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桑天

“严泽，你也是穿越来的？”
    整个洛城似乎因为这一句话而突然安静了。严泽瞪着桓焕足足有一个钟头，这才开口说道：“我有点奇怪这个世界的世界观了。”
    顾桓焕刚要点头道“我也是”，就听到严泽说出了一句令他大跌眼镜的话：
    “系统不是说这是仙侠背景的游戏吗？怎么突然又出现了穿越剧情？”
    what？游戏？
    顾桓焕惊呆了。他这才明白为什么严泽会知道那么多事情。对于严泽来说，他们所处的世界是一个仙侠类游戏，而顾桓焕他们都是附带有系统介绍的NPC，严泽之所以会知道有关顾桓焕的事情，是因为系统给出了剧情介绍，而现在他这么热情地想介入顾桓焕的事情，是因为严泽触发了有关顾桓焕的支线剧情。
    “恩……”顾桓焕头一次觉得大脑有些当机，“你是说在你们的时代，已经有足够的技术制造出了高智商NPC的现实模拟游戏了吗？”
    “你误会我的意思了，我不是说这是一个游戏，而是……我带着游戏系统穿越过来了而已。”严泽说着自己在空气中划拉了一下，“我的系统界面就在这，上面各种数值我就不说了……每隔一段时间系统就会发布任务，这个任务我可以不做，不过完成后通常会有神秘奖励，比如说上次我就得到了一本秘籍，得到了一个叫‘神出鬼没’的技能……”
    “这技能名称还真形象。”顾桓焕嘴角抽了抽，整理了一下思路，“等于说你是一进入游戏就发现自己无法下线了，但是并没有什么穿着斗篷的神秘人告诉你们在游戏里死亡会导致现实中的死亡是吧……你死过没有？”
    “因为不确定死亡会有什么后果……所以还没尝试死过……”
    顾桓焕望着严泽，严泽也望着顾桓焕。两个人都有些懵，最后越理越乱，只能商议说先去南山找辉不笑要回顾桓焕的剑，仔细探讨一下关于穿越和游戏的事情。
    说到顾桓焕的那把剑，其实是大有来头的。帝国兵器排行榜上它名列第三，其名为“渊裂”，通体漆黑，坚韧无比，本身材质不明。除了削铁如泥之外，“渊裂”还有一个重要的作用，就是令牌。
    作为无名道士的弟子，顾桓焕自然可以自由出入无名山。但是顾桓焕只有手持令牌才能破开无名山周围的结界，进而进入山中见到无名道士，而这个“令牌”，正是他的爱剑“渊裂”。
    说到无名道士，顾桓焕突然升起了一种古怪的感觉：他觉得无名道士应该知道点什么，甚至眼下他们所要做的这些事情，都是无名道士一手促成的……
    ……
    “其实我一直有一个问题。”在轿子上，严泽和顾桓焕一人拿了一支笔在草纸上画格子下五子棋，“为什么那些穿越小说的主角很少有寻找回去的方法的？”
    顾桓焕在棋盘角上落下一子，很随意地说到：“穿越小说里的人大部分都是死过来的，你让他们再穿回去？穿到尸体上去吗？”
    严泽想想也对，看了看棋盘说：“这又不是下围棋，你怎么下在这里？”
    “你先下吧，反正我有办法赢你。”顾桓焕没说这下法其实是他跟他姥爷学的。那时候他还小，在同辈之间下五子棋杀遍无敌手，于是就在家气势昂扬地找人挑战。他姥爷是一个很沉默寡言的人，下棋很慢，棋路很怪，但是最后总能连成五子。那个沉默的老人面对顾桓焕和如今严泽一样的疑问，就只是笑笑不说话，继续下棋，既慢又怪地落子。直到老人去世，顾桓焕也没有赢过老人一局。
    看似莫名其妙的棋路，在最后一刻绽放出胜利的光彩。这种下棋风格迷住了顾桓焕，所以从此他就一直潜心研究这种下法。
    “嗯……”严泽最后双手一摊表示认输，“你赢了，我根本没发现你设的陷阱。”
    顾桓焕抽出一张新纸，看了看窗外：“可惜这个世界的迷不会像赢你一样简单。我现在根本无法确定我到底是一个人还是一个游戏的NPC。我也无法确定我们是不是都不是现实存在的人物，而单纯是某个意识里面产出的电子信号，抑或只是小说里的人物。我们的所作所为也许是自己决定的，也可能是别的次元的什么物种……规定我们去这么做的。”
    “你这么想就很没意思了，如果我们弄不清这些问题也能照样活得很好，那我们为什么非要去弄懂那些可能根本没有答案的问题呢？”严泽耸了耸肩，趴在桌子上继续画格子，“活着的人永远无法真正理解死亡到底是什么，可那也不能为了弄清楚死亡是什么就去死啊。”
    顾桓焕没有说话，继续画着他的棋子。如果这时候坐在他对面的人是桑落，也许话题就会深入进去，他也能拓展想到更多的东西。不过眼下严泽似乎只是为了在路上打发时间，并不打算深入追究世界的真相，那么顾桓焕也就顺意陪他继续下棋。
    我们存在的意义是什么？下棋的时候顾桓焕想到，我们到底是为了自己而存在，还是为了其他的什么事物而存在？我去南山的行为，是为了我自己的意图，还是其他什么人设计的圈套？
    顾桓焕沉思了一会儿，突然开口问道：“你说你有一个系统，那你可以利用系统查找某个NPC的情报吗？”
    “只有我接触过的NPC才可以。而且某些情报是需要完成任务才能刷新的。”严泽的眼神迷离了一会儿，然后说到，“就比如说朱知礼，虽然他背后的料肯定很多，但在我没参与过相关剧情任务之前，系统对于朱知礼的描述也只有‘帝国当朝宰相’这种描述而已。”
    “帮我查一个人。”顾桓焕突然抖出一沓子银票，说，“修练之道的开山祖师爷严沐风有一个徒弟，叫沐无生。据说他修炼走火入魔，携神器判官笔逃入无名山，最终被朱家杀死在无名山上。”
    “沐无生？”严泽查了一下后回道，“系统上说的跟你差不多，但加了一条——入魔前曾看破天道，并留有一本秘籍。”
    “秘籍。”顾桓焕喃喃自语，暗自攥紧了双拳。“沐无生的传承。无名道士一定知道些什么。”
    “这条是系统自带的，我就收你一张银票就够了啊。”严泽抽走了一张银票塞进了怀里，然后又加了一句，“对了，说到穿越这事儿我想起来了，我觉得有一个人很可能也是穿越过来的。”
    “谁？”
    严泽左右看了看，然后凑近顾桓焕小声说到：“郑子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