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幻]论人生价值的实现

Chapter.6
    众所周知，人鱼族，也就是人类口中的海妖最擅长的是魅惑而非禁锢不是吗？
    “……所以现在我们眼前的一切都是幻觉？”
    把剑重新握回手中，想到方才他们默契十足的合攻，卡尔不禁沉重地望向同伴。
    “岛和禁制都是真的，”轻巧地跃下魔豚，海灵闲闲地摆动鱼尾，“不过每打破一道禁制，我们就会离岛越来越远。”
    咫尺天涯，亦真亦幻，再加上禁制反设——
    “碧翠丝，看来我教的……你都学会了啊。”
    话音刚落，前方忽然碧光一闪，一簇藤蔓迅速从水下冒出四面蔓延，眨眼间就覆盖了大片海面。下一瞬碧叶间大朵大朵的浅灰蔷薇柔曼绽放，馥郁缠绵的芬芳充斥于空气中，轻柔女声幽然送入耳内——
    “哪，是啊……你为我高兴吗……”
    不知何时出现的碧发海妖极突然地靠近面色不改的蓝色身影，艳丽红唇几乎触在莹白的耳垂上：“……海灵，你逃不掉了呢。”
    蔷薇绽放的那刻海灵立即挥手一扬，细碎的蓝芒星沙似的纷洒，消融了那过浓的香气。不过仍是晚了一瞬，那边的卡尔等人已经吸入了少许花香。
    有点恼怒，海灵嗔道：“长大的你真是越来越不可爱了碧翠丝——”
    “不过你应该知道吧，迷夜蔷薇对我可没什么用。”
    可有可无地点头，碧翠丝冲另一边已然只能勉强立在水面的众位远客一挑眼角，笑容的弧度不变：“可小客人们看起来似乎很‘喜爱’我的蔷薇啊……”
    ……海灵的眸光冷下来，“有我在，你杀不了他们。”
    “但我可以把他们——”突然凑近的蓝瞳里奇异的灼热涌动，“——和你，一直囚禁在这里。永远永远地陪着我。”
    “……你知道吗，”碧翠丝的声音越来越低，成熟妩媚的面庞上不可抑制地流露出脆弱与哀伤之色。
    “自那年你离开后，我等了你好久……好久……”
    “可你总不回来，总不回来……连我去玫瑰花田无数次地祈求也得不到你的只言片语……”
    “……最后竟然只能骗这些闯入的白痴去采月光玫瑰，才终于把你带回来……”
    “……奥利尔之镜已经把一切都告诉我了。”恢复了冷然，碧翠丝不带丝毫感情地瞟了一眼那方狼狈的众人——
    “弱小、无知、自以为是……就凭这些人有什么资格让你那样做？！”
    “……那么漫长孤寂的等待，还有早知无望的结局……你真的甘心就这么被所谓的‘命运’左右吗？！”
    ——“不关你的事，碧翠丝。”
    静静听完了她满含感情的一席话，海灵无动于衷地回视那双与她无比相似的蓝瞳，“碧翠丝，无论我是孤寂还是痛苦、是存在还是消亡，全都与你无关。你等待也好，不等也罢，那也与我毫无关系。”
    “何况——我早就死了，早在当年我便死了。现在的我不过灵魂而己。”
    “碧翠丝，是你一直不肯承认事实。”
    ……
    “呵呵……‘死’？”瞳孔紧缩，唇角诡异地上扬，碧翠丝极轻柔地低喃，“海灵，你是我的，就算是死神也不能把你从我身边夺走……”
    ——只要杀了那些人！！！
    说话间碧翠丝竟无预兆地骤然暴向最近的艾伯特！始料未及的海灵极快地前倾将将抓住了她，却不想早悄悄潜近的一支藤蔓先二人一步无比凶狠地刺向了目光涣散的卡尔——
    “不要——”海灵的惊叫声脱口而出！
    “锵！！”刺耳的撞击声下一瞬传来——仓促结好的光盾勉强承受了这一击而后消散，在藤蔓进行下一次攻击前，终于到达的海灵毫不留情地一记冰刃将之击碎。一旁险险赶到救了卡尔一命的银发巫师捏碎储魔戒指，明亮光罩瞬间将渐渐醒转的众人牢牢保护起来。
    “戴纳难道你要站在外来者的一边吗？！”碧翠丝愤怒地大喊。
    清俊的银发海巫笑容温和：“我只忠于海灵。”
    愤恨地盯了他一眼，碧翠丝重新望向厚厚光罩下的那些外来者，眼底浓浓血色几乎溢出。她古怪地笑了一声，身上爆出刺眼青光、周围所有的藤蔓蓦然腾起——
    冰凉柔软的触感忽然从脸上传来，鼻端是无比思念的淡淡玫瑰冷香。碧翠丝迷茫地抬眸，心神瞬间被吸入那两谭静谧深邃的幽蓝眼眸之中——
    力量急速流失、眼底的血色褪去，她吃力地抓住面前那个人，清澈如昔的蓝瞳神采渐失——
    “不……要……”
    “……没事了，碧翠丝……好好睡一觉……醒来就什么烦心事都忘了……”
    冰冷的液体渗出眼眶，渐渐凝为一颗碧青的珍珠，从眼角“叮咚”滑落海中。碧翠丝绝望地喃喃，眼睁睁看着那个人温柔的笑慢慢被黑暗吞噬……
    将沉睡过去的碧翠丝轻轻放在魔豚的背上，拾起那枚莹光流转的绿珍珠，海灵忽然忆起很多很多年以前那个调皮地藏在大蚌壳里、朝她笑得一脸灿烂的蓝瞳小女孩，惘然地笑了。
    海巫戴纳沉默地立于她身旁，好一会儿，二人的心神忽被身后的问声拉回——