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掠影

李墨白刚见到周星星从病房里出来就劈头盖脸的把她骂了一顿。
    “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了？忌辛辣，忌烟酒！可是你就是不听，现在好了？”
    “要是你说的那些东西我都不吃的话，那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你活着就是为了吃啊？”
    周星星撇撇嘴：“唯美食不可辜负。”
    “这话是你自己改编的吧？”
    “是又怎样？”
    “别的我不想再啰嗦，但是以后别再喝酒————”说到这李墨白想起来了：“听说卓羽回来了？”
    “是啊”
    “所以你才去买醉？”
    “no！”周星星双手画叉。
    “在我面前你就别装了吧？”
    “哪有？我实话实说。”
    “真的？”
    “当然，心如止水。”周星星明白这世界上有太多的事不能勉强，她花了好几年的功夫才接受这个现实。
    她去补假条的时候办公室里就卓羽一个人，他静静地在那儿坐着，出神的望着窗外。
    其实周星星常常想起他，那个人无论是笑容还是说话都无比的轻，像烟像雾像羽毛和云……
    有时候她会怀疑他从来都没有存在过，她小心的怀揣着爱他的梦想，生怕一个惊动他就像烟雾般飘散，消失。
    周星星常常想他是不是自己幻想出来的。她害怕，从未得到却害怕失去。
    “什么时候过来的，怎么也不叫我一声？”卓羽回过神问。
    周星星笑了笑说：“刚来。”
    眼前的一幕太美好，是她不忍心打破那静止的画面。
    “这是前几天的就诊证明，我要补一下假条。”周星星说着把单子递给他。卓羽看了看皱起了眉毛说：“怪不得你现在这么瘦？”
    周星星轻描淡写的说：“没什么大不了的，现在十个年轻人，八个都有胃病。”
    “以后注意点儿！”语气不容置疑。
    卓羽从口袋里掏出只钢笔，在请假条上签字。周星星看到那支钢笔有些惊讶，转瞬又恢复平静。
    “用习惯了。”他对她笑笑。周星星拿着假条走出办公室。
    “等等————”卓羽叫住她，顺手关上了办公室的门。
    “怎么了？”
    “晚上一起看个电影吧？”见周星星迟疑他又说：“你晚上没有课。”
    周星星沉默，走廊里人来人往，几个女老师笑眯眯的对卓羽打招呼。
    “为什么在这里说？故意叫我不好拒绝？”她问。
    卓羽不紧不慢的解释：“出了这办公室我就和你一样，我不想以不对等的老师身份约你。”
    周星星摇头：“我不能陪你看电影。”
    转身离开，卓羽一把拉住她，手缓慢又郑重的滑下牵住她的手。
    “可我不想一个人看电影”。这句耳熟的话当初好像谁也说过。
    “你干什么呢！放开……”周星星压着嗓子说。
    卓羽死死的捂住她的手说：“不放”
    “你知道你在干嘛吗？”周星星着急的甩开他的手。
    “你再折腾我就大声的喊咯……”卓羽小声的提醒她。周星星看了看四周，只好硬着头发把手背到身后，快步走出教学楼。
    “没想到几年不见，你还学会耍无赖了”周星星抱怨道。
    卓羽拉开车门，等她进入后给她系上安全带，说：“对付你这种人就得耍无赖。”
    “什么叫‘我这种人’？”
    卓羽无奈的笑笑没有答话。
    两人一路无话，没多大会儿卓羽停了车说：“到了。”
    周星星下车，一抬头忽觉时光倒流，眼前的一切仿佛让她回到了高中，她们穿着白色校服手牵着手排队去看老电影。
    卓羽仰起头看着‘老地方’三个字说：“没想到吧？你这里也有老地方”
    周星星这才意识到自己已经二十多岁了，十七岁的光景似乎就在昨天，可是已经过去那么多年了。
    “别傻站在这儿啊”卓羽说着自然的牵起她的手，周星星挣扎了几次未果，他挤入她的手指缝隙两人十指相扣。
    周星星跟在他的身后想卓羽不怪她吗？可是他们之间横竖着这么多东西，无论如何都是跨不过去的。
    两人一起去看新出的青春电影，队伍排的老长，周星星百无聊赖的啃着爆米花，不停的发出卡尺卡尺的声音。
    “你怎么跟个小松鼠似得？”
    “你管我！”周星星心里直嘀咕：“要不是你拉我出来，我会这么无聊？”
    “我渴了，给钱。”周星星理直气壮的伸手。卓羽忍不住笑了笑把钱包放到她的手上。周星星把大大的爆米花桶塞到他的手上。
    “一瓶苏打水，一瓶雪碧。”周星星说着打开钱包，一刹那间她定住，钱包里有一张陌生的照片，上面的女生笑靥如花，惊艳世俗。
    周星星理了理心情，立刻把钱包合上。
    她真是天真。又可笑又狼狈。
    周星星顺手把雪碧递给卓羽，卓羽开玩笑说：“我早就不爱喝这个了。”
    周星星一愣，心想：是啊，她对现在的他又了解多少？他从一个青涩的男孩蜕变成一个成熟的男人，这个过程她连远远的看着的机会都没有，更何况那个陪他经历蜕变的人？
    她拧开苏打水咕噜咕噜的喝个不停，她这一刻突然很想躲起来，躲到暗无天日的世界里，躲到没有卓羽出现的地方，那样她至少还能昂首挺胸的活着，而不是低到尘埃里。
    卓羽意识到她有一丝的异样就问：“怎么了？是不是我……”他摇了摇手里的雪碧：“谢谢你还记得我从前的……”
    周星星笑着说：“变了也没什么不好，你瞧我不也是变了吗？苏打水更健康。”她举起手。
    这时走过来一个陌生男人，跟卓羽又搂又抱，周星星想俩人应该关系匪浅就说：“要不你们俩去那边坐一会儿，我排队就成。”
    陌生男人说：“不用，我就和羽说几句话。”
    男人叽里咕噜的说了一长串英语，周星星只能听个大概。
    最后他对着卓羽眨了下眼说：“女朋友？”
    卓羽低头抿起嘴笑了笑，直勾勾的看着周星星的眼睛问：“是吗？”
    周星星脸突然一红，语无伦次的解释，男人不怀好意的笑着说：“i  see  i  see……”
    等那个人走了以后周星星有些气愤的问他：“你怎么不解释？”
    “我就是喜欢你，干嘛要解释？”
    周星星嘴里嘟囔着：“这么多人，你还真是……直接”
    卓羽说：“受美帝思想的影响，喜欢就要大声说出来。我从前总觉得我们之前有一种默契，我以为这种默契你会懂，后来才明白爱要明明白白的说出口才行，所以这一次我不会再给你任何拒绝我的机会。”
    周星星把头扭到一边白了他一眼：“我看你是花花肠子学了不少……”
    “你怎么诬赖我？”
    周星星指了指他的钱包说：“我哪里诬赖你？”
    卓羽嘴角勾起一丝微笑，“周星星，你吃醋了！”
    “你胡说什么？没有！”周星星竭力反驳。
    两人跟随人潮进入放映厅，卓羽在周星星耳边说：“你就是吃醋了。”
    “你再说试试？”
    “我——”他话未说完，周星星双手捂住了他的嘴。卓羽一愣，双手慢慢捂住她瘦小的手放到他的心上说：“我可以解释——”
    “不用。反正跟我没有关系。”周星星抽开手。
    卓羽不紧不慢的解释：“这个女孩是我在哥大认识的，我们一个研究小组，做调研的时候她跟我打赌，我输了，她要我答应她一个要求……”他说的特别委屈好像是别人逼他做的一样。
    “所以，她让你把她的照片放在钱包里……”周星星笑笑，女孩的心思她当然比谁都明白。
    ‘关心则乱’这个词在她的脑海里一闪而过，可是她怎么能，怎么能嫉妒？不！她是羡慕。
    “电影开始了……”卓羽捏了捏她的鼻子说：“别发呆了……”
    “我没有发呆。”周星星反驳。
    整个电影周星星看的味同嚼蜡，这几年打着青春的名号拍的都是些什么电影？用两个字评价：悬浮。
    竟然还有女生哭？周星星直摇头叹气，自己果然是老了，老了吆。
    电影散场，卓羽开车把周星星送回学校。路上他突然想起有东西落在了家里，就说：“待会儿路过我住的地方，我回去拿个东西。”
    “嗯”周星星点头。
    卓羽把车拐进一个小区里，周星星说：“我在旁边的超市里等你。”说着要下车。卓羽拉住她，把她一把拦在怀里。
    周星星忙推开他：“你这又是哪一套？今天怎么这么不正常？”
    “你见到你我就正常不了。”说着眼神迷离的看着她：“星星，我好想你。在国外的每一天都好想你。”
    “你面对我的时候是那么的平静，在我面前跟没事儿人一样，好像什么都不在乎，告诉我，你怎么做到的？教教我？”
    周星星突然低头沉默起来。
    “你的心真冷。”卓羽的语气冰凉，每一个字都捅在周星星的心上，血流成河。
    他在她的耳边喃喃细语：“我说过，即使有一天你想逃开我，我也不会轻易放过你，谁叫当初招惹我的人是你”
    “周星星，我爱你…我爱你……”他不停的说着仿佛想把这几年的想念全都倾泻出来。
    卓羽双手抚摸着她的脸，他的嘴唇轻轻地贴在她的唇上，绵长又温柔的吻。周星星的脑子瞬间一片空白，她惊慌的躲开，卓羽的手托着她的后脑，周星星暗中挣扎，一时挣脱不了，只能任由他亲吻。两人呼吸越来越沉重，她不觉被这感觉陶醉。朦胧中感到卓羽温柔的吮着她的嘴唇，在她被他吮得神智更加迷离的时候，他的舌头探进了她的嘴里，跟她一起纠缠。
    他们开始激烈的拥吻，像刚刚经历了生离死别的爱侣一样，此刻眼里只有彼此！
    周星星浑身酥软，一点力气都使不出来，全身都靠向卓羽的怀里去，嘴里还发出情不自禁的嘤咛。
    卓羽抱着她的双臂越来越用力，吻她的唇舌也越来越疯狂，一边吻一边低低的喘息着。又吻了好久好久，他才舍得离开，大口大口的喘气，周星星也半睁着迷离的眼看向他，胸口急速起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