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烟花灿烂

  她拿起，将书签翻面，她看到上面写道：我说过，你很有用。你是我每一个微小的快乐。
  
  ☆、第41章
  ××那些年少的爱最终会告诉我们答案。××
  在两人暑假回国的前的最后一晚，他们照旧去家附近的那个公园夜跑。跑到一半的时候，苏翼稀忽然转过头对方锐可说，方锐可，上来。
  方锐可一愣，见他微微弓起了后背，便往后退了几步，小跑步上前，一下子就蹦跶上了他的背。
  他在她跳上来的同时双手轻轻拖住她的臀部，调整了下姿势，将她安稳地放好。
  他就这样背着她，沿着公园中心的湖一直慢慢走着。
  她将一个耳塞放进他的右耳，里面响起的是五月天的温柔。
  苏翼稀从初中开始，便开始迷五月天。
  大概在方锐可念初三时，他带她去看五月天的演唱会。
  那是他们看的第一场演唱会。
  方锐可记得，那应该是05年的FINAL HOME。
  那个时候的苏翼稀是带着一些叛逆的。跟着五月天唱完了整场的歌曲。
  在演唱会，人的情绪总是很容易被现场的人所带动。挥舞着的同一种颜色的荧光棒，轻哼着同一个旋律，仰望着同一片天空的漆黑。
  你偶尔会觉得自己是和他们是融为一体的。但偶尔也会有种抽离的感觉，像是远远地看着别人的故事，听着别人的喜怒哀乐，跟自己毫无关系。
  在唱到《I LOVE YOU 无望》的时候，方锐可虽然听不懂闽南语，却仍然被阿信的歌声唱得泪含满眶。
  她后来回去后，搜索了这个首歌的歌词。将它们小心地抄写在自己的日记本里。一笔一划，端端正正，特别认真。
  I LOVE YOU 无望你甘是这款人
  没法度来作阵也没法度将我放
  I LOVE YOU 无望我就是这款人
  我身边没半项只有对你的思念陪伴我的每一天
  而这首歌，在后来她和苏翼稀分手的时候，被她偶尔翻弄了出来。
  一曲成谶。竟完全衬了她当时的心境。
  演唱会回去的路上，苏翼稀无意问了句，心情好点了吗？
  她才恍然，那时，她正和唐莹莹脑掰。
  她嘟着嘴，说，没好。
  苏翼稀撇着头，问，那该如何是好。
  她说，站了2个小时，腿酸。
  他便笑了笑，微微弯曲了身子，说，上来吧。
  再后来，苏翼稀去美国念书的第一年，五月天在演唱会上那首特别有名的温柔星星现场版被疯狂地传着。
  她那时一只耳朵里塞着耳机，单曲循环着《温柔》，一手拨通了苏翼稀的电话。
  她很想他。不过是想听听他的声音。但又因为一只耳朵听着歌，让她又有些分心。跟苏翼稀的对话总是支支吾吾或者答非所问的。
  于是，电话那头苏翼稀总是问，方锐可，你在听吗？方锐可，你怎么心不在焉的？方锐可，你没什么事吧？
  方锐可想着，想着，就笑了。
  “笑什么呢？”苏翼稀微微转过头问。
  “你还记得你刚上大学的那年，我有天打电话给你的事情？”
  “你是说你那时半夜三点打电话给我的事情？”
  “恩。”她笑。
  “我那时困得要死。半夜接到你电话，还以为你出什么事了。吓得我一个激灵，想着话题想跟你聊天。结果，你像没什么事一样，跟我聊了会，就说肚子饿了，去吃饭了。”
  “我那时，只是忽然想你了。”她环着他脖子的双手又紧了些，脸庞又紧贴了些他的耳朵。
  “这么说来，好像那天以后，我就开始没再关过机了。”他双手将她微微抬起，调整了一个让她觉得舒服些的位置，踱着步，往家的方向走去。
  ××    ××    ××
  第二天一早，两人正准备去机场，吕千阳来敲了门，说是自己开车送他们去。
  方锐可自从第一天见过她之后，便没再见过她，再次相见，不像第一次那样有正经事要做，心里难免有些尴尬。
  但吕千阳却表现得落落大方，不会刻意跟苏翼稀套近乎，也看得出，对方锐可是发自真心的喜欢。
  她有一张很素净的脸。即使不笑的时候嘴角也是微微上翘，很容易让人好感。方锐可只是觉得有些尴尬，心底倒是挺喜欢这个姑娘的。
  去机场的路上，方锐可让苏翼稀坐在副驾驶的位子，自己一个人坐在后面。
  她对苏翼稀说，人家好心送我们，总不能让她看上去真像个司机吧。
  一路上，他俩说了些彼此的近况，问到他病情的时候，苏翼稀笑着说了句，没事了。
  吕千阳转过头对方锐可说，我就知道你管用。弄得方锐可忽然一阵脸红。
  到了机场，办好手续，苏翼稀去了趟洗手间，把她们留在机场的咖啡馆里。
  方锐可忽然不知道该跟她说什么，便低头喝着咖啡。
  觉得很尴尬。
  “其实，我跟苏翼稀交往就像是过家家一样。你不用放在心上。”吕千阳忽然开口。
  方锐可抬起头，看到她咧着嘴笑得很好看。一点都不做作。
  “我没有介意。”她笑。
  吕千阳想起和苏翼稀的第一次见面。
  那年春节，她哥哥说要带一群学校的留学生来家里过年。吕千阳挺开心的。她本来生性开朗，很好相处，想着留学生在外一定很想家，便决定一定要好好招呼他们才行。
  等到一群学生到家，把她家堵得挤挤的。她注意到个子最高的苏翼稀为了大家能坐得舒畅些，便坐在桌子的最边边，半个身子都在外面。吃的菜也净挑自己面前的，但似乎他对此并没有太在乎，脸上总是扬着淡淡的笑意。
  后来，她端着一碗没有结住的炖蛋出来，一群人都笑了。她也看到他笑着望着自己。她忽然觉得，他笑起来好看极了。
  那天晚上，她17岁的心在夜里不停地跳动起来，脑袋也像是不听使唤了一样不停地想着他笑意满满的脸庞。
  一切开始得很不经意，又非常普通。
  后来，苏翼稀时常会跟着她哥哥来家里玩，久而久之便亲近了起来。
  有时，她在洗衣店帮忙，他看到自己抱着一大摞的脏衣服，便会马上跑过来帮自己搬到洗衣房。
  他会给她买好吃的东西，给她讲解一些课本的习题。
  吕千阳第一次听说方锐可的名字，是她刚上高三的那年。
  那年，苏翼稀正好问起她想要考什么专业。她望着他说，想要考服装设计。
  她看到他的眼里闪过一丝光来。然后他说，我有个妹妹也从小要做服装设计师。
  说这话的时候，他低着头，笑得很暖，很暖。
  吕千阳说，因为自己父母是开洗衣店的，所以，从小就对服装的款式颜色很感兴趣。所以，她希望有一天，有人能够穿上她设计的衣服。
  苏翼稀没有看她，低头望着手上快要化掉的冰激凌发呆。
  吕千阳问他，你那个妹妹是不是也是这样？
  他转过头望了眼她，轻轻摇了摇头。
  后来，吕千阳高三毕业的时候，邀请苏翼稀去参加她的毕业舞会，当然，为了不显得那么露骨，她还顺便请了她哥哥和他一些别的同学。
  舞会那天，她打扮得很漂亮，穿了一条浅蓝色的抹胸裙，衬得她肤色更白了，她有很好看的一字型的锁骨，戴着苏翼稀在她生日那天送她的项链，即使在欧美的姑娘裙堆里都不会轻易被埋没。
  苏翼稀很绅士地跟她跳了支舞。当最后一个节拍停止的时候，吕千阳望着苏翼稀，听着自己不断“砰砰砰”跳动的心跳，问他能不能做自己的男朋友。
  苏翼稀显然愣了一下。
  周围又开始响起另一首歌，灯光四处闪烁着，偶尔扫过她微微有些泛红的脸。
  她见他没出声，抬起头，垫着脚，便吻了他。
  然后，她听见苏翼稀说，那我们试试吧。
  过了不久，苏翼稀便回国了。
  再回来的时候，他便跟自己提出了分手。
  吕千阳却表现得很平静，只是问了一句，为什么。
  苏翼稀说，原来，他一直爱着一个女生，只是从未想过会对她产生其他的感情。但一旦明白了，便没有办法隐瞒了。
  吕千阳笑了笑对他说，好吧。反正，我们也没交往多久。
  但转过头，吕千阳却哭得妆都花了。
  后来，她一开始还会偷偷地躲着苏翼稀。他来的时候便躲在自己的屋里看书或是装作和同学约好去逛街。但见不到苏翼稀，她又会非常想他。那种想念像是有千万只的蚂蚁在她心头啃她的肉一样。酥酥麻麻的，又带着点疼痛。
  于是，她索性就待在他身边。她想，也许她在他身边，看着看着，自己哪天忽然就有可能没那么喜欢他了。
  她这样想着，也不知道是为自己的行为找的借口，还是真这么觉得。
  再后来，苏翼稀生了病。她在旁边其实什么也帮不了。只能叮嘱着他按时看医生，按时吃药。
  直到他的病情有些恶化，开始整天都不出门，无奈之下，她才拨通了之前暗暗在苏翼稀手机偷看到的方锐可的电话。
  那么，现在，吕千阳问过自己，还爱不爱苏翼稀。
  也许还是爱着的吧。因为爱着，所以，才会时不时地问自己还爱不爱他。如果不爱了，可能连这样的问题都不会在脑海里闪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