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眼里的幸福

回到学校的那天下午，亚楠坐在寝室里和夏澜打电话，而三金则在一边幸灾乐祸，看到我进了寝室，三金又高兴了一分，也不知道他一个单身狗有什么好乐的，虽然我们的女朋友都在远方，但也总比没有好啊。
    “怎么，苏铭也走了，这下寂寞了吧，哈哈哈……让你们一天天地在我面前秀恩爱，这下没得秀的咯……”
    三金这小子就是一天不打，上房子揭瓦。
    和三金打闹了一会，就被史努比约出去打篮球了。
    每天晚上放学后，我们一行人就会跑到篮球场上挥洒汗水，艰苦的训练夹杂着无数的酸甜苦辣，半个多月后，我终于从菜鸟晋升为高手级，我还专门为了苏铭学会了单手扣篮的绝技，我相信她看到了一定会很开心的。
    想到还有半个月就是苏铭的生日，我已经准备好，这是我和她在一起的第一个生日，无论怎样我一定要陪着她，如果坐半夜的火车去，第二天中午就可以到达她那里，然后晚上再回来，来回也不过就是一天半。
    既然已经打算好了，就该想想给苏铭送什么生日礼物，我问过她但她只说想要看见我，既然这样样我打算给她准备一个特别的礼物，不需要多贵重，却能表达出我对她的心意。
    “徐彬，你丫的真的要去啊？！来回这么久，你怎么跟白正菲交代？”史努比趴在桌子上问着，他刚打完篮球回来，已经累的动都不想动一下了。
    “我就给白班说我老家有事，要请假两天。”
    “她不会给你家里打电话问情况吧？”史努比有些担忧。
    “应该不会这么无聊吧，如果问的话，只能到时候再说了，反正这次我是破釜沉舟，一定要去的！”我坚定地说道，我想陪着苏铭，这些阻挠都不是问题。
    “你牛。”史努比朝我竖起大拇指。
    到苏铭生日的前一天，我满怀激情地去向白正菲请假，其实我心里还是有些害怕的，万一这个谎被揭开了，问题就很大了。
    我请假的时候，苏丙辰就坐在旁边，他以一种怀疑的目光看着我，我心里直发毛。
    “对了，苏老师啊，上回听你说苏铭最近要过生日是吧？你要不要请个假去陪她？咱们班的数学课可以让2班的老师代一下。”白正菲对苏丙辰说着。
    苏丙辰摇了摇头：“那怎么行呢，现在每一节课都是很重要的，我不能因为我女儿一个人而懈怠整个班级啊。”
    白班很是赞赏他的这种做法，感叹道：“不愧是模范教师啊，看看，苏老师对你们这么好，你们不拿出好的数学成绩对得起他吗？”
    “我回来后一定会加倍努力的，绝不辜负苏老师还有白老师的期望。”我紧张兮兮地说着官话。
    官话有时候也是很有用的嘛，白正菲很是爽快地签了请假条，纵然如此，我心里仍是莫名地感到不安，苏丙辰怀疑的目光在我的脑海中挥之不去，他该不会猜到了什么吧……
    犹豫再三，我决定豁出去了，就算到时候有什么严重后果，我就自己一个人承担下来，不过就是被教育一顿嘛，这比起我想见到苏铭的心情来说简直就是微不足道。
    只是我没想到，就在当天傍晚，我妈突然来到学校，说是给我送一些东西，但是一直到我晚自习结束都没有打算要回去。
    “妈，你回去吧，东西都给我拿来了，留在这里干什么，我还要上课呢。”我催促道。
    “这么想我走啊，我心都伤透了，儿子啊，看看别人家孩子，巴不得跟妈妈粘在一起呢。”老妈显然不为我的话所动。
    “我都这么大了，粘你干什么啊。”
    无论我怎么劝，老妈就是不走，我只得暗叹自己倒霉，下午在白正菲那里请了假，现在还要去圆谎，我跟白班说我家里没事了，让我不要回去了，所以不请假了。
    白班没有追究，直到后来，我才知道，原来当时苏丙辰已经知道了我和苏铭的一些事，在我请假后，他就给我妈打了电话，而他们共同商议，为了不影响我和苏铭当下的学习状况和心情，就一起约定瞒了下来，先将事情稳住。
    而我更没有想到的是，苏丙辰已经找苏铭谈过，而苏铭，全盘脱出了。
    后来很长一段时间苏铭都不接我电话，我以为她是因为她的生日我没有去而生气，直到有一天晚上，她给我打了电话，说她压力好大，总是被声乐老师批评，她觉得好孤独。
    我在电话的这头安慰她，说了很多很多鼓励的话，深夜里，我听见电流在我们的耳间流过，明明这么近，我却觉得好远好远，远得让我心慌。
    我不停地和她讲话，连最不值一提的小事我也说了出来，而她听着，一边听一边哭，她那边安静极了，我只听见她一个人的声音，在空空的房间里回荡，而我这边，死党们的打闹声不断。
    “你那边只有你一个人吗？”我问。
    “嗯，因为集训快要结束了，室友和她男朋友出去玩了。”她声音中饱含着羡慕和失落。
    而我能做的，只有一直和她讲电话，让她觉得我就在她身边，直到说得我口都干了，直到她睡着，很久很久，我都不敢挂断……
    苏铭回校的时候已经步入高三中期了，我们学校的和一中、二中的校外联赛也快要到了，这次比赛后，就再也没有任何活动了，而是将全身心都投入到学习中。
    苏铭回来后并没有见我，我是第二天在教室里才看到她的，她安静地看着书，我走过去，递给了她一杯她最爱喝的奶茶。
    “谢谢。”她接过，朝我展眉一笑，明明还是那如花笑靥，明明还是我的苏铭，可我却隐隐地感觉到，什么地方变了。
    “周二是高校篮球联赛，我有参加，你一定要来看噢。”
    我开心地说着，我要把我这两个多月来辛苦练出来的单手扣篮的绝技在苏铭面前完美地展现出来。
    “好的。”她淡淡地说着，并没有过多的喜悦，我想问，却又不知道从何问起。
    星期二的篮球联赛是在我们学校举行，对方队带着大队人马杀进我校，气势汹汹，而我们旭存高中也不甘示弱，拉拉队由学霸女神沈靖儿带头，光是颜值就可以碾压他们。
    在开赛前，我看到史努比拉着沈靖儿说着什么，而沈靖儿则是含笑望着她，过不久史努比就笑着归队了。
    而苏铭，我在不远处看到了她，她没有混在拉拉队里面，而是独自站在一边，她在看着我，我们的目光在空中交汇，我顿时感觉浑身都充满了力量，只要苏铭支持我，就算全世界都反对，我也可以不顾一切勇往直前！
    比赛一开始我校就占了上风，我和史努比都是拼了命地抢球夺分，只是很不幸的是，在第三场的时候，我校的一个重量级球员受了伤，而替补的那个显然不如他好。
    不过这次史努比显然是超常发挥，全场为他喝彩的女生越来越多……
    最后结束的时候，旭存高中仅以一分的优势战胜了邻校，欢呼声不绝于耳。
    史努比冲出赛场的第一件事，就是跑向沈靖儿，然后将她一把抱起，在空中转着圈，也不管周围还有这么多的目光望着，沈靖儿显然受了惊吓，不过也没有推开他。
    而我则是去找我的苏铭，我在操场后面找到了她，她正坐在一棵枫树下面想着什么，我冲过去一把抱起她，兴奋地问她：“你刚刚看到了吧，你不在的这些天，我一直在努力练球，就是为了在这次联赛中让你看到一个更厉害的我，最后一项单手扣球，是我专门为你学的，喜欢吗？喜欢的话，我还可以为你做得更多。”
    没有惊喜，没有想象中捂着嘴巴笑的画面，苏铭只是面无表情地看着我。
    我不解她这种态度是怎么了，呐呐地问：“你不高兴吗？”
    她摇摇头看着我：“徐彬，你现在不学习，每天都在做这些无聊的把戏吗？”
    无聊的把戏？！我愕然。
    像是被扔进了病冰窟窿一般，冰冷从我的脚底一直蔓延至心上，我不可置信地看着她。
    “还有几个月就要高考了，你还在做这些无聊的事，你就不为你的将来考虑？不为……我们的将来考虑？”
    她的声音已然颤抖，不似平常那般生脆动人，让我听着心口发疼。
    “我怎么没有考虑，当然考虑了啊。”我扮了一个以前最容易逗她笑的鬼脸，试图冲淡着紧张的气氛。
    她直直地盯着我的眼睛，我停止了鬼脸，我知道她是真的生气了。可是，为什么？为什么我起早贪黑无数次被盖帽无数次惨遭虐杀无数次被鄙视后终于锤炼出来的超帅的绝技会被认为是无聊的把戏？
    “你根本不懂我眼里的幸福是什么样的！”
    她急得哭了，与我最初的愿望180度逆转，她竟然哭了？！
    我呆呆地站着，手足无措。让人窒息的感觉袭来，仿佛一只无形的大手扼住了喉咙，我就像苍蝇一样粘在蜘蛛网上动弹不得。
    “我们分手吧。”她的声音潺潺弱弱。
    对我，她的声音却像巨石般沉重，压得我喘不过气来。我看着眼前的女孩，听到自己的心被狠狠摔在地上的声音。
    我痛苦地抱着头蹲了下来，我感觉到苏铭的目光在我身上转了转，最后，她还是跑开了。
    我抬头看她远去的背影，她一只手捂着嘴，脚步有些趔趄。
    苏铭，你是在哭吗？哭是因为伤心吗？既然伤心，又为什么要和我说那两个字，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让我们都陷入这种绝境？
    我感觉自己的心像被一刀一刀地割开，疼痛得难以忍受，而我却不敢去查看伤口，因为害怕看到那鲜血淋漓的场面，眼前的黑暗，一波一波地朝我席卷而来，蓦地，我整个人倒了下去……
    再醒来的时候，睁开眼看见的便是三金亚楠他们，却唯独没有苏铭……
    “体力透支，多休息就好了，高三的同学，也真是够辛苦的。”我听见校医如是说。
    我下了病床，和三金他们一起往寝室走，一路上我看见三金好几次张嘴，却没有说话。
    “有什么就直接说。”
    “那个……我看到苏铭哭了，而你又突然晕倒，你们到底怎么了？”三金小心翼翼地问着。
    我低下头，感觉眼泪在眼眶里打着转，我听见自己颤抖地的声音说道：“分手了。”
    一瞬间，寝室里默然无声，他们不知道该怎样安慰我，连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现在该怎么办。
    “耶，沈靖儿答应我了，兄弟们，今天我请你们吃饭。”
    寝室的门被撞开，史努比开心地跑了进来，发现情况不对，他茫然地看着我们。
    “你们去吧，让我一个人静静。”我说道。
    “可是你……”三金还想说什么，被亚楠一把拉走了。
    “那你好好休息，白班那里我们帮你请个病假。”亚楠的声音消失了，寝室里就剩下我一个人。
    明明在一起的时候那么幸福，那么甜蜜，她怎么就舍得舍弃呢？
    不过就是去了一趟远方，回来后怎么整个人都变了？
    说什么我不考虑未来，或许是，她已经喜欢上了别人吧，否则，又怎么会这么轻易地说分手？这么轻易地敲碎我的心……
    我一个人躺在床上，想了很多很多，最后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拿过三金的镜子，发现自己的眼睛好红。
    不行，我不能让苏铭看到这个样子的我，我想着，才蓦然意识到，没有意义了……
    “哥们，振作起来，还有高考等着你，千万别在这个时候堕落，要强大起来，让那个女生发现，抛弃你是一个多么大的错误。”三金拍拍我的肩膀道。
    我点头，是的，就算是分手了我也还是铁打的徐彬，我不能让自己消沉，从今天起，我将用尽我最大的力气去学习，只要学不死，就往死里学！
    到教室的时候，我习惯性地往苏铭的位置上看去，意识到后赶紧收回自己的目光，这一整天，我都是神经极度紧绷地埋头学习，只有这样，我才能控制住自己不去乱想。
    “哟，不错嘛，今天学习状态很好，继续保持。”白班走过我的位置时，拍了拍我的肩膀。
    我点头，继而又沉醉在题海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