    看着眼前临危不乱、自信沉着的李偌,筱儿仿佛看到了幸福的未来:“我一直思索着你为何让李仪来接我回宫,我也是后来才明白,留在他身边,知晓他的动向,才好辅佐你,赢得天下!”
    看着筱儿担心又热切的眼神,李偌有无限愧疚在心头:“对不起,本不该如此…不该把你卷入这件事里,如果我没有赢,而是……忘了我,更不要为我复仇,做李仪的皇后,好好活下去,替我照顾我的母亲,那我便…含笑九泉了……”
    “我不许你这么说!”筱儿扑进了李偌怀里,忍不住珠泪涟涟,“你一定要活着回来,我等你。”
    ......
    太极殿,德妃和贤妃一同陪皇帝共进晚膳,德妃一个劲地夹菜给皇帝,自己却不怎么吃东西。
    “你今晚怎么吃那么少?”皇帝关爱地问德妃,“是担心侗儿的病吗?放宽心,御医说已经没什么大碍了。”
    “不是的,皇上,今晚臣妾的眼皮一个劲儿地跳,老觉得心里不踏实,我记得,去年正月初一的晚上,我的眼皮也是这么跳来着,我担心会有事发生……”德妃一脸无辜地看着皇帝,尽管建王平王前晚都表示不打算为皇位做什么,但她知道,他们今晚一定会做些什么!就像她知道多疑的皇帝听了她这话一定会增派禁军入内宫守卫一样。禅立新帝的前夜,一个皇子对另一个皇子不利,那她的侗儿,就会是皇帝当前唯一的选择。
    “放宽心,没事的。”皇帝抚了抚她的手臂,“该给侗儿喂药了,回去吧。”
    待德妃离开太极殿后,皇帝吩咐内侍监:“传召左威卫和左金吾卫二军入宫,加强太极殿的守卫,以防万一;还有,让宰相把左龙武卫的□□手调派过来,加强四个宫门的守卫。”
    ......
    永安殿,皇后心神不宁地坐于窗前,慢慢地看着夜幕低垂。
    今日,偌儿去御膳房亲自下厨为我做了顿午膳,跟在洛阳时一样的味道。
    这久违的感觉。
    皇上今晨告诉我,那个丫头明天就秘密处死了,她不会再是偌儿的羁绊了;德妃在我的算计下失宠了,定王李侗又小,再生不出什么风浪来;可是明天,偌儿真的能够如愿以偿地登基为帝吗?皇上属意于谁无人可知,他又对我下了不许再插手宫中任何事务的禁令,我又欠了贵妃的不能动平王,我还可以为偌儿做些什么?
    一切好像顺理成章,成功在望,又一切好像无法把握,似是而非。
    这个无法成眠的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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