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男癌医治记

8 遭遇夜袭


华恬心烦意乱地用过晚膳,一会打开舱室的门往外打量,一会跑到窗子底下听动静。“西平、西合,你们对外边的情况是什么看法?”
    “什么?回娘娘,婢子不懂。”
    华恬好笑地瞪大眼,“外边这么多的守卫,你们竟然不想知道原因?”
    “这——,”西平的脸红了,“圣上出行,守卫当然多了。”西合也配合地点点头。
    “好吧,服了你们了。”华恬无奈地走到舱门前,对着守门的旻晟招招手,“旻都知,进来回话。”
    “娘娘有何吩咐?”
    华恬关上舱门,神秘兮兮地问他,“你对守卫骤多是如何看的?”
    “娘娘不必担忧。圣上有皇天和先帝们保佑,定能逢凶化吉、遇难呈祥。娘娘跟着圣上,自然也会无恙。”
    华恬惊愕地看着旻晟,愣是没明白他的意思。生死关头了,打什么官腔?
    旻晟拘束地扯了扯袖口,往多宝格走几步,才压着声说:“守卫骤然多了两倍以上。看服饰,应该是就近的守军。避暑别宫到京城的这段路,是会国最安定的。以往避暑,从没这么紧张过。事情有变是肯定的。不过,奴估计,不至于失控,可能只是预防。因为陈轩能力平庸,乃众人皆知的事。”
    “啊?没有出众将领?!那万一有事,岂不是死定了?”
    旻晟坚定地看向华恬,“奴,定当拼死护卫娘娘。”
    华恬上下看看他,兴奋地问:“你会武功?”
    “不,奴没练过功夫。”
    华恬的神情一下沮丧下来,挥了挥手,“那你还是自己顾自己吧。你不会功夫,搭上命也救不了我。”
    “娘娘!”旻晟明显悲伤起来,难过地哽咽一声。华恬低头坐到板凳上,当啥也没看到。西平和西合终于明白事情有多危急了,脸色变得难看不说,还陪着旻晟哭泣起来。
    华恬受不了这种哀凄凄的氛围,打断大家道:“别自己吓自己了。就像旻都知说的,可能只是预防。不过,我有些纳闷,既然大家都知道陈轩是庸才,皇上应该也知道吧?为什么还要委以重任?”
    旻晟叹口气,“圣上是否知道,奴不敢妄加揣测。官场上的升迁,很多时候不是看能力。”
    “嗯,我懂。”华恬点点头,“既然命运由天不由人,且随它去。咱们该吃吃,该睡睡。”
    三个人互相看看,眼里露出哭笑不得的神情来。
    旻晟告退了一会,拿回一套干净的内侍服来(显然是他的),递给华恬:“若有变,请娘娘换上。”
    华恬接过来,看看西平、西合,问他:“她们俩呢?”
    “她们穿自己的衣服即可。”
    “那我也可以穿她们的呀。”华恬把衣服塞回去,装傻地笑笑。
    “娘娘穿不下她们的衣服。”旻晟不动声色地又推回来。
    华恬,也就是路菲,身高和旻晟接近,比一般女子高。“啊,也是哈。脚脖子露外边一截子,是不大像话。”华恬虚笑着接过衣服。旻晟垂下眼皮,身体有些僵硬地弯了弯,退到舱门外守门去了。
    华恬暗自撇撇嘴,心想感情的事真难处理。她怕真的乱起来后没机会换衣服,干脆穿上那套内侍服睡觉。西平和西合在床前守着她,压根不敢合眼,就算华恬一再宽慰她们,也不起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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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半夜,船队在途经宕口县时,没有停留。一直在观察动静的汤英叫醒懋王,道:“王爷预料不差,船队果然没有停留。”懋王迅速睁开眼,不相信地看看汤英,后者点点头。懋王哀叫一声:“愚夫害人啊!”,然后手脚麻利地穿起衣服来。
    汤英赶紧上前帮忙,问:“怎么?一定会乱起来吗?”
    “若有乱,必在梯陵湖。”
    “为何?”
    这条江在宕口县以南,水流平缓,江面变宽阔,形成了一个纺锤形的‘湖’——梯陵湖。湖边长了密密的芦苇,还有菰、草、萍等,使水面情况变得很复杂。
    懋王的眉头皱在一起,面色冷凝,语气沉重,“但凡陈轩有点将才,定在宕口县以北停船过夜。”
    “这么多的护卫船只,还怕有人作乱不成?湖中心视野开阔,龙船速度又极快。即便有人起了妄想,也兴不起大浪来吧?”
    “但岸上的护卫也鞭长莫及了呀。芦苇丛中藏什么藏不下?”
    汤英顿时明白过来,眼睛瞪得溜圆。
    懋王指指隔壁,“皇兄那边,可有动静?”
    汤英摇摇头。
    懋王呵呵苦笑了一会,“一直听人说,皇兄乃守成之君,拓疆难为。现在看来,守成也未必了。”
    “事情也许没那么糟。不是还有林强吗?副都统看着木讷,其实敏于行,并不是个单靠祖荫的纨绔子。”
    “但愿吧~”懋王穿戴好,躺回床上,继续闭眼养神。
    汤英无奈地叹口气,轻手轻脚地把多宝格移开,露出一块容一人通过的方形活动盖板来……轻轻打开盖板,华恬舱室里的情形,就完全暴露在他眼皮底下了。汤英打量完情形,又轻轻盖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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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华恬睡得正香时,忽然响起呐喊声,把她惊得扑楞坐起,嘴里乱喊:“啊啊啊——要死了~!要死了~!”
    旻晟推开门,冲进来,对吓得呆若木鸡的西平、西合说,“赶紧把灯灭了!”说着,跑到床前,去拉华恬,“娘娘,得找个地方躲一下。敌人用了火箭!”
    其实用不着灭灯了。窗外火光冲天;箭射中船板,‘嘣嘣’直响;最吓人的是——“杀昏君”的喊杀声震耳欲聋;“护驾、护驾”的声音则惊慌不已……
    华恬醒了过来,站在地板上后,腿不停地打哆嗦,牙齿也止不桩咯咯’打架。她这个时候完全忘了自己劝别人时候的话,脑子里一片空白,什么主意都没了。
    旻晟看着还算镇静,但牵着华恬在舱室里转了几圈后,愣没找到合适的躲藏地。舱门外已有了打斗声和哀嚎声,窗户被火箭引燃,‘哔哔啵啵’地燃烧起来……
    西平和西合惊叫着躲到桌子底下,边哭边抖成一团。
    旻晟急忙抓起床上的被子,冲到窗户前,疯狂地扑灭了火苗,还差点被箭矢射中。他一旋身回到华恬面前,牵着她冲到床前,一脚把踏脚踢开,指着床底下说:“娘娘进去躲躲吧。”
    华恬的神智回来一点,拼命摇着头说:“躲躲躲,躲,敌人也好,躲,火也好,藏藏,藏床底下,是,最,最不安全的。”不止牙齿打颤,她全身的肌肉都抖个不停,看在外人眼里,就是全身哆嗦。
    旻晟的汗把衣服、帽子都打湿了,手心里也汗津津的。他吞了口唾沫,死死盯着华恬,眼神里透出绝望来。
    多宝格正对的舱顶木板轻轻‘吱呀’一声。已成惊弓之鸟的华恬‘啊’一声大叫,旻晟也被吓得一哆嗦。
    懋王卞卿元和内侍汤英踩着多宝格跳了下来。汤英根本不瞅华恬主仆,麻利地推开华恬舱室里的多宝格,又掀开了一个洞。
    卞卿元看看惊魂不定的华恬,说:“若会凫水,可以跟着本王走。”
    华恬指着行动自如的‘病’人,结结巴巴地说:“他他他他,他会走路!”
    卞卿元笑了,“不错嘛!竟然没吓得失去神智。”说完,跟着汤英从洞口跳了下去。
    “懋王本来就能走路。”旻晟大喘一口气,对华恬说:“这下好了。不会烧死在船上了。”
    华恬被牵着往多宝格走了两步,指着桌子下的西平、西合说:“别忘了,她们,两个。”
    西平苍白的脸上挂着泪,她摇着手,声音极小地说道:“婢子,不会水。”西合则连话都说不出,只摇了摇颤抖的手。
    旻晟对满眼惶然的华恬说:“奴虽会凫水,但只能带娘娘一人。她们两个入了水,必死无疑;留在这里,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华恬惊惶之下,没了主意。她不太会游泳,别说带人凫水了,她自己都很难游出这个湖,况且还是个厮杀的战场。
    窗户再次被引燃,窗外的哀嚎声、喊杀声中夹杂着女人绝望的哭喊声……旻晟的手腕一使劲,把华恬拉到了洞口,又毫不迟疑地把她推了下去。
    ……幸亏下边垫了毡垫。
    华恬摸摸摔疼的屁股,骂了旻晟一句,又感谢了卞卿元一声。
    旻晟跟着跳下来后,指指舱壁。两边的舱壁都有小门,但只有左边一个猫着腰才能勉强通过的小门洞开着。小门外,火光冲天。卞卿元主仆已经不见了。
    华恬的手脚还是抖索个不停。旻晟伸头往水面上看了看,回头说:“娘娘,出去,还是留下,都生死难料。”
    “哦。”
    旻晟见她没有下文,沮丧地叹口气,咬咬牙,一把扯住华恬的手腕,从小门跳了出去。
    怪不得从这边下水,因为这一面有一条护卫船紧挨着,阻挡了敌人从这一面进攻。
    水里的人颇多,大部分不动了,个别活着的好像不会水,‘啊啊’地惊叫着乱扑腾。旻晟小心避开那些扑腾着的人,奋力往岸边游。
    箭矢没有先前密集了,龙船已经多处着火,几十条渔船轻快地游走在龙船和护卫船周围,船上的人穿着不一,但武器齐备,动作的配合度也极高。长勾戳翻几个护卫,又一沉手腕勾住龙船舷板,渔船迅速靠近,再把船梯一搭,手持刀、枪、剑、戟、盾的人几步跨上龙船——杀人,或被杀……
    华恬不敢再看,跟着旻晟,奋力划水。带着火或不带火的箭矢,偶尔掠过他们身边——会不会被箭矢扎中,全凭运气;渔船划过时,见到水里穿军装挣扎的人,往往都会戳几枪……万幸他们没穿军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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